第三百二十九章空歡喜
雷銅開出重賞捉拿劉備,將士們都紅了眼睛。先不說將軍的賞賜,一旦自己抓住了敵人的皇帝,那是什么樣的榮譽?所有人的神經都興奮了。
劉備的儀仗聲勢浩大,在怎么說,現在還是在自己腹地。雷銅的艦隊已經被張飛拖在江陵,這里應該是很安全的,只是有些事情不能以常理推測。
“陛下,前面很快就到下雋(岳陽市)了,我們很快就安全了。”一個太監隔著門稟報,里面卻只傳來桑老太監的聲音。
“陛下在休息,你去吧。”
自打出發后,這劉備就幾乎沒有露過面,一切都是桑老太監在主持。說法嘛,當然有,在外面,皇帝陛下的安全最重要,要小心刺客等等…………反正就是怕死就對了,不過大家都知道就行了。
桑老太監在里面正在自己盤算,忽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跑了過來:“報,前方出現水匪,人數船只不少,向我軍而來。”
“區區水匪,居然敢冒犯天子儀仗?這等小毛賊,你們去打發了就是,不要打攪陛下休息。”
“是。”
御林軍領命而去,霍峻現在也是惱怒,他帶領的是大軍,可現在居然被水匪給欺到頭上來了。現在他們雖然落魄,但他也是落魄的將軍,手下的軍隊不是擺著看的。
霍峻命令手下的軍船向著敵人包抄而去,劉備帶的人可不少,漢國之中,最后的水軍全在這里。若是秦軍的水軍來了,他們根本不是對手,但是對手只是水匪,一定不能讓這些賊寇小看了自己,在怎么說他們也是軍隊,而且數量比敵人多很多。
戰船沖了過去,必然不能讓這些人靠近皇帝陛下的鑾駕。否則他們御林軍的臉面就丟盡了,一群水匪而已。
“嗚…………”一陣號角聲傳來。僅僅是一陣號角聲。很多老兵地臉一下變地慘白了。讓不少新兵好奇。
“頭。你怎么了?怎么臉色這么難看?”
對于自己部署地關心。這位軍官完全失去了平時地風度:“那…………那是秦軍地號角聲。”
緊接著陣陣戰鼓之聲傳來。似乎印證了他地話。只要和秦軍作戰過都不會對這樣地鼓角聲陌生。因為這是秦軍傳遞命令地東西。
這個時代沒有什么高科技地通訊設施。大軍作戰地指揮。完全是靠觀旗號。聽鼓角來完成地。若是遠一些地軍隊完全是靠主將地臨機決斷了。可沒有遙控指揮這一說。
和秦軍作戰過地老兵自然聽地出來。這分明就是秦軍中地鼓角之聲。這些水匪是秦軍假扮地。隱藏了旗幟。但是他們卻隱藏不住這鼓角聲。
“快,快傳令所有戰艦出擊。這些是秦軍假扮的,將他們圍住。”霍峻也第一時間反應了過來。傳下命令,霍峻轉身去求見劉備。
“陛下。外面這些是秦軍假扮的水匪,請陛下移駕,這艘船的速度太慢了。臣已經準備好速度最快的車船。”
劉備和桑總管也出來了,只是劉備鐵青著臉,一言不發,在桑老太監的攙扶下直接去了。讓霍峻很是疑惑,難道陛下病了?臉色很難看,和平常完全不一樣。怎么沒見有他叫御醫啊?
不過他更重要地是御敵,而不是關心這個,劉備自然有一大堆太監伺候。在劉備上了車船之后,車船上的飛輪轉動,很快在其他車船的護衛之下脫離戰場。
而現在秦軍地艦船被圍住,突破不過來,只能看著這隊船只走人。可惜了,劉備很有可能就在這支船上。
對于戰士們的焦急,雷銅卻很鎮定:“傳令。擊潰這些敵人。而后在去追擊劉備,他跑不了。”
別看他們沒有穿秦軍的衣甲。但是水上作戰本就不可能穿戴重甲,輕便更有輕便的好處。為了假裝水匪,雷銅他們也費了一番心思,故意將戰艦弄的看起來很破舊,船舷上的重武器也隱藏起來。士兵們更是破衣爛衫,穿什么地都有。粗一看,還真和一群水匪一樣。
可現在他們露出了爪牙,巨弩、小型拋車、火箭、拍竿、水鬼隊全部亮相。漢國的水軍早被他們打的膽寒,現在知道對方是秦軍,即便對方的船只少于自己這邊,但是他們也沒有什么決心和秦軍作戰了,只是因為要保護劉備,不得不戰。
這種英勇已經不是英勇了,而是責任,他們必須堅持住,否則他們的下場是悲慘的。雙方在這里打的熱火朝天,矢石紛飛,火箭亂竄,劉備那邊的車船已經跑遠了。
霍峻終于安心了,雖然拋下自己的兄弟不是個什么光彩地事情,可是他地責任是保護陛下,只要陛下安全了,那么其他的事情也不算什么事情了。
霍峻剛以為安全了,卻不料一陣號角聲,前面河灣中又殺出一只艦隊,雖然看起來還是水匪一樣,但是這鼓角之聲卻很清晰地表明了,他們是秦軍。
“完蛋了…………”霍峻絕望了,這些車船只是速度快,要是作戰,可還比不上戰艦。尤其是對上秦軍水軍,更不是他們能對抗的了。
“阮濤,你指揮船只沖鋒,就是撞也要給我撞出一條路來。”
霍峻也拼命了,劉備是天子,他絕對不能有事,一定不能讓他出了問題。前方已經開始接戰了,霍峻的心腹們也拼命了,他們是霍峻的人,遵從霍峻的命令,不少人直接命令船只沖撞過去,和敵人同沉水底,這里水流并不急,他們可以游到河邊保命的。
當然一旦落水,秦軍的水鬼隊會不會放過他們就不是他們能考慮的問題了。秦軍的水鬼隊實在是讓他們恐懼的存在,這些人在水中作戰簡直就是真正的水鬼。殺人,鑿船熟悉的和什么一樣。
“將軍,有秦軍的水鬼隊向我們的船只來了。”
霍峻一聲大喝:“迎敵。”看著水中地一道道黑影,霍峻也拼了:“放箭,放箭。水鬼隊下水迎擊。命令船只加速,擺脫這些水鬼。”
不過一刻。底艙來報,船只漏水,已經被秦軍的水鬼隊鑿穿了不少窟窿了。看著河面上漂浮起來地尸體,大部分都是他麾下的士兵,敵人這么厲害嗎?
“唉…………”霍峻長嘆一聲,這水軍的差距太大了,他又有什么辦法:“放小艇。保護陛下向最近的地面而去,快去。”
霍峻親自護著劉備上了小艇,向岸邊而去,現在就是換船,一樣會被擊沉,只有上了岸在想辦法了,在水上,實在不是對手啊。
“殺…………”霍峻一聲大喝,手中長槍刺殺了一名正在向小艇游來的秦軍水鬼。這些人已經確定了劉備的位置,越來越多的水鬼與戰船都向著他們而來。面對這樣地事情,霍峻縱有一身武藝,也是無可奈何。
一陣箭雨飛來。霍峻急忙護著劉備,士兵們豎起盾牌,不讓劉備受到一絲傷害。可霍峻分明感覺到自己身后的劉備已經嚇的牙齒打哆嗦,甚至可以知道劉備尿褲子了。當然這是不可能的,劉備經歷的戰陣多了,這點小場面算什么?只是這個時候。容不得霍峻去懷疑什么,只有全力迎敵。
“咚,咚…………”一陣聲響之后,小艇被鑿穿了,大量的水涌入。霍峻顧東顧不了西,船只被鑿沉了,霍峻的水性還是不錯的,但是和職業的水鬼一比,結果就是喝了一肚子水的霍峻被生擒活捉了………………
落水地劉備也被擒拿。灌了一肚子水被放在船上。只有出氣的份了。劉備被擒的消息一傳出,秦軍們發出歡呼。生擒了敵人地皇帝,這是什么樣的功勞啊。
等戰斗結束后,劉備和霍峻被押到了雷銅這里。雷銅也是興奮的無以復加,自己潛伏這么長時間,好好的大秦將軍不做,當起了“水匪”,這罪總算不白受。
可是等一看到劉備,他卻懷疑了,他雖然沒有見過劉備,但是劉備應該不會這么猥瑣吧…………這家伙,完全沒有一點梟雄的樣子,萎靡不振的在那里坐著喘氣。劉備在皇宮之中養尊處優,怎么皮膚會這么黑?
霍峻也發現不對了,水一泡,這劉備地樣子又變了。露出了真容,霍峻仔細一看,當即哈哈大笑:“秦賊,這不過是陛下的替身,你們白費勁了,可笑啊,可笑,哈哈……”
“哼,是不是真的,還要審問才知道。來人,將此二人嚴加審問。”雷銅也看出來了,這劉備根本就是冒牌的,好心思,只是這真的劉備在那里呢?
真正的劉備呢?現在正坐在長沙之中喝茶。他早就出發了,他易容而走。實在是簡單,找了幾個心腹護送,他在車中一躲,粘著的胡子一去掉,頭發整理一下,換個衣服,臉上也收拾了一下。現在這個樣子,除非是關羽張飛或者服侍他日久的人能認出一點,別人根本想不到這家伙就是劉備。
一面大張旗鼓的準備,而在他地鑾駕出動地時候,劉備人已經快到了長沙了。白白讓雷銅損失了不少人,卻撲了個空,得了一場空歡喜。
“陛下,霍峻將軍的艦隊被攔截,霍峻將軍以及陛下地替身都被秦軍抓去了。”
“笨蛋,不是吩咐過你們。一旦有危險就處死替身的嗎?”
“陛下贖罪,桑公受了傷,沒有能下手。現在正在養傷。”
“算了,一個替身而已,抓去就抓去吧,你下去吧。”劉備也是意興闌珊,他半生坎坷,好不容易謀奪了荊州,有了立足之地,還沒安穩幾年,就被嬴嘯給打成這樣,心中著實忿恨到了極點。
“宣國師來。”
竺朔很快就到了,現在他對劉備也是越來越小心了。雖然他佛門現在實力強大,但是面對這變的喜怒無常的劉備,他本能的產生了一種恐懼。
“拜見陛下。”
“起來吧。現在請國師過來,就是想請國師號召荊南各郡的信徒們反抗五溪蠻人,同時請國師出力了。”
“份內之事,老衲自當為陛下效力。”
“國師。朕苦啊。現在落魄至此,長沙這里要什么沒什么。一旦前線出了問題。朕可不知道拿什么來抵擋秦軍,還請國師幫助朕。”
“臣一定盡力,一定盡力。”對著劉備陰冷的眼神,竺朔汗水直冒,這劉備要做什么啊?難道要我給他征召軍隊?可僧兵都已經上陣了,在怎么征召?他是佛棍,不是佛祖……
“朕要在長沙組建新軍。抵抗秦賊。但是國庫早已空虛,而國師屬下的寺院之中卻有相當的錢財,借一些給朕,等擊退了秦軍朕加倍償還。”
要錢啊,那還好說,但是下面那些人已經糜爛了,讓他們出錢,還真是件為難的事情。但是看劉備的神色,要是自己敢說半個不字,恐怕就不單是失去這國師位置這么簡單地事情了。
“臣這就去讓各寺院的主持們將金錢送來。獻給陛下,以供陛下使用。這天下都是陛下地,莫不可說借。自該是臣等為陛下分憂。”
“很好,國師有此心就最好了。”
劉備不是不知道這件事有多難,以前他國庫緊張的時候就想讓寺廟進獻金錢,但是卻鬧的沸沸揚揚,差點激起那些狂熱的教徒暴動。現在卻不得不這樣做了,他已經是窮途末路了…………
江陵這邊高禮抵擋張飛的軍隊頗為吃力。不過張飛也拿他沒有奈何,雙方就在這里對峙,隨著馬超大軍的越來越近,張飛只有退兵了,高禮卻知道了張飛的厲害,也沒有追擊,讓張飛從容退去。
聽到秦軍大營沒有絲毫動靜,埋伏著地張飛也只有嘆息一聲,率領埋伏的軍隊退回江陵城中。這高禮。沉穩有度。很有大將之風啊。
看看秦國下一代的情況,在看看漢國。自己這一輩人老去之后,卻沒有什么能人來扛起軍隊的大旗了,實在是可悲啊。
江陵城中,諸葛喬病逝了。諸葛亮操辦了喪事,現在卻在和石韜,孟建兩人飲酒聊天。
“孔明,你真要這么做嗎?這可不像是你啊。”
諸葛亮微微一笑,說到:“叔父遺愿,讓我送大漢走完最后一程。”
孟建卻躊躇了:“孔明,你這一送,怕是把你自己也要送進去了。漢國亡國之勢已不可不擋,你為何要自陷死地呢?”
石韜也是點頭附和:“是啊,孔明。漢皇陛下已經去了長沙,連這江陵都不要了,這樣的人輔助他有什么意思嗎?”
諸葛亮卻左右看了一下,確定房屋周圍沒有人之后才說:“我不是輔佐劉備,是送大漢最后一程。我諸葛家時代為大漢之官,現在漢庭滅亡在即,我也該堅持完這最后一程。”
“你這是何苦呢。”
“呵呵,我們三人都不如州平那小子灑脫,聽說那小子跑去秦國,買了一條船出海游歷去了,也不知道現在什么地方。”
“他倒瀟灑,可是我們不一樣啊。元直也看清劉備不可輔佐,現在回鄉安葬老母去了,他是不會回來了,可孔明你卻何苦呢”石韜也是嘆息
“呵呵,廣元你不必擔心,這個事情我心中有數。就元直而言,若不是他老母堅持,他怎么可能去輔佐劉備這么個閹人。我也不會輔佐劉備。我也說了,我只是送大漢最后一程,卻不是輔佐劉備,和他同生共死。”
“孔明有此心就最好了。”孟建舉爵,三人共飲一杯。
“對了,公威。你是如何打算?”
“我?我能有什么打算。我打算去長安,那里的學宮之中典籍繁多,許多東西我也想去仔細研究一下。”
“哈哈…………公威還是那副書呆子脾氣。”
“做學問嘛,總要精心研究才是,誰有你孔明那般瀟灑。不過你我都不及廣元有情誼,這小子打算回潁川,去看看元直。”
三人沉默了,默默的喝了一碗酒,石韜忽然說:“我去看看元直,而后我也想去長安,聽孔明說那學宮之中論戰頗為精彩,我也想去見識一下。”
“若論雄辯之才,誰是你石廣元的敵手啊,順便代我們問候一下元直。”
“好了,這些事情都好說。想必元直處理好一切后,也會和我一起去長安。就是找不到州平這家伙,若是州平也在,加上孔明,我們五人一起去長安學宮之中楊一楊威風,也讓他們知道知道我荊湖一系文士的厲害。”諸葛亮笑了一笑:“自然有這么一日,這天下才俊何其之多,能會一會他們也是人生一大快事。你等先去,我處理完江陵的事情也會去長安。”
“噢,孔明你不是說要送大漢最后一程么?”
“是啊,只是遵從叔父遺愿而已。是送不是保。若讓我去輔佐劉備這等閹人,那我地臉面又往那里放,元直也是無奈之舉。當初元直來問策,我之說一個權字,若無全權,這漢根本就不可能保了。”
“是啊,劉備現在根本不信任別人,只信任閹人,比之靈帝有過之而無不及,怎么可能放權給元直,可悲啊。”
“不過既然叔父遺愿,那么我也盡力,讓江陵多一些時間,讓大漢多生存一些時間,你二人盡快啟程吧,在過幾天,秦軍一到,在想走就沒那么方便了。我在江陵幫助張飛一段時間,自然會去長安與你們相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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