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服務員看著手里的十塊錢,嫌棄的撇了撇嘴,連房門都忘了給帶上,就捏著鼻子飛快的下樓喊人打掃去了。
隨后,小平頭帶著卷毛上樓,兩人捏著鼻子到了房門口,看到房門口的旅行袋,貓著腰進去,快速拎起查看了一下,沒找到值錢的東西,看了看緊閉的衛生間,徑直鉆了進去。
過了大半個小時,洗漱干凈的老趙,圍著毛巾從衛生間出來,覺得自己應該是和第一次來寧安時一樣,因為水土不服才拉肚子的。
回頭看了看掛在衛生間的褲子,打算換好衣褲去買點止瀉的藥,再去吃點東西,順便找人打聽一下周老幺的事,看看有沒有辦法讓幾個孩子跟他回去?
打定主意后,他換上衣服把鞋底子刷洗了一下,擰開房門走了出去。
卷毛和小平頭聽到關門聲,從床底爬了出來,把旅行袋認認真真的檢查了一遍,只找到身份證沒找到一點值錢的東西,想到他隨身背著的皮包,兩人干脆鉆回床底,準備等晚上再動手。
老趙下樓連看都不敢看前臺的服務員一眼,就急匆匆的走出了招待所,找了半天找到藥鋪買了瀉立停,去飯館點了兩個菜,要了一杯水吃了藥,等著上菜。
看到坐在那的老板娘,笑道:“大姐,醬菜廠你曉得不?”
“咋不曉得,他家生意好的很。”老板娘笑道,“聽你是外地口音,是來買醬菜的吧?”
“我來看看。”老趙頓了一下,“聽說周老板家還領養了幾個孩子,孩子的父親找上門,他還不給人領回去,是真的么?”
老板娘看了他一眼,“你說的是兩個喪良心的知青為了回城,丟下不管的那三個娃吧?”
“……對!”老趙沒想到連縣城的人也曉得他們家的事,頓時沒了再打聽下去的興致。
老板娘還在喋喋不休,“他們的事城里哪個都曉得,我家老大跟趙美娜一個年級的……姐弟三個太懂事了,老大還上了花市報紙呢!”
“哦哦!”老趙覺得肚子又有些不舒服,擔心自己又出洋相,忙向老板娘問了廁所的位置,進去蹲了半天才出來。
吃過飯,回到招待所服務員開門進去,把包取下來放床上去衛生間洗了把臉出來,剛想換衣服睡一會兒,肚子里排山倒海似的,急忙朝衛生間跑。
小平頭和卷毛從床底爬出來,拿起床上的包貓著腰跑到門口,打開房門一溜煙跑了個無影無蹤。
等老趙佝僂著身子從衛生間出來,罵罵咧咧的躺倒。
哪曉得剛躺下不久肚子又難受起來,來來回回折騰了幾趟,肚子里再也沒東西可拉了,筋疲力盡的倒在床上,睡了過去。
周一丁到了旅社后的周懷安家,見摩托車停在院子里,就徑直朝里面駛去,趴在門口的土狼狗大黃見他來了,沖他搖了搖尾巴,埋頭繼續趴著不動。
周懷安聞聲從屋里出來,“到啦,還挺快的嘛!”
“那是當然咯!”周一丁笑嘻嘻的拿起桌上的茶壺,拿起杯倒滿喝光,“住進招待所了,小平頭也跟進去了,那家伙這會兒八成蹲廁所里呢!”
周懷安也把追上陳姐后,她說的情況對周一丁說了一遍,“姓趙的雜碎,那邊的兒子又是病秧子,現在的老婆有家族遺傳病,看著娃有病也不敢生。
他想要兒子,入贅的那家在當地也不是省油的燈,他不敢找別人替他生,想把姐弟幾個接過去做備胎的。”
周一丁幸災樂禍道:“難怪不得會來接幾個娃去滬市,搞了半天是遭了報應,養了個病秧子!”
“對,就是遭了報應!”周懷安笑著拿起頭盔,“走咯!去找王楨問問他去林場撿菌子打獵去不?”
“好嘞!”兩人一同去了德生堂,才曉得王楨跟楊冬梅去橫山接兩個老人去了。
楊為國夫妻住縣城后,楊父楊母說縣城太熱住著沒鄉下舒服,就沒搬,其實老倆口是舍不得鄉下的房子,舍不得那些田地。
周懷安兩人見楊為國還在廠里沒下班,懶得去廠里,便徑直開著摩托車出城回了富牛,先去山神廟看了一下工程進度,跟工匠打了聲招呼,回家去了。
一群孩子坐在魚塘前,小九兒見他回來忙牽著小米兒朝他走,“老漢兒,我帶了一下午妹妹了,該你了。”
周懷安曉得自家這個調皮蛋,沒人一起耍的時候對妹妹還是很好的,只要有人一起,立馬把妹妹當累贅。
抱起小米兒,擼了小九兒一把,“沒良心的小混蛋,你看小萬是咋帶弟弟的?”
“弟弟好耍,妹妹一點都不好耍,要不你們再生一個弟弟給我帶!”小九兒理直氣壯的說道。
“就你一個都快把老子氣死了,還兩個,我還想多活幾年!”周懷安沒好氣的屈指敲了他一個爆栗,抱著女兒朝后院走。
小九兒沖趴在他肩上的小米兒做了個鬼臉,“乖乖的,哥哥給你釣大魚魚哈!”
小丫頭連忙點頭,“哥哥釣魚擺擺,小米兒乖的!”
“小憨包!”周懷安走到拐角,見楊春燕拿著刷子站在案板前糊布殼,笑道,“街上有賣布殼的,那么麻煩做啥?去買兩張就行了撒!”
“媽說街上的賣的不好,做的鞋子和鞋墊不結實,我們拆了幾件你的舊衣服,給小米兒做雞婆鞋,還有鞋墊。”
“哦!”周懷安抱著孩子坐下,把陳姐對他說的那些,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她。
楊春燕睨了他一眼,把最后一張布頭貼上去,坐到他身邊,小聲道:“你跟上去,是不是找人收拾他去了?”
“嘿嘿!我老婆就是機伶!”周懷安把給老趙下藥的事告訴了她,“那家伙這會兒可能已經趴下了,早曉得那龜孫是這么個東西,就讓王楨弄一種讓他吃了做一輩子太監的藥。”
“千萬別,真要那樣他就盯著姐弟幾個不放了。”楊春燕心疼的說,“美娜姐弟嘴上說不在意,實際上心里還是希望他真的有不得已的苦衷。
你沒看到,姐弟幾個一下午都沒精打采的,家明幾個才把小川拉去釣魚,二嫂把姐妹倆喊去后山摘野地瓜去了。”
“為那種畜生難過做啥?”周懷安一臉嫌惡的說:“幸虧幾個孩子早就打定主意不認他,我跟你說,我攆上跟他一起來的那個女人,打聽過了,他……”
楊春燕聽他說那邊的孩子,心臟或是腎臟可能有問題時,瞪大了眼,“他們不會是想把幾個孩子弄去把心臟,或是腎換給那個阿寶吧?”
“對頭,我咋就沒想到這事!”周懷安覺得汗毛都豎起來了,覺得不敢想象,世上竟然有這樣的老漢兒,簡直連畜生都不如。
“畜生不如的人多了去了,三嫂家不就是例子?”楊春燕覺得世上的事有時候就是那么奇怪,父母偏心寵溺著長大的孩子,到最后大多都沒散放的孩子活的好。
“幸好我們家沒這樣的事!”周懷安頓了一下,“這事最好還是跟美娜姐妹說說,讓孩子心里有個數。”
“嗯!”楊春燕扭頭,哭笑不得的看著拿著刷子把糨糊糊滿了布殼的小米兒,忙拿過她手里的刷子,“周懷安,你看你女兒。”
“哈哈!”周懷安看著頭發上都粘著糨糊的女兒,“小搗蛋,媽媽要打手手了。”
“不打!”小拍了拍粘乎乎的手,覺得不舒服,伸手去拉她,“媽媽,洗手手。”
“喊你老漢兒帶你去洗,我還要收拾布殼。”楊春燕忙拿起刷子把布殼上的糨糊刷開,省得糊在一起,以后連針都戳不過去。
“來,爸爸帶你去洗!”周懷安牽著孩子打了水給她洗手,擦頭發上的糨糊,小家伙玩起水來就不肯走。
這時,趙美娜姐妹提著籃子從灶房走了出來,“嬸子,吃野地瓜咯,我們去百花林那邊摘的,大的有雞蛋那么大。”
楊春燕看了看,“不錯誒!茶壺里有涼開水,舀點鹽放里面洗一下再吃。”
“我要吃果果!”小米兒聽到也不耍水了,顛顛的跑了過來。
“姐姐洗了吃。”趙美娜去拿鹽罐子,趙秀娜倒了些涼白開把野地瓜沖洗了一下,然后用鹽水沖洗了一遍,倒進筲箕里濾水。
周懷安拿了一個野地瓜,撕掉皮喂給小米兒,對楊春燕說道:“你把情況對她們說一下,我帶米兒去走走。”
趙美娜看向楊春燕,“嬸子,周叔是不是去找那個女人打聽消息去了?”
“嗯!”楊春燕把周懷安說的,復述了一遍,“那個陳姐說,你們的選擇沒錯。”
趙美娜聽完后發現自己,雖說早就覺得他不會無緣無故來找他們,也早就決定不認他,但曉得實情后,心里還是澀澀的不舒服。
趙秀娜懂事的握住她的手,“姐,你別難過,不值得的!”
“姐不難過!”趙美娜反握住她的手,抬頭看著楊春燕,“嬸子,你們放心,以前那么艱難的日子我們都過來了,還過上了好日子,以后我們會過得更好!”(愛腐竹ifzz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