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的還是好吃又扛餓的飯團,一人一個,再給一個給狗子,兩人坐在大石頭上面,旺財趴在一旁大快朵頤。
“燕兒,”周懷安忽然拉住她,指著斜對面,“你看那幾顆火燒蘭開的多好看!”
楊春燕順著他指的方向看了過去,瞬間被幾顆開滿了整束的蘭花驚艷到了,“好美,好漂亮的火燒蘭。”
“我也覺得好看,我們過去看看,有小的就挖幾株回去種起來。”
“還是大坑那邊容易種活,挖回去弄幾個大盆,種大坑那邊,等種活了開花了,再抱回院子。”
“聰明!”周懷安把包裹飯團的粽葉扔掉,提起藥鋤踩著山溝中間的石頭,去了對岸開花的地方。
在附近看了一圈后,扯著嗓門沖對岸喊道,“燕兒,長了不少小的,挖多少啊?”
“挖幾顆就行了。”楊春燕聽后也去了對岸,兩人指著長得粗壯的挖了七八株,又摘了些葉子包裹著根部,放在背篼邊上,省得壓死了。
火燒蘭是蘭科火燒蘭屬的地生草本植物,高3070厘米,根狀莖粗短,具多條細長的根,橢圓形的翠綠色葉片,有那種類似于粽葉的皺褶,葉片邊緣有些焦萎,形似被火燒焦而得名。
火燒蘭的花,黃綠色還帶一點淡淡的紫色,花朵下垂開放,且開花特別多,一棵就可以開出幾十朵來,漂亮極了。
火燒蘭也有一定的藥用價值,中藥名為蘭竹參,春秋采挖,以根狀莖和根入藥。
蘭竹參:性味,苦、平。具有理氣活血,祛瘀解毒的作用。
周懷安幫她把背篼背好,看了看天色,“我們就不往上走了,就順著溝邊回去了吧?”
“好!天悶的不行,耽擱久了,恐怕又要淋雨。”
兩人順著溝邊往回走,楊春燕看到溝邊長了一片,葉子表面長滿花斑,葉片的形狀和折耳根葉子相似的草藥時,高興的叫住了前面的周懷安。
“這里好多細辛,它的根須會散發出一股非常強烈的辛辣氣味,蟲子非常不喜歡,我們挖回去曬干后,放一些在酒窖,糧倉、衣柜里面,就不擔心有蟲子糟塌草藥、糧食那些了。”
她記得有一句話是這樣說細辛這種草藥的,“細辛藏人參,則人參不蛀。”
把這些挖回去,跟酒窖里那些靈芝、桑黃、天麻……放在一起,永遠都不擔心被蟲蛀。
因細辛有小毒,又有“細辛不過錢,過錢命相連”的說法。
“我最擔心的就是桑黃、靈芝這些被蟲子糟蹋了,既然能防蟲,那這可是好東西,趕緊弄點回去。”
周懷安放下背篼,刨開枯葉,看到葉子下面還開著紫黑色的花兒,“喲別的草開花都開在頂上,這草反著來,挨著地開。”
楊春燕瞥了他一眼,“人家這是低調,不像有的人,就喜歡顯擺,干了一點好事,就得瑟的不行,巴不得所有都曉得,都夸夸他。”
周懷安聽后不滿了,“燕兒,你這樣說就不對了哈,我就在你面前顯擺,在外面低調的很,你看咱們家置辦了那么多好東西,我可有在村里顯擺過?”
楊春燕想想還真是,訕訕道:“是我不對,以為你在外面也顯擺了。”
“勇于承認錯誤,就是好同志!”周懷安挖起一棵,抖掉上面的泥土,“喲,沒想到上面就那么兩片葉子,下面的根須這么多。”
“要的就是下面的根須,這種是花臉細辛,這種的味道特別濃,還有一種葉子毛茸茸的,根須也沒這個多,氣味也要淡一點。”
楊春燕扭頭看了看他,“我們挑著大的挖,小棵的留著做種。”
“這么好的東西,我帶土挖一些回去種大坑里,那兒跟這邊差不多,應該能種活。”
“這么大一片,不曉得長了多少年了。”楊春燕想著以前看到的都只長了一兩顆,連挖的興趣都沒有。
“多才好撒,一點點挖著都費勁。”
細辛,中藥名,辛,溫,有小毒。具有有祛風,散寒,行水,開竅等功效。
細辛屬馬兜鈴目,馬兜鈴科多年生草本。通常只有兩片,質地厚實的卵狀橢圓形葉子,挖出來的根須淺黃色,肉質根眾多。
春、夏采挖,洗干凈后曬干存放,以色帶黃綠、根條肥壯、質地粉白者為佳。
兩人忙了大半個小時,才把那些細辛挖起來,留了些小的帶土和那些火燒蘭放好,其他的挪到溝邊清洗干凈,濾掉水分,才繼續往下走。
一路上,遇到好的草藥就挖了帶著,還沒到山腳背篼已經裝的滿滿當當。
兩人順著水溝往下走,溝面越來越窄,水也小了,因為有一股水在半路拐了個彎,朝河邊流走了。
周懷安看了看不遠處的竹林,又看看拐彎了的水流,“燕兒,你說等天旱的時候,我們來這里把這條溝堵住,往下流的水是不是要大一些?”
“那是肯定的撒,現在不缺水,還是等忙過這一段,再上來把這條溝堵住,把水都往山下引。”
“好!”周懷安喚回狗子,兩人下山剛走到后山,就看到不少村民背著背篼往山下走。
楊春燕取下草帽,扇了扇風,抬頭看了看天,發現連一絲風都沒有,天上的云卻連成了一片,越來越厚,涌動著朝東南面的山頂匯集。
“看樣子今晚又要下大雨了。”
周懷安看了看時間,“三哥他們這會兒已經出發一個多小時了,只要他們到家,隨他下多大的雨都不怕。”
“小雪姐和老徐他們不趕早走的話,可能就要淋雨了。”
兩人下山,見進山撿菌子的村民都背著背篼往山下走,有的見他們回來,都笑著打招呼。
“周老幺,你兩口子山運那么好,撿到啥好東西了沒?”
“撿到幾斤雞樅,還有些黃牛肝……香菇,羊肚菌一朵都沒見到。”
“你看他背篼里,根本就不是去撿菌子的,又挖了不少好藥材吧?”
“沒啥好的,就一些金錢草、伸筋草。”反正背篼上面放的就是這兩種,大伙兒也不可能翻看,周懷安就撿著便宜的常見的說。
兩人到了后院,周懷安掏出鑰匙開了門,見小九兒抱著小皮球跟來福玩。
小家伙看到兩人回來把皮球一扔,喊著兩人迎了上去,一把抓住楊春燕的手就不放。
“乖,媽媽洗把臉,去烤房那邊收菌子去。”
“不,抱抱,抱抱!”小九兒抱住她雙腿就不放。
“小壞蛋,你媽背著那么重的東西,趕緊放開,等她把背篼放下來,再抱你。”周懷安抬腿輕輕踢了他屁股一下,接下楊春燕肩上的背篼。
周母抱著衣服從樓上下來,“回來啦,我看天黑下來了,趕緊把衣服收了。”
“早點收好,等會兒該下雨了。”楊春燕抱起小九兒朝水槽邊走,“媽媽抱一下,洗把臉就要去收菌子了。”
見他還是抱著自己脖子不放,想著兒子早上醒來就沒看到他們,都想了一天了,不好好抱一會兒,別想他撒手了。
垂頭親了他一下,“媽媽熱得很,等我洗了臉臉,去幫大娘她們把菌子收完了,再抱你好不好?”
“不好!”小九兒干脆直接的應道。
“幺兒乖,媽媽忙!”周懷安忙過去接過他朝前院走,“老漢兒帶你看花花去,好不?”
“花花!”小九兒指著圍墻下花圃里開得正旺的大麗花,“我要那個。”
“我不敢,你媽要打我的。”周懷安摘了一朵梔子花下來,抖了幾下給了他,“這個好看,香噴噴的。”
小九兒接過聞了一下,“香香。”
周懷安揉揉他腦袋,“你乖乖的,老漢兒先把草藥曬起來,我們就去種香香哈!”
“哦!”小九兒拿著梔子花,走到門口趴著的狗子旁邊,把花放到旺財鼻尖,“旺旺,花花香。”
旺財鼻子被他弄得癢癢的,忙把狗腦袋躲到一邊,小家伙又湊過去給它聞……
周懷安好笑的看著偏要讓狗子聞花花的兒子,扭頭見楊春燕從后院走了,才牽著他回后院收拾背篼里的草藥。
金錢草和伸筋草這些都在溝邊清洗干凈了的,直接拿出來攤開鋪在簸箕里就成,母子倆把草藥一樣一樣從背篼里拿出來,放在簸箕里攤開,端到樓上晾曬起來。
周母拿起一塊黃精,見都快到她大腿了,“喲這么長,得不少年頭了吧?”
“二十多年了。”周母把背篼里的火燒蘭和細辛放籃子里,“又弄些蘭花草回來種啊?”
“這幾顆是火燒蘭,這些是細辛,我把這些放水池邊上,等會兒種。”
“要得!”周母端著攤滿了草藥的簸箕,朝后院樓上走,走過艾草棚子就聞到一陣陣艾草香,她覺得自從有了這些東西,家里的蚊子都變少了。
還沒上樓,就聽到后山有人在罵,“梭葉子婆娘……老娘跟了你一路,親眼看到的,你還敢狡辯,難怪村里早就有人在我們背后說你是個爛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