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卷日暮滄波起第三節笑談獨在千峰上丁卷日暮滄波起第三節笑談獨在千峰上←→最新網址:sjwx
對香火愿力,陳淮生了解還不太深,畢竟他之前只是練氣階段的弟子,幾乎感受不到。
但他也從吳天恩那里聽聞過,越往后,香火愿力的影響力加持,這是信仰之力,雖然細微,但是眾志成城,便無可抵擋。
諸天神佛,圣人英雄,孝子文魁,先輩祖宗,盡皆有香火愿力的供奉熏浴,才能維持。
一個神仙也好,圣人也好,一旦喪失了民心的擁戴,信仰便會坍塌,進而變成一堆真正的泥塑木雕,土雞瓦犬。
香火愿力對自身進入高階修行之后究竟會有什么樣的影響,陳淮生之前卻還沒感受過,但從踏入筑基之后,就不一樣了。
當然最初他也會幾乎感受不到,但越往后,那份感受就會越明顯。
陳淮生說了自己的想法,但商九齡依然不認可:“你說的是指道宮對大趙境內的一些事情處置吧?那風險更大,你不要以為你筑基了,就能履險如夷了,很多事情看似簡單,其實背后復雜,危險很大,……”
沒想到陳淮生卻給了他一個驚喜,而且好歹還是自己的親傳弟子,哪怕自己并未教授給他多少東西。
實在是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丁熹蓁悄聲問道:“師兄,您是筑基了?”
要做這種事情,只有在大趙官府從潛移默化進入到光明正大地實施統治時,其他宗門才有機會跟附驥尾來做成,現在還差得遠。
這就是幾家合宗帶來的麻煩影響,都打亂了,而師尊卻又收了丁熹蓁為徒,這就徹底亂了。
筑基了?自己沒看錯?
忍不住深吸一口氣,控制自己的情緒,丁熹蓁行完禮之后,才又規規矩矩地在一旁與陳淮生見禮。
不得不說陳淮生此時的筑基還是狠狠地給商九齡爭了一口氣。
丁熹蓁的長相很獨特,給人印象很深,有點兒像前世記憶中一名女演員楊采鈺年輕的時候。
商九齡皺起眉頭,有點兒亂。
陳淮生無奈地撓了撓頭:“師尊,其實王師兄、徐師兄,還有王馳師兄,他們也都表現很好,……”
“淮生,既然筑基了,那么眼界就不能太過局限了,也要從整個宗門的角度來考慮問題,你若是能代表宗門出戰道會,取得漂亮耀眼的成績,也能替宗門爭光,讓宗門新進弟子看到宗門的希望,……”
王馳筑基成功,曾國麟和鞠傳真躍躍欲試,如果讓這二人中哪一個搶先筑基了,那他商九齡就真的沒面子了。
陳淮生答應了出戰之后,商九齡心情這才好了起來。
“這三年里,我們不但在燕州六道招了許多新的弟子,而且在朗陵,在義陽,亦有不少弟子進入,為師覺得你的經歷應該可以作為這些新進弟子的一個最佳榜樣,作為鼓舞士氣鼓勵人心的典范,……”
這一次道會派出的比試人員,老重華派弟子中必須要有幾個像樣的代表,不能完全讓凌云宗和丁家弟子占據,這關乎整個宗門內部架構平衡。
師徒間正說著,一道人影在殿外出現。
北戎人統治了河北數百年,都沒做到,當然這可能和他們是外族有關系,但是憑借著武力他們還是在這塊土地上留下了相當深的印痕,卻始終難以真正征服民心。
“弟子明白師尊的心意,道會比試如果勝出的話,的確能增添名聲,尤其是榮登青云榜就更有意義,不過弟子倒是覺得未必要在道會比試這根獨木橋上去拼,其實也還有另外一些路徑來實現名聲的提振,……”
要說他和丁熹蓁早就認識,當初與尸妖一戰時,丁潤瑤便帶著丁熹蓁一道,只不過后來,幾無接觸,一直到丁家歸入重華派,也沒有怎么見過。
“師尊,咱們還是各論各吧,王馳師兄我叫師兄,熹蓁師妹叫我也叫師兄,……”陳淮生也無奈。
“熹蓁來了?”商九齡收斂了一下情緒,溫聲道:“來見過你陳師兄。”
聽到商九齡這話,陳淮生就知道沒好事兒,但卻無力拒絕。
“師尊,弟子對這個香火愿力還不太明白,既然香火愿力是民眾心念所系,就算是沒有官府,但河北之地亦有千萬之眾,移風易俗,我們重華派未嘗不能從頭開始啊。”陳淮生忍不住問道。
“不一樣,王垚和天峰年齡不小,而且筑基有些時日了,王馳雖然才筑基,但他年齡呢?你熹蓁師妹都多大了?噢,這好像有點兒亂了,伱喊王馳叫師兄,熹蓁卻是你師妹,……”
在沒有一個統一官府的管理下,單憑一個宗門或者世家去移風易俗,那真的是笑話了。
就算是自己真的不如這位師兄,五年不行,那十年行不行?
十年不行,二十年三十年甚至四十年行不行?
自己就連這位師兄的一成天賦都不如么?
能入道而進宗門,哪一個不是自詡天驕,自己連人家一成天賦都不如的這種情形,恐怕絕對沒人會承認。
而且重華派雖然是第一家進入河北之地的宗門,貌似也立住了腳,但是這其實是建立在凌云宗覆滅為代價之上。
國之大事,在祀在戎,戎,北戎人做到了,祀,他們卻做不到,而祀就是風俗,而風俗就代表著民心。
商九齡不能容忍重華榮光被淡化,所以他會窮盡一切手段來強化這一點。
“嗯,我有一個想法,……”
以陳淮生這種草莽崛起的范例,對河北這些出身貧寒的弟子來說就是最好的示范,陳淮生這種二十入門的弟子都能有此造化,難道他們就不行?
現在的重華派其實是重華與凌云而綜合一,甚至還加上一個本土散修大家丁家,才有資格能和天鶴宗、月廬宗以及鳳翼宗這些本土宗門抗衡。
商九齡當然想過,不僅僅是他想過,估計很多人都想過,但是考慮到民意的反彈和敵視,那可真的弄不好就得不償失了。
丁熹蓁目光中充滿了不敢置信,這是陳淮生陳師兄?
“淮生,沒有官府神印之力,這便是民間野祀,其香火愿力效果便大幅度削弱,這是其一,另外移風易俗談何容易?千百年來河北百姓早就習慣了他們祭拜禮崇,你要去改變,弄不好會弄巧成拙,適得其反。”
見說不通商九齡,陳淮生其實也明白商九齡的意思。
但商九齡也同意陳淮生不需要去搞什么挑戰,除非陳淮生自己有意,這樣也就是陳淮生完成基本的被動應戰即可。
“師尊教導得是。”陳淮生只能應著。
丁熹蓁是王馳和丁潤瑤的女兒,這輩分可就徹底亂了,但若是讓陳淮生叫王馳為師叔,那就更亂了。
“那大趙官府為何不盡早考慮在這邊來籌辦道宮?不是說大趙已經拿到一些社稷皇旗,與北戎人有了交易么?”陳淮生又問道。
“弟子拜見師尊。”
“社稷皇旗之事沒那么簡單,具體情況如何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我想大趙官家和道宮應該是投鼠忌器吧。”商九齡搖搖頭。
陳淮生目光投射過去,只一眼,就認了出來,是丁熹蓁。
商九齡的雞湯讓陳淮生也只能捏著鼻子喝下,而且從商九齡的角度來說,也說得沒錯。
有陳淮生這樣一個金牌典范,河北弟子的向心力會進一步增強,同時也對老重華這一支的印象會更深,這一點極為關鍵。
再后來陳淮生搬到了云中山,來山門這邊都很少了,就更談不上接觸了,但丁熹蓁的模樣仍然給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哪怕是三十年四十年之后能夠筑基,也不過就是四五十歲,這一輩子也能此生無憾了。
這些事情牽扯太寬太深,就算是商九齡也只知道一鱗半爪。
拗不過商九齡,陳淮生也只能應承下來。
他原本一直寄希望于趙嗣天,但趙嗣天在進入煉氣巔峰時候太晚了,顯然很難在短時間內突破,這讓他很沮喪。
“也罷,不提此事,但你要好好給新進弟子們上一課,打打氣,凝聚心氣,提振斗志,這事兒很重要,……”商九齡越想越覺得可行。
單單是這些本土宗門和世家門閥的反彈就會讓你陷入無盡的纏斗中,難以自拔,重華派沒這個資格,甚至可以說就算是天云宗或者花溪劍宗這些宗門來,一樣不敢做這種事情。
沒見到各大宗門里,七八十歲甚至百歲還在煉氣高段徘徊的比比皆是?
宗門表現耀眼,自然就能吸引更多的弟子來投,這里邊更多的優秀人才也會幾率更大。
同時宗門弟子也更能感覺到自己前途光明,畢竟有這樣一個榜樣在那里,入門五年就達到如此高度,換了自己呢?
“嗯,僥幸。”陳淮生含笑應道:“聽聞王馳師兄也已經筑基,理當祝賀。”
丁熹蓁五味陳雜,父親筑基何其難,在煉氣八重和煉氣九重乃至巔峰徘徊多年,但是自己這位師兄呢?
恍惚間迎戰妖尸時多久,兩年前吧?那時候他才練氣幾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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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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