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地位和實力決定一切。
不管是朝堂、江湖、還是伯爵府,都遵守著這個原則。
正如眼前的初夏,她可以在雨中等洛葉一個多時辰,但全椿卻被她直接忘了,這就是兩者間的差距。
洛葉又想到了百花樓中,寧修從二樓跳下,一腳踢中陳捕頭狗頭的事情。
這要是換成其它人?
敢不蒙面毆打刑部官差?
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可寧修不止打了,而且,還能光明正大的離開。
……西平王府,執掌十五萬邊軍,大景唯一的異姓王。
這就是寧修的依仗!
洛葉的眼睛里顯出幾分深邃,他是借了武王府的勢,才能和刑部尚書丁博義硬碰硬,可這些‘實力’終究不屬于他。
“實力,我需要屬于自己的實力!”
……
昌平伯爵府內。
迎春拎著裙角一路飛跑,終于到了大堂門口。
“稟老爺,夫人……少爺回來了!”
“四郎回來了?!”
蘭畫芷第一個站了起來。
把懷里的洛蓓蓓嚇了一跳,口里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但很快又止住,兩只大眼睛望向門口,嘴里喊著:“鍋……鍋鍋……”
“四郎現在在哪?”洛清河同樣問道。
“初夏引著少爺去換干凈衣裳了。”迎春回道。
“嗯,那便等著吧。”洛清河點了點頭。
已經等了這么久了,他并不缺這一點耐心,畢竟,只要洛葉回了府,他心里懸著的石頭,就算是落下了。
洛西望看了一眼自己身上濕噠噠的衣服,想了想說道:“阿爹,我也去換身干凈衣裳再來。”
“你就在這里待著!”
“……”
……
不多時。
大堂外,洛葉獨自撐著油紙傘來了。
這是伯爵府議事的地方,初夏自然是沒有跟過來。
守在門口的石良,看到洛葉后,立即恭身喊了一句:“四少爺來了。”
“嗯,聽說今日府中亂得很,石管家辛苦了。”
“老奴不敢,四少爺才是辛苦。”
“是啊,我今日確實挺辛苦的,先是帶人砸了龍武堂,接著,又去了一趟百花樓,砸了一個多時辰,就沒有停過手,呵。”洛葉一臉微笑的回道。
“???”石良愣了一下。
這個回答,是他沒有想到的。
不止是石良。
在大堂上的洛清河、洛東來、洛楠竹、蘭畫芷,甚至包括知道真相的洛西望都愣了一下。
只有洛蓓蓓眼睛發亮,向著洛葉伸出兩小胖乎乎的小手:“鍋……鍋鍋來……”
洛葉沒有再理會石良。
先將油紙傘收好,放到一邊,然后,就徑直踏入大堂。
既然事情瞞不住,他就不準備瞞了,也不需要等著洛清河來問,自己先將真相說出來,免得耽擱時間。
洛清河足足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他確實是沒想到‘真兇’就在眼前,而且,也沒有想到洛葉會直接把這件事情說出來。
“這事是你干的?!”
“對啊,是我干的。”洛葉點了點頭。
“不不不,不是四弟干的,是我干的!”洛西望知道這件事情的后果,居然挺身而出:“阿爹,你要罰就罰我,給我上家法吧!”
“閉嘴!”洛清河瞪了洛西望一眼。
接著,目光才重新看向了洛葉:“你怎么辦到的?”
沒有直接問洛葉為什么這樣做,而是問怎么辦到的,很顯然,洛清河想先知道那幫‘江湖客’的真正身份。
“唐凌兒這幾日一直在找我,阿爹應該知道吧。”洛葉回道。
“武王府?那些江湖客是天樞院的人?!”
“嗯。”洛葉點了點頭。
洛清河深吸了一口氣,再次問道:“為什么要這樣做?”
“因為,他們先動的手,砸了我們伯爵府的產業,難道不是嗎?”
“此許產業,砸了便砸了,我們伯爵府有自己的封地,京城中的產業算不得什么,你就是為了這個,就去找唐凌兒幫忙嗎?”
“阿爹這段時間在聯合朝中忠正之士,準備對付李宣輔吧?”洛葉沒有回答洛清河的問題,而是再次問道。
“什……什么?”洛清河再次一愣。
今天洛葉說的每一句話,都出乎了他的預料。
從一開始走進大堂說出真相,再到如今說出他和李宣輔相斗的事情,這兩件事情,無一不讓他意外。
……
洛東來和洛楠竹還有洛西望同樣是一臉驚訝。
很顯然,伯爵府對付李宣輔的事情,洛楠竹和洛西望并不知情,即便是洛東來,都并沒有參與到其中。
“大哥也不知道嗎?”洛葉原本以為洛東來應該知道才對。
“我……確實不知。”洛東來搖了搖頭。
洛葉點了點頭。
心中生出了一絲明悟。
原來如此!
“所以,阿爹是在給伯爵府留一條后路?即便阿爹最后斗敗了,這件事情也是阿爹一人所為,跟我們沒有關系,對嗎?”
洛葉說出了心中的判斷。
“!!!”洛清河:“你……你怎么會想到這些事情?”
洛清河確實是被驚到了。
因為,這正是他心里的想法。
伯爵府可以跟李宣輔斗,但是,伯爵府不能斷了后。
所以,即便是洛東來他都沒有告之,也沒有讓洛東來參與進來,可他沒有想到,洛葉竟然會知道這件事情。
“阿爹,四弟說的是真的嗎?這段時間府中來了不少人,你真的在和他們一起對付李宣輔嗎?”洛楠竹也想到這段時間伯爵府中確實人來人往。
“原來阿爹在對付李宣輔!”洛西望同樣醒悟了過來。
“阿爹,就算你瞞著他們,可我是伯爵府的長子,這樣的事情,您為何連我都要瞞?”洛東來不理解。
“老爺。”蘭畫芷同樣看向洛清河。
“呵……”
洛清河苦笑了一下,目光看向洛葉:“是你自己猜到的?還是有人告訴你的?”
“我自己猜到的。”洛葉回道。
“怎么猜到的?”
“按照常理,阿爹被罷了官,伯爵府就該門口羅雀,人人避嫌才對,可結果來的人卻比往常更多了,這說明阿爹早就布了局,在聯合朝中的忠正之士,包括阿爹在朝上直諫李宣輔的事情,也是故意的吧?”
“你……你竟然連這個也猜到了?”
“嗯,我還知道阿爹要用什么辦法對付李宣輔呢。”
“什么辦法?”
“巫嗣之難。”
“這,這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連這個也知道,這難道也是你猜到的?!”洛清河面色一白。
“阿爹高看我了。”洛葉撇了撇嘴:“這事是李十三郎在學堂和盧平他們幾個說話時,被唐凌兒聽到了,她告訴我的。”
“原來是唐……等一下,你說李十三郎?!”
“對啊,相府的李十三郎,還有東陽盧氏的盧平,郭府的郭植,尚書府的丁昭,包括侍郎府的宗豎,他們全部都知道。”
“!!!”洛清河的身體一晃。
“還有,阿爹是讓大理寺司直陸伯均去搜集線索對吧?他昨夜已經出發去了梓州,來回大概一個月左右,沒錯吧?”
“你,你……”洛清河整個人已經徹底懵了,一只手使勁的指著洛葉,臉色煞白,可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