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仙

第一百三十二章:異變

沉迷于虛擬世界一段時間之后,江晁還是回歸了現實。

他實在是沒有什么虛擬世界塑造工程師的天賦,目前空蕩蕩的蒿里也沒有什么多余的地方好逛的。

此時此刻。

相比于蒿里不知歲月一片安好,恍若南柯夢境。

而現實之中雨季即將來臨,就像是那暴雨即將來臨的前夜,空氣也變得沉悶無比。

艙室里。

江晁今日里難得守在熒幕前,認真地看著熒幕里的天氣預報員在播報天氣。

今天,望舒的打扮是知性風格的,穿著正裝站在一個站臺前,手對著一個熒幕之中的熒幕正在介紹著接下來的天氣情況。

“聽眾朋友們大家好,歡迎收聽今日天氣預報。”

“隨著雨季的到來,接下來我們地區將迎來連續多日的降雨天氣,伴隨著溫度的波動,部分地區還可能出現洪水災害的風險。”

“根據預測,未來一周內,我地區將進入典型的梅雨季節,期間將出現持續的陰雨天氣,預計日間最高氣溫將在20至25攝氏度之間波動,夜間最低氣溫則可能下降至15攝氏度左右。”

“如果降水量繼續增加,那么山區、低洼地帶以及河流周邊的地區將面臨較高的洪水風險,不過我們所領導的相關部門已經啟動了洪水預警機制,相關部門天工族、西河縣社廟、金谷縣社廟、鹿陽社廟都做好了應急準備。”

“最后,請大家密切關注氣象部門的后續天氣預報和警報,做好防范措施,確保安全度過梅雨季節。”

“謝謝大家的收聽。”

熒幕上,望舒已經開始裝模作樣地在熒幕里面收拾東西了,雖然江晁也不知道她在收拾些什么。

江晁開口了,問那熒幕之中的天氣預報員。

“我們能做些什么?”

熒幕里的人也真的抬起頭來:“等,能做的都做了,等雨季到了根據情況查漏補缺,只能這樣了。”

江晁:“只能等,不是號稱是神仙么,也太被動了,再想想辦法?”

天氣預報員:“神仙目前法力不足,神通未修,也無法和天地相抗。”

金谷縣。

江邊。

目前這一帶大江兩岸,鹿城那邊和西河縣那邊的龍堤已經先后竣工,這里是最后一處了。

神巫定下了期限,那期限對于天工一族來說就像是法旨一般,天工一族絲毫不敢怠慢。

尤其越是到了尾聲,天工一族也變得越是急切,自身也希望能夠將這最后一處龍堤順利鑄成,完成任務。

“穩一點,穩一點。”

“把壓龍石立起來。”

“給我穩住。”

堤下,可以看到不少帶著鬼神之盔的天工族,其中就有著虎頭的天工族之首劉虎。

這些人都來到這里,督促著這處龍堤盡早完工。

傍晚黃昏,黑夜將臨。

眾“鬼神”抬著頭看著堤上,身旁圍繞著密密麻麻帶著竹盔之人穿著怪異服飾之人,黃昏灑在眾人身上,對于這個時代的人當真有種妖魔鬼怪出行圖卷的感受。

而高處的天工族往下看到這一幕,臉色也變得更加凝重了。

所有人小心翼翼、謹慎無比地做好最后一份工,就好像在進行著某項儀式一般。

隨著一塊早已鑄好,象征意義大過實際意義的奇石壓在了龍堤的最高處,也宣告著金谷縣這一處的龍堤徹底鑄成了。

堤上的人高高舉起手上的工具,下面的人便隨之高呼吶喊了起來。

“成了!”

“成了!”

所有人都歡呼了起來,這是天工族從神巫那里接到的最重要的差使,能夠順利完成,所有人也都松了口氣。

首領劉虎立刻下令,讓人抬上來早已準備好的熱騰騰的吃食,還有神巫給予的賞錢。

眾人一邊吃著東西,一邊拿著賞錢,這下歡呼聲更盛了。

歡呼的動靜甚至驚動了周邊的村民,越來越多的人看著那完工的龍堤,對著堤上堤下的人指指點點。

“那些天工神匠在喊什么?”

“莫不是在念咒?”

“念什么咒,那是龍堤鑄成了。”

“真的鑄成了?”

聽到龍堤鑄成之后,更多的金谷縣人趕了過來,還有縣城里面的官吏和土豪商賈。

看著那狂歡的天工族吃完飯后,以山民的方式跳起了祭祀儺舞,帶著鬼神面的天工族唱起古老的長詩,眾人越發覺得這龍堤蒙上了一層神秘的色彩。

“聽說這龍堤,也要壓龍堤,是為了防止蛟龍沖擊我金谷縣而鑄成的。”

“真的有蛟龍要來我金谷縣作亂?”

“不是來我金谷縣作亂,聽說是長江里面鬧蛟龍了,要走蛟了。”

“聽云真道的道士們說的,說是今年是哪個什么,反正是個什么什么年,年份亂得很,有大兇之兆,到時候山里的蛟、河里的蛟、江里的蛟龍全部都要從江里沖向大海,說是要化為真龍哩。”

“真的這么說的?”

“我是這么聽的。”

眾人聽著害怕不已,但是望了望天,還有那部分修復部分重鑄的江堤后面的江面,又覺得似乎沒這么嚴重吧!

因為目前天氣看起來還是風平浪靜,江水的確漲了不少,但是看起來還算穩當。

尤其這幾日天晴日朗,甚至連雨都沒有下,似乎也沒有發大水的征兆。

“也沒看到下雨啊,這江水如何漲得起來?”

“梅雨季節了,這雨說來就來,肯定要下的。”

“也是,往年這個時候都是要下大雨,一下還不知道多少天。”

眾人議論紛紛,而隨著他們說起風雨,這風雨也便真的來了。

突然間。

天上下起了大雨,澆灌在了眾人的身上。

“下雨了!”

“果然下雨了。”

“莫不是這龍堤鑄成了,那山川江河里的蛟龍也感應到了?”

原本看熱鬧的眾人紛紛散去,有的朝家跑去,有的在路上狂奔,天工一族則直接撤回到了路邊的棚下。

而另一邊,龍堤一完工天工劉虎就朝著神峰趕去。

趕路到一半剛好碰上這場大雨,被淋得濕透了,劉虎也絲毫沒有停歇,深夜的時候終于趕到了云中神祠下。

其連夜上山,敲開了神祠的大門,備將龍堤完工的事情告知于神巫。

一邊登山穿過山門,劉虎一邊在雨中高呼大喊,仿佛是在慶賀一般。

“神巫……神巫……神巫……”

“龍堤已鑄成!”

“龍堤已鑄成!”

山上的巫覡早就聽到了動靜,立刻打開了神祠的大門,將劉虎迎了進來。

隨后,神祠之中一盞又一盞燈亮起。

外面下著雨,神祠里卻燈火通明,人影不斷地進進出出,忙碌個不停。

神壇之中。

風吹動白色的帳幔,里面的身影若隱若現,在燈火下縹緲恍惚。

神壇之下,巫覡們跪了一地,劉虎也在其中。

“恭喜神巫!”

“龍堤已鑄成!”

眾人高呼,言語之中都帶著些許興奮。

不過眾天工或許興奮的并不僅僅是龍堤鑄成這件大事,而是更因為龍堤鑄成這件大事完成之后,他們或許在神巫甚至是云中君心中的位置,稍稍變得那么重要了一些。

或許那高高在上不履塵世的仙圣,也能夠微微記住一下他們的名字。

“善,龍堤之成,皆爾等之功德,生時積累功德,爾后必有所報。”

眾人聽完,紛紛大喜。

“謝神巫!”

沒有多久,神巫提著燈進入了壽宮之中,也將龍堤鑄成的喜訊告知于云中君。

隨后,“云中君”便以神魂出游的形態降臨在了云中神祠之中。

神巫跪坐于云壁之前,看著面前的玉壁大放光芒。

金色的炫彩云渦一點點渲染開來,天宮的景象于云渦之后一點點顯現,只是看上去格外地遙遠,望之不可觸及。

一身披神袍腦后有著靈光的神人從云渦之中走出,降臨于神巫的面前,神巫立刻見禮,那神人也沒有理會神巫的行禮,直接坐在了她的面前。

神巫也并不奇怪或者慌張,她早已習慣了這位“云中君”自行其是的做派。

伏地起身之后,神巫挺起脊梁,看著面前的“云中君”說道。

“神君!”

“最后一處龍堤也已經鑄成,如今大江兩岸的鹿城、金谷、西河三地皆已鑄成龍堤。”

“而這三地,也是州最為兇險的三處地方,只要能夠保住這三處,至少州不會出現問題了。”

說到這里,神巫開口說道。

“只是那州之外……”

云中君坐得久了,身體微微側過去,腦后靈光也隨之而變動,照在了神巫的臉上。

那光雖然已經調弱了,但是依舊閃得神巫睜不開眼睛,只能低下頭。

“人言神通法力通天徹地,可這世上哪里有通天徹地的法力,天地之威下,今年先穩住州吧!”

“待到來年,自然便有不同。”

神巫又問:“來年和今年有所不同?”

云中君:“嗯!”

在云中君看來,來年法力恢復(要電有電),神通大成(科技設施肯定和現在不能相比),許多事情自然不是現在可以比擬。

至少別的不說,也得多上幾條像樣的“龍”吧?

不過,落入神巫的耳中,卻不由得讓神巫又想起了那一句癸辰年天地異變的話。

神巫暗中尋思,這癸辰年果然不同凡響。

“這癸辰年,云中君顯靈降世,群蛟入海化龍,定然是個不同尋常的年月。”

“那鹿陽土伯說,有天地異變。”

“莫非正是因為這天地異變,壓制住了云中君的神通法力,這才讓群蛟有了那一線機會,爭奪那逆天化龍的機緣。”

“只是這蛟龍的機緣,對于凡人來說卻是滔天大禍。”

癸辰年是個不同尋常的年月。

如此想的不僅僅是神巫一個人,許多人都是如此。

光是這一年云中君顯靈降世,出現了這般多的異象,已然讓這一年不同于往常。

其注定會成為了一個特殊的開端,甚至是紀年之初一般的時間點和存在。

說完了龍堤鑄成這件事情。

既然天工一族如期完成了差使和法旨,如今也算是到了論功行賞的階段,云中君的賞賜自然不可能是金銀絹帛這等俗物,這般賞賜神巫已經給過了。

云中君:“此次鑄堤之人,皆名錄黃泉之冊,所得之功德,皆記錄于黃泉之中。”

神巫:“神君,錄名黃泉為何意,還有,敢問這功德,又有何用處?”

云中君:“有諸般用處,如名錄黃泉之冊,又身負功德無有大業障,死后,可招魂入蒿里。”

神巫一聽便明白了,這是指死后可以為鬼。

曾經神巫問過云中君,何人可以為鬼,只是那陰間的秩序似乎并非神巫所想的那般,是人人可以進入其中的。

如今看起來,這名錄黃泉和稱之為功德之物,便是進入黃泉陰世為鬼的關鍵了。

只是云中君最后的那一句,死后可招魂入蒿里,這個神巫就有些聽不太明白了。

神巫又問:“何為蒿里?”

云中君:“蒿里誰家地,聚斂魂魄無賢愚,鬼伯一何相催促,人命不得少踟躕。”

神君念了一首詩,聲音似乎帶著一絲睡意,就像是天上的明月蒙上了一層霧紗屏翳。

其實。

神巫隱隱聽過蒿里,只不過關于其相傳的傳聞并不太多。

有一相傳,在那泰山之下有一地名為蒿里,聽說是陰間之所。

也有說,人死之后墳塋之上總會長出大片的蓬蒿,此蓬蒿從幽冥之中生長而出。

所謂蒿里。

指的便是蓬蒿之下的墳塋和埋葬亡者之地,也隱隱約約是指蓬蒿之下可通往幽冥之所陰間。

不過除了這模模糊糊的傳聞,至于其他的,神巫便一無所知了。

所以這個可入蒿里,到底是何意,蒿里之中又是何種景象?

只是。

神巫還沒有來得及問,玉璧之下靈光化為螢火散去,斂入壁中消失無形。

神巫抬起頭,云中君便已然不見了。

另一頭。

艙室之中,云中君打了個哈欠,摘下了面具。

雖然被半夜叫醒了,但是也沒有什么起床氣,醒得快,睡得也快。

天空中的云層開始聚集,烏云密布。

大雨傾盆而下,雨水如注,連綿不斷,仿佛天地間只有水的存在。

這雨從一開始下便是傾盆大雨,仿佛絲毫不給人喘息的機會,而且梅雨季節的雨不僅僅大且湍急,而且連綿不斷,與往日里完全不同。

幾乎每一日都在下,日日不休,夜夜不停。

農夫們坐在屋門檻上,赤著腳蹲著,目光擔憂地看著外面,隨后嘆息道。

“這雨啊,下得是有些嚇人喲。”

“下了幾天了?”

“一直都不停空,昨天下午剛剛停了一會,今天天還沒亮,就又開始下了。”

有人從村子外面跑了回來,冒著雨一邊跑一邊說。

“沒法過江了。”

“我去江里看了,水都已經漲到江邊的幾個渡口都淹了,往年可沒見這樣。”

“什么,渡口都淹了?”

“那可不,全在水里了。”

長江兩岸的人們已經習慣了雨水的洗禮,陰暗潮濕的天氣也司空見慣。

但梅雨季節的雨卻格外特殊,有著不同的意義,讓人恐懼和害怕。

因為,它通常代表著汛期的到來。

長江兩岸的人明白其中的含義和可怕,那是祖祖輩輩刻在骨子里的記憶。

隨著時間的推移。

每一天的降雨量都在逐漸增加,盛過一日。

那江中的水位也一日高過一日,仿佛在向人們展示著天地的力量和無情。

江邊。

每一段江堤都有人在巡查,哪怕是夜里也是如此。

甚至不只是負責巡查的人,附近的百姓也會時常過來看一看,生怕這江邊的大堤出現什么問題。

“咚!”

突然,一聲巨響傳來,拍打在堤上。

巨大的水聲在空氣中回蕩,聲音如同雷鳴般震耳欲聾。

濺起的水花灌了堤上的幾人一身,眾人慌忙逃開,不過卻沒有太過于慌張。

因為腳下的堤穩如泰山一般,在那沖擊之下紋絲不動,也給了他們莫大的勇氣。

“沒事,沒事。”

“莫怕!”

“哪個怕了,這可是壓龍堤,穩當的很。”

“有這堤在,我們西河縣就沒得事。”

眾人被嚇了一跳,然后哈哈大笑,看起來精氣神還不錯。

只是這個時候,一旁有人盯著江里面,使勁地瞅了半天,然后終于確認了什么。

“你們看,那江里面沖過來的是什么東西?”

“那是不是一頭牛?”

眾人站在堤上,目光緊緊地盯著江中。

滾滾江水沖刷而下,波濤卷起猶如有龍在其中翻涌一般,而此時此刻,眾人的目光看向上游,便發現大量的雜物從那里沖刷下來。

首當其沖的是一頭死牛,側飄在水面上,牛頭一側的彎角在水上起起伏伏。

隨后,站在堤上的人他們又看到一棟覆蓋著殘缺青瓦的屋頂從江中沖下,被洶涌的江水所吞噬又推起。

而屋脊之后,又看到了大量的木頭。

那并不是什么荒野雜木,明顯是房屋的大梁、門板、柱子、籬笆等物。

江上的漂流物越來越多。

一片接著一片。

這很明顯不是單個的屋子被沖了下來,而是一大片屋子被沖垮了。

除此之外,江里還漂著一些類似于木盆、陶壺、竹凳以及鋤頭和犁之類的東西。

甚至于,眾人看到了漂在水面的衣物。

衣物下。

隱隱浮現出人的輪廓。

隨著江水一卷,便就消失不見了,好像被什么東西給吞吃了一般。

那場景令人生寒,讓人不禁心生恐懼。

“這是怎么回事?”

“這是哪里沖過來的?”

“應該是從上面來的。”:sjw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