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母等他們走后,氣呼呼的說道:“老頭子,我們跟熊家已經結仇,你就不該去喊徐書記他們,就該直接把他送派出所。”
“有些事我們自己心頭有數,做人留一線,都是一個大隊的把冤結深了不好!”周父說著揉了揉胸口,“熊老二那龜兒子,不會是把我的心肺撞壞了吧?”
“心肺撞壞了你還能喘氣啊!”老爺子上前試探著壓了壓他胸口,“我看看是不是把骨頭撞裂了?”
周父痛得佝僂著腰,“不行,痛得喘不過氣了。”
老爺子也搞不明白了,大伙兒擔心的看著他,“明早跟老三一起去看看。”
李秋月說道:“老漢兒,你就該讓他們多賠點。”
周父擺手,“算了,那種錢得了也不會好。”他覺著弄到牛黃已經是最大的補償了,做人不能太貪。
老爺子看了看手表,“好了都快一點了,明天還要起早干活。大松伱和桂蘭你們都回去歇著去。”
“老漢兒,你在這守夜啊?”
“嗯!”老爺子揮揮手,“老二、老三你們都回去,明天還要早起出窯。”他說罷就往草棚里走。
周父幾人只得把火堆熄滅,回家歇著去了。
那邊,熊大海也到了家,見周素芳還守著熊老二噓寒問暖,就氣不打一處來,“沒腦子的東西,你還管他做啥子?”
周素芳像護崽子的老母雞一樣張牙舞爪,“就你能干,兒子被打成這樣還讓他賠禮道歉!”
“老子跟你們咋說的,不要惹事,等老幺當上書記再說,結果……唉!老子懶得跟你們說。”熊大海越說越氣指著熊老二,“滾回你自己家去,不要在這礙老子的眼。”
熊老幺忙上前勸道:“老漢兒,事情不出也出了,你就別說二哥了。”
“要你做好人!”熊老二說罷,用腫成一條縫的眼不滿的看著熊大海,“你罵我們倒是挺厲害的,剛才咋不敢讓周家去找馬長貴去?”
周素芳附和道:“就是,都怪姓馬的,他要是不在大姑姐跟前說牛黃的事,我們也不會這樣。”
熊大海有些無力的看著母子倆,“人家不過是在大姐的跟前說,他們一起販牛的收了一頭跟我們家那頭一樣的牛,宰了后弄了塊牛黃出來賣了幾千塊。”
“人家從頭到尾都沒說周家買的牛里面有牛黃。你用你那裝滿豆腐渣的腦子好好想想,老子咋就養了你們這些沒腦子的東西?”
熊老二反唇相譏,“你有腦子?馬長貴為啥跑去大孃家說這話,分明就是他想買那頭死牛沒買到,故意挑撥我們找周家的麻煩,我們被人家當槍使了,你還維護他。”
“草包、草包,難怪送上門被人打!”熊大海罵完徑直回屋,拿出煙桿裝上一支葉子煙“吧砸、吧砸”抽了起來。
“草包還不是你生的!你以為我不曉得,這個家我們還不如老幺一根毛,偏心偏到胳肢窩了。”熊老二說罷剜了一眼熊老幺,徑直出了院門朝自己家走去。
熊老幺皺眉看著他走出院門,想了一下朝屋里走去。
第二天一早,周懷山進城送菜,周父便跟他一起去了寧安找王醫生看越來越疼的胸口。
王醫生檢查后,說他被熊老二那一撞,給撞岔氣了,扎兩針就沒事了。
果然幾針扎下后不久,周父就覺得胸口就不疼了,最后連藥也沒抓。
父子倆回家進村路過大隊,就有人攔著他們問,熊老二跑周家去偷水泥被當場抓住,熊大海當著大隊干部道歉說,周家有牛黃的事,是有人造謠生事。
父子倆這才曉得,昨晚的事已經在富牛大隊傳開了。
“這才半上午,不會是你媽他們和人說的吧?”
“秋月和嫂子一大早就去河邊篩沙,媽要喂豬收拾家務,還要去工地幫忙燒開水打雜,忙得腳不沾地,哪有那閑工夫。”
周懷山說著頓了一下,“就算是她們說的又咋樣,又沒冤枉他老熊家一句。老漢兒,我覺得我們以前就是太老實,我們家才老是吃虧。”
“跟老幺跑幾個月,你嘴皮子也利索了哈!”周父拉著臉看著他道,“老熊就奸猾,你看他家現在過得咋樣?”
周懷山賠笑道:“老漢兒,老熊家不是奸猾,是不要臉好不?我不是怪你,只是覺得有時候老幺說的也有道理。
咱們一家人吃點虧沒啥!但是對老熊那種人,就該以眼還眼以牙還牙,不把他打痛,以后肯定還會欺到我們頭上。”
周父聽后想起以往的事,覺得他說的也有道理,但還是放不下臉承認自己錯了。
“等新房子修好就把你們分出去,以后你們想咋整就咋整,老子不管你們了。”說罷丟下周懷山就朝工地去了。
周懷山看著他搖了搖頭,推著自行車往回走。
林場里,下山送送萬雪嬌回家的周一丁在晌午到了,一見周懷安就把山下發生的事告訴了周懷安。
“臥槽……”周懷安聽了周一丁帶回來的話,氣得把馬長貴、熊大海家祖宗八代問候了一遍。
周一丁等他問候完了,“二娘說了,喊你下山的時候把狗子帶回去幫忙看工地。”
楊春燕聽后看向周懷安,“這兩天采的草藥已經夠多了,我們今下午就回去吧!”
“要的,吃了飯就收拾下山。”
“我去把折耳根涼拌起來。”
“嫂子!”周一丁叫住她,“那兩顆沉香木的事,我已經跟我老漢兒說了,他說等他回來就回你們話。”
楊春燕點點頭,“那你有沒有告訴他,多弄點沉香木囤起來?”
“說了,他說以后把砍下來的樹枝都收起來。”
“好,你去洗把臉就來吃飯。”
“要的。”周一丁轉身出了灶房。
周懷安忙道:“丁丁貓,你順便去巖洞里把蜂蜜取出來,我帶下山賣了。”
“哦!”
楊春燕舀了兩勺熟油海椒在切好的折耳根里面,又放了些水豆豉,白糖、醬油醋,拌好端到桌上。
忽然想到熊老幺好像就在這年把當選了大隊書記的。
那狗東西剛當上大隊書記的頭幾年還好,后來就把富牛村當成他熊家的私產,兄弟幾個在村里橫行霸道。
前世自家雖說和熊家為了瘟牛的事結怨,但熊家覺得自己贏了,兩家基本是井水不犯河水,現在鬧成這樣,等熊老幺當選了大隊書記,周家八成要被熊家卡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