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富則安

第377章 共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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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臺上唱著李南風點的戲,茶幾上擺著她摯愛的六安瓜片,一折戲看下來,瓜果都給切成了剛好能入口的四方小塊兒還插上了銀簽兒,笑容敦厚的小姑娘拿著小杌子坐在一旁給她捶腿,一邊還有人給她搖扇,她已經被阿蠻和侍女侍候成了祖宗。

李南風擺手放他們下去,順手拿了兩顆山核桃來捶。

這是晏家的園子,臺上彩衣花旦,熱鬧紛呈,卻孤零零坐著她這個外姓人。

她有些意興闌珊。把核桃拋回去,仰起頭,枕在椅背上,剛一閉眼,就聽到門外有說話聲進來。

扭頭一看,果然是晏眉晏錦。

姐妹倆不知在說什么,很慎重的樣子。看到獨自在看戲的李南風,她們一頓,立刻走過來:“南風!”

李南風道:“怎么才來?”一看程淑沒跟她們一起,便又道:“程姑娘呢?”

“方才我們去找三哥,她去了梳頭,結果出來不知去哪兒了,我們正讓人去找呢。”

晏眉邊說邊在侍女們搬來的椅子上坐下來。等晏錦也落了座,便看向李南風:“南風,我五哥呢?”

“我也不知道他去哪兒了,他把我撇下就走了!”

晏眉竟又不知說什么了。

晏衡與李南風打小認識,從見面就吵到不可開交,到后來的焦不離孟,大伙都只當是他們兩小無猜打出了交情來,可經過先前一事,晏衡究竟看中了誰,竟然已經有點明顯了……

但這回不用任何人提醒,晏眉也打定主意死死地緊守住。

再說晏馳出了石山,只覺胳膊疼痛難忍,遂就近找了個小樓察看胳膊,只見左上臂果然青腫了一大塊。

小廝連忙取來傷藥紗布給他包扎,晏馳疼得汗都出來了,想起先前晏衡的兇殘,頓時連報復成功的快感也沒有了,恨恨穿起衣裳又出了門!

“馳二爺?”

剛出樓就傳來聲音,晏馳停步,倏地望向來人。

程淑目光落在他明顯僵硬的左臂上,走過來道:“二爺這是怎么了?”

晏馳扭轉頭想要走,程淑卻又道:“二爺且慢,我這里正有話想請問二爺。”

程淑走過來:“先前我才知道,原來眉姑娘邀請我來游園是馳二爺的主意,我自認與二爺并無交集,不知道二爺這么做又是何用意?”

晏馳能有什么用意?還不就是想讓晏衡不爽。真說他多么想害她一把,是沒有的。

但此刻她尋上門來明知故問,卻又挑起來了他的怒氣。他轉身道:“程姑娘覺得我是什么用意?”

程淑紈扇輕抵著下巴,道:“我好好一個千金小姐,二爺總不至于將我隨意踐踏。”

“踐踏?”晏馳瞇了瞇眼,隨后道:“我聽說程姑娘尚未議婚?”

程淑雙眼輕睞:“二爺此話何意?”

晏馳道:“程姑娘未婚,恰好我三弟也未婚。不知道姑娘對我三弟觀感如何?”

程淑瞳孔微縮,目光定在了他身上。

“我三弟貴為靖王世子,又是皇上與太子殿下面前的紅人,身份地位難有人可比。且他容貌武功也都出色,不知道程姑娘覺得我三弟配不配得上姑娘你?”

程淑情不自禁握緊了紈扇:“我不懂……”

“你這么聰明,怎么會不懂?”晏馳道:“你要是有心,我這個當哥哥的倒是很樂見其成!”

程淑望著他,氣息也浮動起來。

李南風久等晏衡不至,又因為知道程淑會來,不想跟她同處,與晏眉晏錦同坐著看了會兒戲,便就推說出來透氣,出了戲園子。

阿蠻也跟了出來,李南風問道:“你們世子呢?”

“回姑娘的話,世子回湖邊找姑娘去了。”

這偌大個園子是人家的地盤,李南風總不好一個人走動,便又回到了湖邊。

舉目望了望,果然見湖心小船上坐著個白衣人,金冠在陽光下灼灼發亮,只是頭微垂著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南風抬手攏起小喇叭道:“晏衡!”

那船上的人沒動。

李南風又喊道:“晏衡!晏衡!”

這次他把頭抬起了,扭頭看了過來,隨后人也緩緩站了起來。

晏衡被晏馳言語相逼,茫然中又沒找到原地等他的李南風,一顆心浮浮沉沉,猶如這風里飄蕩的小船,又如那皺得總也鋪不平的卷荷。

已是明白她終是不會等他,那船頭也再不會有人來與他共渡,他亦不知何去何從。

猛然間聽到李南風喊他,他站起來往岸上看去,眼眶便情不自禁有些發熱。

“晏衡!晏衡晏衡晏衡!”

李南風看到了幾乎是朝夕相處的他,愈發扯開嗓子大聲喊著,在這廣闊的天地之間,有一點肆意。

她誠然閱歷已深,但也被嬌縱長大、并且還正在被嬌縱著,無論靈魂多老,這具身體總是年輕的,她提著裙子在水臺上來回地奔走,忽然活躍起來。

在她看來,哪怕是罵晏衡,打晏衡,又或者是像這樣大嗓門地喊著的名字玩兒,也比一個人坐在那兒看戲要有意思得多。

“李南風!”

晏衡在船上回應她,看到她在岸上來回跑個不停,他有一點急,也在船上來回走動。

忽然他抓起竹篙,撐水靠近岸邊,跳到了岸上。

李南風停在他面前:“你剛才去哪兒了?大老遠的帶我過來,又把我一個人撇下來!”

這語氣明明也跟往常相差無幾,看似嬌昵,而實則是“興師問罪”,晏衡聽著,卻眉目遠闊。

他一把抓起她的手,又帶著她跳上了船,撐船往湖心行去,那一只卻還沒松開。

李南風很煩他的毛手毛腳,打從跟他在暴雨里相遇那天起,他在她面前就沒有見外過。

她使勁地甩手,但他并沒有放松:“你別亂動,我可不會鳧水。”

水榭與小船相距也不過數丈,這一撐開也不過是須臾之間,兩個人又已飄蕩在茫茫水面上。

晏衡要顧著劃船,李南風終于爭脫了他。然小船陡然受力,又晃蕩起來。她本能地抓回晏衡胳膊,再也不放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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