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七零章棋盤棄子第四七零章棋盤棄子←→:sjwx
廂房中。
巴烏怔怔地瞧著桌面上的人頭,心中因驚恐,瞬間產生了一股極為沖動的憤怒。
“刷!”
他猛然起身,抬手就要喚出兵刃:“你這狗東西……!”
“巴烏大人,你莫要急著殺我啊。”鄒慶自顧自地倒了杯茶,慢悠悠道:“呵呵,小人既然能來此,那還能怕你動刀動槍嗎?”
巴烏聞言,瞬間僵在了原地。
“滋溜!”
鄒慶體態慵懶地喝了一口茶水,只抬手輕擺,那桌子上便多了一大摞賬本與密折。
他坐在那里,緩緩扭頭看著巴烏的臉頰,輕聲道:“莫急,莫急啊。這些年,我唯利是圖,你貪財無度,大家也算是同道中人了。不過,我這人生性謹慎,嘿嘿……也留了一點東西保命。你且看看,我們再談。”
巴烏攥了攥拳頭,猛然撲到桌案旁邊,拿起賬本與折子,便仔細觀看了起來。
燭火晃動,蠟燭緩緩融化……
過了許久后,他粗略看完了十幾本賬簿,臉色鐵青,雙眼驚愕至極道:“這……這些東西,你是從何而來?!”
“我說了,這是保命的手段。”
“放你娘的屁!你一個小小商人,又如何能拿到這種隱秘的東西?”巴烏氣極,瞬間就將七八本賬本撕得粉碎,并準備將剩下的一塊銷毀。
他確實慌了,也徹底破防了,因為這些賬簿和密折中,都詳細記載了,他這些年帶著手下官吏與將領,如何貪污錢財的鐵證。那每筆賬目,竟比他管家記載得還要詳盡。
這些東西不能留……
“撕拉,撕拉……!”巴烏發瘋似的撕扯著賬本,且大腦一片空白。
鄒慶坐在椅子上,卻沒有任何阻攔的意思,只歪脖瞧著他說道:“撕吧,等你撕的累了,便坐下歇歇,與我敘舊。”
“啊!!!”
巴烏聽到這話,瘋了一樣地揚掉手中的紙屑,且一把抓住鄒慶的脖領子,吼著喝問道:“你到底從哪里得到的這些東西?!說,不然老子把你千刀萬剮!”
鄒慶不急不怒,只靜靜地瞧著他:“你問我這些東西從何而來……不如問問自己,此番究竟是怎么走出京都城門的。”
巴烏聽到這話,再次愣在原地。
“商人也好,邊疆之將也罷,你我不過都是大人物手下的一枚棋子而已……。”鄒慶笑著說道:“大人啊,你還沒明白嗎?你能活到現在,這究竟是為何啊?”
一言出,巴烏的大腦一片轟鳴,渾身顫抖著后退。
他雙腿無力,咕咚一聲癱坐在了地上。
也不為何,他腦中忽然出現了一張蒼老的臉頰,瞧著慈祥而又平和。
金國亭,金狼族的巫主,當朝的輔政大臣,吏部尚書……
他說,你只要供出小懷王,我便可保你不死。
他沒有食言,確實做到了只讓自己罷官,卻沒有丟掉性命。
巴烏在那一刻誠惶誠恐,內心感激至極。
“哈哈!”
他突然放聲大笑,可不知為何,那臉頰上卻流著淚水,緩緩搖頭道:“保我不死,只是因為你在此地等我。”
“那你看清了嗎?”鄒慶笑著問。
“哈哈,哈哈哈哈……!”
“狗屁的血緣至親,狗屁的京都朝堂……你我皆是棋子,這話生動,生動啊!”巴烏咕咚一聲躺在地面上,又哭又笑地大喊道:“自我進京開始,哦不……自我開始擔任嶺南府尹的那一刻,便已是大人物手中的一枚棄子,隨時可以犧牲。這么多年,你屢屢接近與我,便是為了此刻。”
“老子堂堂功勛之將,卻殺不出這盤權謀之棋!!!我去尼瑪的為國為民!”
他躺在那里,流著眼淚,狀若瘋癲。
“你哭吧。哭完了,我們再談正事。”鄒慶瞧著窗外,淡淡地回了一句。
又過了整整兩日。
安豐鄉。
任也躺在床榻上,正在挺尸。
他在此已經等待了三日,但尹光那邊依舊沒有調查出新的線索。
在此期間,他閑來無事,便一邊整理手中線索,一邊翻看《地龍六甲》。
他發現,這部白蟒族的至高典籍中,記載的并不光是兵法之道,而是以,如何訓練出一支所向披靡的“地龍之軍”為主。
這部典籍中,詳細記載了如何用白蟒之血,以及用各種秘法,幫助兵丁洗髓伐骨,增強肉身之法。還有如何煉制兵丁的特制鎧甲,兵刃的圖譜,以及學習相關近身搏殺的統一秘法等等。
說白了,這部地龍六甲,教你的不是如何去打仗,搞什么陰謀詭計,而是非常實用的練兵之法。
且選入兵丁的入門條件,竟是一品武夫,嚴苛至極。
他娘的,難怪白蟒族當年最輝煌的時候,也就僅僅只有十萬地龍之軍。
這種練兵的方式,要求太高了,幾乎不可能練出一支百萬雄師來,除非國土內的人口基礎大到了一個非常離譜的程度。
不過,這支部隊一旦練成了,那戰力也將會極其恐怖,橫掃一域,不在話下。
呵,難怪大胖龍對這東西眼熱得很。
他娘的,如此至寶,老子怎可輕易的贈與他人?
即便要給,那也是技術扶貧。我可以派人幫你練,但核心機密絕對給不了一點。
并且,這種技術扶貧,定價一定要高到不可拒絕,不然絕對面談。
任也躺在床上,心里琢磨著,自己手里握著這東西,那在與南疆的外交活動中,便可掌握很大主動權。
他想到這里時,心里已經做了無數個發財后的美夢。
哎,不行就給愛妃再找幾個興趣相投的小姐妹……不然她也怪孤獨的。
當然,她要是拿大嘴巴子呼我,那此事就算了。
“咣當!”
正在他流口水之時,大胖龍突然沖了進來,張嘴喊道:“懷王兄弟。”
“撲棱!”
任也猛然坐起,蓋著被子回道:“我說兄弟,咱怎么說也是堂堂一國皇子……能不能稍微懂點禮數啊?我萬一在葫擼娃,你這突然闖進來,那多尷尬啊。”
大胖龍根本沒有與他調笑的心思,只語速極快道:“尹光那邊查出新的線索了,我們馬上要走。”
“去哪兒?!”任也立馬正色詢問。
“嶺南府,落日鎮。”大胖龍急迫道:“你快穿好衣物,我們路上說。”
“好。”
任也立即掀開被子起身,感嘆道:“躺了三天,終于來活兒了。”
大約半個時辰之后。
大胖龍率領著欽差小隊,直奔嶺南府方向趕去。
路上,任也騎著駿馬,沖著尹光問道:“通幽使大人,你那眼線在信中是如何說的?”
“他受好友之邀,在嶺南府待了整整四日,與其同行的還有十幾位神通者,但他們也不知道自己接的究竟是何差事。”尹光沉穩老練道:“傳信前,他們突然趕往落日鎮,且同行人員變成了四十余人,還有兩位三品巔峰坐鎮。他覺得,此行必有大事發生,所以才通信稟告。”
任也聽完后,微微點頭:“這種聚攏江湖草莽的手法,確實像是觀風等人所為。”
尹光聞言接話道:“在與眼線探子通信期間,我也命人在嶺南府四處打探了一下,想詢問一下,是否有人在暗中聚攏江湖草莽,或行劫掠之事。不過,我手下的探子聲稱,最近邊疆之地暗流涌動,各家山匪都不敢輕舉妄動,很怕驚了朝堂,從而惹來無妄之災。所以,這伙人的行事是極為隱秘的,我的人,也沒有查出來東家是誰。”
“沒有查出來,那肯定就是觀風了。”大胖龍皺眉斷言道:“若是尋常的江湖草莽行事,做事定不會這般小心。”
“嗯,沒錯。”任也點頭。
尹光稍稍思考了一下,又沖大胖龍說道:“殿下,下官覺得,若是進入落日鎮,咱們可暗中通知當地官府,讓其調派兵丁協助,這樣更為安穩一些。”
其實對于尹光而言,他心里一直慌得一批,壓力賊大。
畢竟與他一塊辦案的是當朝最受寵的皇子,這萬一要出點意外,那他祖宗都得被刨出來,剁掉腦殼。
大胖龍思考半晌:“可以調兵,但不能從嶺南府調。通知海州府的府尹,讓其暗中調撥一衛兵丁待命,不闡述細節,等本宮去了再說。”
“遵命!”
尹光微微點頭。
入夜。
自安豐鄉離開四日的吳胖子,此刻恰好回到了嶺南府城之中。
他之所以行動如此緩慢,主要是因為路上見了不少同道中人,也暗中打探了一下觀風和韓嬋的下落,但收獲甚微。
那些成“建制”的山匪流寇,不管是不是嶺南三地的,此刻都如縮頭烏龜一樣,只蹲在山上,勒令手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生怕一個做不對了,就遭受到朝廷的圍剿。
入了府城后,吳胖子下了馬,回頭沖著一位義子說道:“阿雄啊,今夜我們便在嶺南落腳。你讓人給清涼府傳一封信,告知劉兄弟和二愣,讓他們來此與我匯合。”
“好。”大義子阿雄,甕聲甕氣的點頭回道。
吳胖子瞧著眼前的街景,斟酌半晌后,又吩咐了一句:“貓頭鷹,你去找一下嶺南府的爛阿三,這王八蛋是個百事通。先前我壞王兄弟說,觀風手下的彭和尚逃竄至此,或許此人能打探出來一些消息。”
貓頭鷹長相帥氣,但有些斜眼:“好,我這便去找爛阿三。”
“踏踏!”
話音剛落,城中突然出現了一列騎兵,正橫沖直撞地奔向城門一側。
領頭一名百戶,耀武揚威地喊道:“有重要軍情通稟,閑雜人等,速速退去,讓路!”
吳胖子牽著馬,動作靈巧地躲避靠后,卻見到有不少來不及閃躲的民眾,被軍馬撞傷,慘嚎著摔倒在地。
貓頭鷹斜著眼,皺眉道:“這他娘又抽什么瘋?長街上放馬,這多少年都沒有過了。”
吳胖子輕聲道:“莫要生事,找客棧落腳。”
“義父,咱們住在哪家客棧啊?”
“嗯……,”吳胖子回道:“還是府衙前的那間吧,老子都住習慣了。”:sjw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