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鵬則說:“水幫主說笑了,刀劍無眼,生死相拼之下誰能留手?在下自然是全力以赴的,這術業有專攻,我二師兄的武功比在下高也是必然的,在下一向忙于幫中事務,這武功方面卻是落后了,武學之途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想必水兄也是明白的。”
說完,沖李劍揮揮手,李劍會意,收了劍,依然站回原地。
水雨朋鼻子里暗哼一下,并不回答,心道:“鬼才相信這話。”
不過,這時水雨朋的臉色已經沒了稍前的倨傲,想想也是,人家縹緲派雖然是占了洛水幫的便宜,趁其不備,擊其不意,把洛水幫一網打盡,可人家確實有這個實力,單看李劍的這個武功,洛水幫就無人能敵,若正面較量,洛水幫也一樣不能逃脫滅幫的命運。
這時的水雨朋已經沒有了僥幸。
歐鵬看看水雨朋的臉色,笑著說:“水幫主,在下還有個禮物想送你,希望你能笑納。”
說完,沖上官老四點點頭,那上官風liu立刻匆匆走出了執法堂,水雨朋很奇怪的看著歐鵬,心里漸漸有一絲的不安。
果然,過了不多時,上官老四緩步走進執法堂,后面跟了一個青衣素裝的女子,懷中還抱著一個大概三歲左右,虎頭虎腦的小孩子。那女子臉色煞白,神情有些激動,而小男孩卻是眼珠子滴溜溜亂轉,手里還拿了一個糖葫蘆,正在津津有味的吃著。
這兩人隨上官風liu進得門,水雨朋看到這兩人熟悉的身影,立刻就抑制不住的一陣身形搖晃,面目怒容的回頭望向歐鵬,厲聲說:“歐鵬,你……”
還沒等水雨朋說完,歐鵬笑呵呵截住了他要說的話,問:“水幫主,我怎么了?”
水雨朋聲音低了幾分,說:“江湖中人自有江湖中人的規矩,我武功不抵閣下,拿命給你即可,我這妻兒不懂武功,你拿了他們做什?”
說到最后,竟然有些哀求的意思。
歐鵬還是那副笑瞇瞇的樣子,擺擺手說:“水兄言重,歐某沒你想的那般不堪。”
兩人說話間,那婦人和孩子已經走入執法堂,那男孩好奇的瞪著眼睛看看周圍一群陌生的人,等看到自己熟悉的臉龐時,嘴中歡呼一聲,不再專注于手中的糖葫蘆,掙扎著要從那婦人的懷中下來,那婦人抱住他,不敢放手,眼睛可憐巴巴的望著水雨朋,那孩子也小臉憋的通紅,小身板使勁兒的扭動,眼淚都要流出來,沒有拿東西的那只手,也是向著水雨朋伸過去,剎那間,水雨朋腦海中,什么都沒想了,什么江湖,什么血腥,什么皇朝霸業,什么一統江湖,只剩下滿腔的溫情,只想抱了兒子,用自己的胡須扎扎他嬌嫩的小臉,看他躲閃的樣子,在自己懷中撒嬌的神情。
這時的水雨朋沒有了當先的倨傲,他彎下了一直都挺直的腰,背著的手,伸到前面,沖孩子做了一個抱抱的動作,那婦人見此,松開了手,小心的把男孩放到地上,男孩腳一落地,立刻呼哨一聲,帶著“格格”的笑,飛奔著撲了過去,水雨朋等男孩近了,兩手抓住孩子的腋下,把孩子高高的舉過頭頂,兩只手交替前后,讓孩子的身軀左右的搖擺,弄得孩子“格格”亂笑,似乎很是喜歡這個經常做的游戲,等孩子笑夠了,水雨朋才把孩子抱在懷中,仰著頭,瞇著眼,愛戀的***著他的小腦袋,享受這難得的、已經以為不會再有的天倫之樂。
男孩似乎被爹爹這比以前用力多的擁抱弄得不是很舒服,使勁掙扎著,從水雨朋的懷中探出了小臉,用力把手中的糖葫蘆送到水雨朋的嘴邊,稚聲稚氣的說:“爹爹,給你吃,好甜的。”
水雨朋溫和的說:“天天乖兒,爹爹不吃,你自己吃吧。”
那男孩不樂意了,扭著身子,撒嬌,說:“爹爹一定要吃,天天一直想著給爹爹吃的,爹爹再不吃,天天就要吃光了,那時候,天天就會不高興的。”
平日聽這話,水雨朋是不會吃那糖葫蘆的,一定會想辦法讓孩子自己吃掉的,這時,他突然覺得眼睛很是濕潤,看著孩子殷切的眼神,張開嘴,那男孩看到爹爹終于同意了,高興異常,把糖葫蘆送入爹爹的嘴里,看著水雨朋咬下一顆,這才甜甜的笑了,自己也小心的咬著跟自己小嘴差不多大的裹著糖漿的紅果,美美得吃了起來。
邊吃還邊嘟囔:“薛姐姐說得真是沒錯,沒騙天天,到這里真能看到爹爹。”
水雨朋一愣,問:“薛姐姐是誰?”
天天邊吃,邊仰了小臉說:“就是那個臉上帶著東西的漂亮姐姐呀,薛姐姐接了天天跟娘親,說來找爹爹的,還給天天這個好吃的東西,都好幾天沒見到爹爹了,天天還以為姐姐騙人呢。”
水雨朋立刻明白了緣由。
然后,抱住天天走到拿婦人身邊,說:“天天乖兒,跟娘親去玩吧,爹爹還有事情要做,回頭再陪你玩。”
天天聞言,伸出雙臂,抱著水雨朋的脖子,皺皺小眉頭,不悅的說:“那爹爹快來啊,不要跟以前一樣,老是說話不算數。”
水雨朋笑著親親天天的小臉,說:“這次爹爹說話一定算數。”
天天歡呼一聲,也在水雨朋臉上“吧嘰”親了一下,說:“那天天在外面等著爹爹喲。”隨后,聽話的松開雙臂,扭了身軀,抱向娘親,那婦人趕緊小心的接了過來,把天天抱在懷里。
這時那婦人的臉色已經略顯正常,水雨朋看著她,深深的點點頭,她的眼中掠出驚喜的神情,也沒跟水雨朋說話,轉身走出了執法堂,懷中的天天猶自不舍的看著水雨朋。
等兩人的身影不見了,水雨朋這才轉身,對歐鵬說:“歐幫主……”
歐鵬會意,說:“水幫主放心,貴家眷十四口,毫發無損。”
然后,歐鵬對下面說:“給水幫主拿把椅子過來。”
下面的人把椅子放到水雨朋的身邊,歐鵬說:“水幫主,請坐下說話。”
水雨朋看著這把椅子,思量片刻,深吸一口氣,然后緩緩的呼出,隨后平靜的坐了下來。
歐鵬見此,滿意的笑了。
接著說:“水兄既然坐下,那就安心聽在下說說剛才的那個話題。在水兄看來,洛水幫被我縹緲派拿下,跟被大林寺拿下,一般無二,都是被滅幫的結果,其實水兄細細想想,就會發現這兩者存在本質的區別。若洛水幫被大林寺或欣榮派攻陷,那必定是水兄進攻欣榮派失利,或者是大林寺來報復水兄攻破欣榮派,不過,看欣榮派的實力和洛水幫的實力,應該是后者了,那時,大林寺是攜仇報復自然不會留手,水兄的家眷不說,幫中的兄弟也一定會傷亡慘重,而且,大林寺本身就有水路的勢力,自然是不會留下洛水幫,水兄這洛水幫的下場一定是被滅,沒有第二個選擇。”
水雨朋慘然一笑說:“水某不自量力,如果真的以卵擊石,大抵就是這個結果。”
歐鵬接著說:“可現在局勢發生了變化,水兄還沒有開始進攻欣榮派,就被我縹緲派攻陷,水兄這洛水幫跟大林寺的梁子卻是沒有結下的。”
水雨朋冷笑道:“那洛水幫還不是被你們拿下,不也是滅幫的下場?只不過,幫中的傷亡不重罷了,難不成你還讓我繼續經營洛水幫?”
說到這里,不由一愣,抬頭望向歐鵬:“難道,歐大幫主還真存了這樣的心思?”
似乎感覺有些意外,其實也是,自縹緲派攻入洛水幫,自己安排家眷逃跑,然后帶領幫中長老、堂主迎戰縹緲,以致全軍覆滅,悉數被擒,水雨朋已經心灰意冷,以為左右逃不過洛水幫被滅,從此江湖沒有洛水幫的名號,自己也一定會被殺掉,人家拿了自己到縹緲派,不外乎為了鼓勵派中的氣勢,當眾殺了別派的幫主,那效果可是比沒人看到的效果要強的多。
所以水雨朋一直保留著氣節,想在離開人世前,留個好的名聲。
其實水雨朋也不是沒考慮過縹緲派留下自己性命,靠自己給縹緲派發展水路的可能。不過,想想雖然縹緲派沒有水上的勢力,可這洛水幫有那么多的長老和堂主,隨便拿一個過來,雖然沒有自己在幫中的威信,可管理幫中事務的能人,從來都是不缺的,有了縹緲派武力的協助,沒有他水雨朋,洛水幫依舊可以發展,而留下自己,肯定是洛水幫的一個隱患。
所以水雨朋也就一直以為縹緲派是不會留下自己的。
不過,等到現在,歐鵬先是比較兩派的實力,又是擺出欣榮派的背景,還拿出縹緲派的武力,最后,又讓自己的家眷出場,費這般大的心思,難不成……
水雨朋的心里又有些活絡了,他還真的不敢相信,歐鵬居然有這么大的魄力,愿意留下自己的活路,讓自己重掌洛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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