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上無妻

284.不準去

284.不準去

284.不準去

“娘,慕容一笑不是跟我在一起。那時,我不是跟二少爺去了江南么?慕容也正好回了江南,我們是在江南偶然碰上的,那張老爺定是偶然看到我們,所以才會嚼舌根,他那樣的人什么話說不出來?您瞧瞧他素日里的為人便知道了。倘若女兒跟他計較的話,這日子還沒法過了,您說是不是?”林采兮面上掛著笑容,但語氣卻有些沉重無奈。

老太太瞧她這般模樣,立時便心疼起來,在她手背上摩挲幾下,反而安慰道,“采兮,咱們女人這一輩子,最怕的就是壞了聲譽,不管他說的是真是假,這外頭的人都不會完全相信你,娘最擔心的還是朱家老夫人,她怎么說的?”

林采兮笑了笑,“娘,您放心好了。老夫人也是明事理的人,她不會為難我的。再說了不是還有二少爺么?他不會看著我被人欺負的。”她盡量裝得輕松并不將這些事放在心上,實在不想剛經歷過失去媳婦孫子痛苦的老太太再為自己擔憂了。

老太太還是有些不放心,低聲道,“采兮,在朱家,你還是要留幾個心眼,那府里頭也不是日日太平的。”

林采兮笑著點點頭,“娘,我曉得,我在朱府呆了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如果有什么我做不好的,定然也會回家找您尋法子的。女兒知道無論到了什么時候,您跟爹還有哥哥都會幫著我的。只要一想到這些,我這心里便充滿了力量,管它遇到什么事,我都相信,天下就沒有過不去的坎。”

見女人如此懂事堅強,老太太臉上有了些欣慰之色,心情也輕松了許多,輕輕拍著林采兮的手背道,“采兮,你能這么想,娘就放心了,兒啊,別管你碰到什么事也別管別人怎么對你,咱們林家的大門始終為你打開著。在外面受了委屈,只管回來訴苦,爹娘定然會為你討回個公道來。”

林采兮鼻子一酸,眼里閃著點點淚光,但嘴角卻掛著微笑,狠狠的點了點頭,“嗯,娘,我記住了。”

大廳里林老爺子同樣在為采兮的謠言擔憂,千方百計的想從朱梓峻嘴里套一些話出來,但朱梓峻似乎都未聽出他話里的意思,壓根兒不往這上頭靠,到了最后,林老爺子便得出一個結論,朱家并未把此事當真,好歹的自家女兒總是為朱家掙了面子,而那些謠言也在當場被揭穿了,這么一想,他心里便欣慰了許多,又見朱梓峻似乎比剛開始對他們更親熱隨意,嘴角的胡子便都跟著笑的翹起來。

從老太太房里出來。林采兮拐個彎想直接去大廳,遠遠的便瞧見林媽走過來,便笑著迎上去,待走到跟前,便親熱的笑著道,“奶娘,采兮給您賀新年了,愿您在新的一年里心想事成身體安康萬事如意。”說著微微屈膝行個姑娘時的禮。

林媽慌得忙伸手去扶她,眼角濕潤起來,顫聲道,“小姐,使不得使不得。”

林采兮順勢抬住她胳膊,笑著道,“奶娘,有什么使不得的,如果沒有您,哪里會有我呢?可是您的奶水把我養大的。”

林媽目里淚光閃爍,抬起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淚,木訥的道,“小姐,那都是應該的,應該的。”

林采兮便問道,“林媽,您可是有什么事要同我講?”

林媽這才收起眼淚,正色道,“小姐,這幾日里我也聽到了一些謠言,不過,小姐。我相信你定然不會做出那種事的,奶娘只希望你不要把那些話放在心上,好好的過日子,看得出來,二少爺是真心對你好,只要他不為難你,小姐千萬不要把別的事放在心上。”

林采兮一怔,隨即問道,“奶娘,您竟不問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么?”

林媽搖搖頭,堅定的道,“小姐,不管到底怎么回事,我都相信您一定有你的理由,定然不會做出出格的事情來。奶娘唯一擔心的便是你心里想不開。”

林采兮頓時便又感動起來,連自己的親娘都要問問到底怎么回事才能相信自己,而奶娘卻是徹底的信任,只這一份信任便是這世間最難得真情,她動情的握了握林手,笑著道,“奶娘,您放心,我一定會好好過日子。那些什么閑言碎語,都不過是耳旁風,左耳朵進來接著便從右耳朵里出去了,他們還能給我放了甲板擱在我心里不成?”

林媽撲哧一聲笑了,“小姐,這樣的話我就放心了。小姐,老爺少爺都在大廳里陪著二少爺呢,我先去后頭廚上看看,今兒個老爺請了酒樓里的大師傅來給小姐二少爺做菜,我得瞧瞧去。”

林采兮嗯了一聲點點頭,眼見著林媽轉身走遠了。才回過頭往大廳走去,菊焉心思轉了幾轉,她也已知曉老夫人那日的不開心是因了張老爺污蔑姨娘的話,她卻沉穩下來,姨娘的事她是知曉的,那些事都是真的,抵是抵不過去的,倒不如坦蕩起來,她是姨娘身邊的貼身丫頭,府里的人可都眼睜睜看著她呢,她決不能讓人從她身上瞧出一絲絲端倪,所以她做事比往日更加小心仔細了幾分。

一想到林采書,林采兮的心里終是有些忐忑的,內心里總覺得做了對不起他的事,她知道此時的林采書心里定然不是滋味,但讓她想不到的是接下來的時間,再也沒人問起她有關慕容的事,甚至連一個字都沒人提起,即使林采書單獨跟她在一起說話的時候都沒提起關于這件事的一個字,只是說了一些閑話及宅子修葺的事。

宅子的修葺隨著劉薰鳳的出事早就停工了,林采書想接著再修繕起來,還是按照原來的計劃行事,林采兮見他終于有心思做些別的事,提著的一顆心才稍稍放下了一些,隨即又提了一些好的建議。

剛用過午飯,太陽還高高掛在半空中,老太太便催促著林采兮回去,“采兮,你現在可跟以前不一樣了,身上帶著孩子就要多注意,這會兒外頭還暖和些,轎子里不如屋里暖和,回去的晚了,外頭就冷了,況且小孩子若趕著寒氣,對身體是不好的。”

林采兮笑著嗔道,“娘。他還在我肚里呢,寒氣怎么會讓他趕上。”

老太太啐道,“你懂什么,聽娘的沒錯,快回去,莫讓為娘的擔心。”

林采兮只好笑著道,“是是是,女兒這就回去,下次定要等到您想我想得派人去叫我時才回來,讓您還一直攆我走。”一句話引得一屋子的人都笑起來。

朱梓峻柔和的目光落在她洋溢的笑意的臉上,寵溺的瞪瞪她,這么大的人了,還總是撒嬌,不過她喜歡她在他跟前永遠這么撒嬌下去。

老太太一旁瞧見朱梓峻的神情,樂的合不攏嘴,什么謠言什么不放心的事全都拋到腦后去了,一心一意只想著抱外孫子的事了。

他們早早的回到園子里,朱澈還沒回來,今天是朱澈回劉家拜祭的日子,一大早便朱正便帶他回了劉家,其實現在的劉家只剩了一座空宅子,祠堂里放著幾個牌位,但不知道為什么,老夫人忽然生出讓朱澈回去拜祭的念頭,還不許別人跟著,只許朱正帶了他回去。

坐了這一路的轎子,林采兮覺得有些累了,想進屋靠在床上歇歇,近日來她總感覺有些不爽利,剛讓菊焉扶著靠在床上,香秀便進來了,“姨娘,珠兒過來了,兩位姨奶奶請您過去玩玩。”

林采兮有些詫異,朱義盟帶娘家兩姐妹在府里住了也有幾日了,但幾乎跟他們從不往來,平日里只是半道上碰著打個招呼行個禮,便問道,“知道是什么事么?”

香秀搖搖頭,“聽珠兒說請您過去摸牌。”

“摸牌?”林采兮欣喜的坐起身,“她們竟會摸牌么?”自她來到這里,還從未見人摸過牌,她還想著等有時間了自己也弄一副牌,叫上房里的丫頭一起玩玩,沒想到這兩位姨奶奶倒是給帶來了,遂笑著道,“你讓珠兒先去回話,我換件衣服隨后就到。”

脫下身上大紅的回門喜服,換上一身清淡素裝,她扶著菊焉的胳膊走出門來,朱梓峻正從門外走進來,見她這身打扮,問道,“這是要去哪里?”

“二叔的兩位姨娘請我過去摸牌,我過去瞧瞧去。”林采兮笑著回道。

“她們請你過去?”朱梓峻眉頭微皺,隨即便對菊焉說道,“你去軒園說一聲,就說姨娘今兒個累了,不過去看了,等改日再去。”

菊焉哦了一聲,抬頭去看林采兮。

林采兮奇怪的看一眼朱梓峻,仍舊笑著道,“這會兒我還不累,我也正想過去瞧瞧呢,那究竟是個什么樣的玩意兒,我還沒見過呢。”

“不準去。”朱梓峻說的斬釘截鐵。

林采兮不由得有些惱怒,反問道,“為什么不能去?難道因為你對二叔有意見,這下頭的人就都不能走動了么?可我已經答應了要過去玩玩,怎么你說不準去就不能去了?”

朱梓峻忽然冷聲道,“這屋里頭這園子里還是我說了算,我說不準去就不準去。”

林采兮氣的有些緩不過氣來,哪里有這么不講理的人,不讓人去就算了,連句好聽的話也不會說,只會給人來硬的,于是便狠聲回道,“這園子里這屋里都是你說了算,就是我這個人也是你的,任什么事都是你說了算,你說不去那就不去吧。左右不過是你屋里的可有可無的消遣品,也沒什么可爭得。”

朱梓峻被她嗆得張拉張嘴,終是什么話都未說出來,僵持了半晌才又道,“既是如此,還是回屋里歇著去吧。”

林采兮也不答話,甩開菊焉的胳膊,扭過身子奔進屋里頭,將房門重重的關上。

一回到房里,她滿腔的怒火都升上來,只恨不得能扇人幾個耳光,沖到桌前拿起桌上的杯子就想往地上扔,但瞧了一眼見是自己最喜歡的那一只,便又穩穩的放在桌上,又去拿別的物什,瞧了瞧都不舍得,心里的怒火更加旺盛,氣勢洶洶的奔到床前,抱起朱梓峻的那只枕頭毫不留情的狠狠朝墻上扔去,枕頭碰到墻反跳回來,她又撿起枕頭用盡力氣又朝墻上扔去,心里還暗暗罵著,“臭男人臭男人,自高自大的臭男人,有什么得意的有什么厲害的?仗著自己是男人就囂張跋扈,你能你牛你厲害,你他祖母的懷個孩子給我看看?哼,你說什么就是什么,你想要金山,怎么沒見金山掉下來砸死你。”

來回的扔枕頭,她還覺得有點不解氣,拿起枕頭扔在床上,從旁邊拿起掃床的小帚子狠狠的在枕頭上砸起來。

門外菊焉低聲道,“姨娘,奴婢能進去么?”

林采兮提高音量,冷聲道,“別問我,問你家二少爺,這屋里這園子里都是他的,他說什么就是什么,他讓你進你便進不讓你進,那就不要進來了。”

菊焉為難的回頭看看臉色鐵青坐在一旁的朱梓峻,嚇得低頭不敢說話。

朱梓峻瞧一眼緊閉的房門,朝菊焉使個眼色,低聲道,“進去看著姨娘,小心姨娘動氣。”

菊焉這才敢推門進去,一進門便瞧見林采兮舉著小帚子狠勁砸枕頭的模樣,嚇得慌忙上前按住她的手,緊張的道,“姨娘,哎喲,我的好姨娘,您可不能這么使勁,當心您的身子,孫少爺會受不住的。”

林采兮賭氣的道,“什么受得住受不住的,左右不過是個別人當著不存在的。”一邊說著一邊又掙著要舉起小帚子接著砸。

菊焉嚇得臉色微變,忙改了口道,“姨娘,您說的是,什么受得住受不住的,您說,您看著哪里不順眼,您給我說,我替您打,我一定替您好好的打。”說著拿起那枕頭狠狠的朝墻上扔去。

林采兮倒被菊焉的話逗的一樂,這丫頭是來勸人了還是來幫著打架了?動作比她的還要快,她嘴角微撇露出一絲笑意,但面上仍是生氣模樣,語氣也極為不善,“罷了罷了,咱們女人啊也只能拿著枕頭出口氣罷了,白費這些力氣,還不如素素凈凈的躺在床上睡一覺。”

菊焉這才堆起滿臉的笑,“姨娘說的是,姨娘說的是,我這就給您收拾床,您快些上床歇著才是正理。”遂又低聲道,“姨娘,我去那邊說過了,說您剛出門園里的管事便進來了,這會兒正問著事呢。”

林采兮笑著點點頭,投給她一個很滿意的眼神,然后坐下抬腳上傳,伸了個懶腰,“還是好好的睡一覺吧,生這氣做什么,左右的我也做不了什么主,背地里還落人話柄。”

她這一陣賭氣過后,心情倒舒爽了許多,看著被她揉捏的有些變形的枕頭,心下暗喜,又想到外間正被氣的臉色鐵青眉毛高挑的男人,更是暢快了許多,躺下沒多時便沉沉進入夢鄉。

比起峻園的緊張氣氛,軒園倒熱鬧了許多,一旁的小耳房里圍坐著幾個小丫頭,朱梓夏的丫頭冬夢,孔白薇的丫頭凌瑤,姨奶奶屋里的兩三個丫頭,再加上軒園里伺候寧家姐妹的丫頭子,并兩個老婆子,總共有七八個人團團圍在一起,中間燒個火盆子,一邊烤火一邊說著閑話。

冬夢正說著話,“你們說咱們新來的這兩位姨奶奶會的玩意兒還真是多,我方才進去送茶的時候,瞧見小姐跟姨奶奶們圍著桌子,手上都拿著一張紙闕,個個上頭都畫著一些東西,她們個個都聚精會神的敲著那上頭的東西,一個一個的往下出,瞧著還真是稀奇。”

這邊便有個老婆子說道,“這有什么稀奇的,左右不過是玩耍的把戲,這些是京城里夫人小姐們喜歡的消遣,就跟爺們在賭坊里賭錢是一個理。”

凌瑤插嘴問道,“錢媽媽,你怎么知道這些?難道你也去過京城的不是?”

那被稱作錢媽老婆子便笑呵呵的道,“京城我倒是沒去過,不過我相熟的一個老婆子倒是去過,這些玩意兒她都見過,還有很多你們沒見過的呢。”

一屋子的丫頭婆子登時全都露出艷羨的目光來,有一兩個便央求道,“錢媽媽,你多說一些我們沒見過的來,我們也跟著長長見識,免得以后出門讓人笑話沒有見識。”

那錢媽媽卻噓了一下噤聲道,“你們這些小丫頭懂什么,什么見識不見識的,最要緊的是伺候好自家的主子。”隨后又壓低聲音道,“別瞧著咱們兩位姨奶奶成日里笑呵呵的,一句狠話兒都不說,還不定是個什么主呢,單說這住進咱們府里,便有些令人生疑。”

錢媽媽這么一說,其余人便不敢說話了,那些小丫頭們更是屏住呼吸不敢多言語,冬夢凌瑤兩人卻相視一對,交換個眼神,也跟著大家一起沉默了。

隔壁房里忽然傳來一陣笑聲,笑聲里傳來一陣嬌語,“今兒個我這手氣真是好,真是想要什么來什么,呵呵。”說話的正是寧夏沫。

今天還會有幾章陸續放上來,親們可以多看一點了。

接著去碼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