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一著閑子而已,義陽和朗陵也許今冬都要遭遇浩劫,能不能熬過誰也不知道。”陳淮生淡淡地道:“凡人也許沒事兒,但是那些修士和道種,……”
“那你打算怎么做?”宣尺媚皺眉。
“元寶寨這邊,陳家是和白石門有勾連的,而羅漢堡周家原來和凌云宗有些瓜葛,現在也還有聯系,只不過可能因為我們的北遷而有所淡化了,但我們也許可以撿起來,至于你們黑木崖,多半是與紫金派走近了,蜂桶嶺那邊情況不詳,如果利用這樣一個契機,先聯絡起來,日后也許能派上用場呢?要知道靠近禺山這一片,無論是靈材還是礦料,都相當豐富,只不過原來凌云宗未曾真正利用起來而已。”
宣尺媚遲疑了一下,“淮生哥,你真的打算介入蓼縣這邊?可宗門現在并沒有這方面的意圖啊,起碼相當長一段時間,宗門是不會在這邊投入精力的,濟郡那邊才是他們的重心。”
陳淮生當然明白,宗門不愿意和紫金派或者白石門硬碰硬,更愿意在濟郡那邊利用星火宗與清光道對峙撿便宜。
但截止到目前為止,他看到的是凌云宗退出之后,義陽府這邊紫金派的控制力還不足,像蓼縣這邊偏遠地區,實際上靈材資源相當豐富,可紫金派仍然沒有切入進來,委實讓人有些意外,也有些可惜。
固鎮是蓼縣四大鎮之一,而固鎮五個寨驛,元寶寨、黑木崖、蜂桶嶺、羅漢堡、固鎮驛,可能除了固鎮驛算是被納入了紫金派外,元寶寨私下和白石門有勾結,黑木崖傾向于紫金派但似乎并沒有被打上眼,羅漢堡是凌云宗“余孽”,實際上就是重華派的根基,蜂桶嶺不清楚,但估計現在是首鼠兩端,
這個區域是最緊鄰禺山絕域禁地的,也就是說一旦妖獸潮爆發,可能這些地方的寨驛就會首當其沖遭受沖擊。
陳淮生一直在考慮怎么來應對這個局面。
他可以不聞不問,但是內心卻無法做到。
陳氏一族固然和他關系疏遠,但畢竟還是有血脈淵源,明知道今冬可能會面臨危機的時候卻不施以援手也就罷了,還可以說力有不逮,但如果連提醒都不提醒一下,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元寶寨如此,羅漢堡周家也算是凌云宗(重華派)一脈的“余孽”,也理所應當給予支援,但要做到這一點相當困難。
以現在這幾個寨驛的實力,別說三階妖獸,就是應付二階妖獸都只能是坐以待斃,難道那個時候還能指望紫金派或者白石門來援助他們?
現在就算是去提醒大家也很難讓人相信,要遷徙這些人更做不到,所以陳淮生也是頗為作難。
也許唯一能做的,就是讓這些寨驛集中力量駐守,能把寨驛中用起來的靈材法器都用起來,提前做好一些防范準備,力求能抵御住一階妖獸和二階妖獸的襲擊,如果真的是三階妖獸都要光顧他們這些村寨,那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在此之前,陳淮生打算要去和幾家都談一談,表明態度,嗯,就是重華派要重入義陽府,要讓他們站隊,如果愿意聽從,那么就按照自己的來辦,勉強用這個理由來說服這些人。
有些牽強,但也是別無他法,沒有足夠的理由和依據,難以指揮得動這些人。
“尺媚,我們都確定妖獸潮今年會相當瘋狂而危險,但是其他人未必信,我們怎么讓他們接受我們的建議做好準備,最起碼做好最基礎的準備,盡可能避免傷亡?”陳淮生攤攤手,“或許妖獸真的只以修士和道種為主要目標,但誰又能說得清楚呢?我們只能制造出這樣一個借口來,然后責令他們來加強防范,但愿他們能信,并按照我們所說的去做。”
一夜無事。
當陳淮生陪著宣尺媚抵達黑木崖時,不出所料,宣父雖然對宣尺媚找到了陳淮生這樣一個已經是筑基四重的強者為道侶十分興奮滿意,但是卻對將自己幼子送到重華派持猶豫態度。
在他看來重華派現在在大趙似乎已經沒落了,起碼在南三郡這邊幾無名聲,而現在紫金派才是義陽府的正朔,尤其是紫金派還有南楚王室的支持。
幾番商談下來,對方仍然沒有松口,而對于宣尺媚現在的進境宣父得意之余,但看得出來他還是更看重自己的兒子,許多話里話外都是希望其弟在入門紫金派之后,能在靈材上多給予支持扶持。
“怎么辦?”宣尺媚也是有些束手無策了,面對父親的固執,她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來。
紫金派的確是南楚四大宗門,名頭比重華派更響亮,現在又占有地利優勢,其生母,也就是宣尺媚的這個姨娘居然還有一層關系能拉上紫金派,雖然未必有多么強,但是對延引入門卻是足夠了,所以自然是不肯去重華派了。
“等一等,看一看吧,不過既然你那位姨娘覺得你弟弟能去紫金派,那就讓她盡快聯系上紫金派,將你弟弟送入紫金派,起碼在紫金派中,今冬你弟弟不至于有危險。”陳淮生沉吟道:“否則就你就把伱弟弟帶回河北,他這種先天道種,靈氣十足,又沒有任何應對能力,若是被妖獸盯上,幾無逃脫之理,另外你父母這些人都最好避一避,能去定陵最好。”
陳淮生越來越擔心妖獸的進化變化,已經開始進化到對道種和修士更有興趣了,而尋常凡人已經不是這些妖獸潮中受了某種刺激和啟悟的妖獸的獵物了。
如果自己猜測預判的這個想法變成現實,那今冬紫金派和白石門乃至弋郡的這些中小宗門都不會好過,但能藏身于紫金派中,肯定要比在這元寶寨中安全得多。
宣尺媚也只能嘆息道:“只有如此了,就怕父親母親與姨娘他們不肯。”
“生死攸關,由不得他們,你找個理由,或者就是送到定陵紫金派中,以你弟弟年幼,需要暫時照顧熟悉,讓他們在定陵城中暫居一段時間,過了這個冬天再說。”
幾天奔波下來,陳淮生先后跑了黑木崖、羅漢堡和蜂桶嶺,和幾個堡寨的主事人都見了面,若明若暗地表明了態度。
應該說這些人對于重華派能重返義陽府還是頗感興趣的,紫金派的愛理不理態度讓他們很失望,所以如果重華派重回義陽府,那么對于他們這些邊境堡寨來說,無疑是一大利好消息,起碼堡寨子弟中又多了一條出路,
但對于陳淮生提出的要加強堡寨的防范,尤其是設立一些小型法陣以便于預防不測,這些人又都不以為然了。
無論是蜂桶嶺還是黑木崖這邊,都是口頭上勉強答應,但是要付諸實施很難。
倒是羅漢堡那邊,因為一直以凌云宗的“嫡系”自居,現在凌云宗并入重華派,而陳淮生的態度也很鄭重其事,加上筑基四重的威懾力,讓羅漢堡周家勉強接受了這個建議。
而且羅漢堡的實力也是固鎮幾個堡寨中實力最強的,起碼周家還有一個煉氣三重的老修士,年齡雖然大了一些,但是也算是在外邊闖蕩過多年,多少知曉一些應對之策。
如果能夠有意識地設置一些小型法陣,再加上一些法器、靈符來應對,能夠勉強應對一些一階妖獸,但要抗衡二階妖獸幾乎可能。
對這種情形,陳淮生也覺得相當棘手。
而且他也聯想到了在河北,這些村寨堡鎮里邊,也還有那么多散修和道種,一點妖獸潮來襲,這些人怎么辦?
就像閔青郁他們所在的閔家一樣,還有白塔鋪那邊的孫家,乃至白塔下院,都一窩蜂撤退到臥龍嶺來么?
還是就地自己防范?
無法確定弋南這邊的妖獸潮究竟會達到什么程度,陳淮生無法做出合理的決策。
如果真的如河北那樣三階妖獸頻頻出現,二階妖獸多如狗的話,那各堡寨的道種和修士最好都都撤離到府治定陵城去,最起碼也要到蓼縣縣城去。
紫金派如果不想徹底放棄義陽府,那么他們幾個縣城里起碼要安排一個紫府仙師來駐守。
“所以你給他們的建議就是隨時觀察情況變化,一旦有異兆出現,就立即撤往蓼縣縣城?”
陳淮生是在野蜂溝里見到了養尊處優連臉都似乎胖了一圈的熊壯,看得出來他在這里過得相當悠然自得。
“你就這么確定要出大事?”
“確定無疑,否則我也不會來找你跟我一起回河北,實在是云中山實力不濟,沒有你幫忙,我心里不踏實。”陳淮生沒有客氣,“不僅僅是你,我還另外找了一個人,你知道的,也想讓你們見見面,……”
熊壯若有所思,好一陣才道:“你覺得我和他現在見面,合適么?我記得你說這老蛟性格挺古怪,我可不愿意去看誰的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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