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上海風陣陣,偶爾有海鳥振翅飛過,下方的海浪翻滾,發出涌動不絕的潮聲。
塔魯的聲音在崖上顯得非常清晰,她在講述自己格斗館往事的時候,特別是走向衰落的那個片段時,神情依舊很昂揚,似乎并不把這些放在心上。
“其實在決斗之前,我們單流館的裂隙已經失蹤幾十年了,而我們一些特有的秘傳都是需要在裂隙之內才能練成的,所以這一戰那位先輩的目的就是想通過擊敗安曜館的刀宗,將安曜館搶奪過來,將兩館吞并合一。
他的目的并不純粹。
而安曜館在事后得知我們單流館的裂隙已經消失之后,并沒有再進一步的動作,或許在他們看來這已經不值得了。
可近年來情況有些不同了,因為裂隙之中的那些異狀的出現,附近有安曜館的弟子出現,橄伯認為,安曜館可能會有所動作。”
塔魯十分坦承,她說:“我一心修煉格斗技藝,對這些其實弄不明白,但是我相信橄伯,他年輕時候留過學,做過國事顧問助理,他的話一向很有見地。
他告訴我,安曜館在發現情況后可能早有想法,可之前不動,可能是因為有摩天輪公司的存在,就算出手,所得的收獲也可能被摩天輪公司利用風林館、浪濤館兩派的力量施壓而放棄。
因為這兩派絕不會愿意看到安曜館的力量壯大,導致均勢被打破的,所以這么做可能最后什么都得不到。
而現在卻是一個空窗期,摩天輪公司剛剛崩塌,大順的遠洋開拓集團和滄龍公司正在驅逐利納克斯聯邦的勢力,接手摩天輪公司留下的資產,還有加強對于各個島國的控制,他們會嚴密監視三大館的刀宗,不令他們輕舉妄動。
可這對于安曜館反而是一個機會,因為可以掣肘他們的實力都被限制住了,而他們這一代的大弟子野兼宏實力過人,橄伯說他很可能趁著這個機會來我們這里窺辨虛實,若是有所發現,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出手。”
她看向陳傳,認真說:“我說這些就是想告訴陳先生,你進入裂隙修行,可能也會遇到麻煩,這一點我必須和你說清楚。”
陳傳點頭說:“塔魯,謝謝你告知我這些。”
其實專先生讓他來的時候,就曾說這個裂隙情況很復雜,未必能存在多久了。
這是有道理的。因為無論最后誰控制了這片區域,都不會讓這個裂隙被繼續控制在單流館的手中。
至于純凈派讓一個格斗家過來看守,那并不合規矩,各國和公司默認那些舊時代流傳下來的傳承未絕的裂隙,可并不會讓其他人去插手占據,不然所有人都可以這么干了。
他看了眼腳下的海浪,對塔魯說:“我既然來這里修行,那么排逐外擾同樣是修行的一部分,更別說我們同為純凈派的成員,如果有什么事,我會在這里和你共同面對的。”
塔魯露出了爽朗的笑容,并說:“感謝你,同袍!”
她伸手一指,“裂隙在海下深處,大概四百多米的位置,哪怕第三限度的格斗者,如果不知道確切的位置,他們也是找不到的。
只是陳先生在修行的時候,可能會引發更多的動靜,所以你可以先熟悉下那里的環境,如果修行,最好是在每天夜晚開始的時候,等到天亮之前再出來。”
陳傳點頭。
他來這里后就看清楚了,雖然說單流館把這個裂隙獻給了純凈派,但實際上主要管理還是他們自己在做,可能是考慮到館內的秘法需要裂隙才能練成,換言之,單流派依舊是個地方的大半個主人,他們的意見當然要尊重。
塔魯把這些交代過了,就說:“陳先生,跟我來。”
說完,她往前數步,就往崖外一個跳躍,隨后如一條白線一般落去,在越過起碼六七十米的距離后,噗通一聲輕響,就落入了下方的海水之中。
陳傳朝下看了一眼,同樣向前一個躍身,在半空中舒展開身軀,隨后調整了下,以一個頭下腳上的姿勢躍入了海中。
咚的一聲鉆入了水中后,他借著墜落的力量繼續下潛,很快就看到了前方的塔魯身影,于是追了上去。
他曾經接受過何嘯行的水下教導,所以到了這里之后,自然而然就轉化為了皮膚呼吸。
塔魯開始還頻頻回頭看他,可是一路下潛,見他沒有絲毫的不適,并且還是非常適應的樣子,也就變得十分放心了。
能夠進入純凈派,都不是什么庸手,她此前接待過幾位派內的同袍同樣都很厲害,陳傳這種表現她感覺是理所當然的。
而就在陳傳和塔魯躍入海中的時候,就在靠近霏光島的一座小島礁上,靠上了一艘漁船,上島上來了幾個初之民長相的人。
雖然他們身上穿著和此地土著居民差不多的服飾,可體格過于壯碩彪悍,身上還帶著一股洗不掉的血腥氣。
這支隊伍這是來自利納克斯聯邦“湍流行動小隊”。
摩天輪公司還存在的時候,外洋島上有很多來自利納克斯聯邦的雇傭兵團隊和特殊小隊,他們負責破壞滄龍公司和遠洋開拓集團的港口和基礎設施、刺殺公司的高管及重要人員。
在摩天輪公司的掩護下,他們往往能造成很大的破壞,可隨著摩天輪公司的傾覆,他們忽然覺得周圍的環境變得惡劣起來。
滄龍公司和遠洋開拓集團已經開始抽出手來清剿他們,并且原本可以給他們提供幫助的眼線和幫派也開始反過來針對他們。
似乎一夜之間,局勢就顛倒了過來。
這讓他們不得不從這里的主要城市里撤了出來,躲到了偏遠的島嶼之上。
此時一個人拿出了一幅圖,看了一下前方霏光島,問:“是這里么?”
另一個看了看,“對,就是這里,上次我跟著考察團過來探查的就是這個島。”
利納克斯聯邦對于外洋各島都派出過考察團和技術人員,設立過大大小小的生物實驗場所。
而在去年,他們發現羅旺島附近這一片海域,特別是霏光島附近,周圍的物種與其他的地方很不一樣,并且自古以來就充斥著各種海怪的傳說,并且海底時不時發生某種震動。
最重要的,這還曾經是一個格斗館的傳承地,這幾個因素疊加起來,他們認為這下面可能存在有一個裂隙。
裂隙的價值是非常大的,更別說這極可能是舊時代傳下來穩固裂隙了,可是因為各方面的原因,這個搜尋計劃只是停在了紙面上,而在失去了摩天輪的這個支撐點后,這一切更是變得不可能實現了。
但是湍流小隊在得知了這個消息后,卻是如獲至寶。
裂隙對于格斗者的幫助不言而喻,并且這種可能是經過了多代人的開拓的裂隙,對面的存在很可能已經習慣了與人共存,要是能拿下來,最差也能讓他們所有的人力量提高一截。
隊長烏提科轉身看著所有隊員,說:“現在滄龍公司和遠洋開拓集團正在搜捕我們,而上面卻讓我們繼續留下來,在后方執行騷擾和破壞任務……”
他冷笑一聲,“從那時起,我們已經被拋棄了,接下來我們要為自己打算了。”
所有隊友都是露出了認可之色。
身為初之民,他們從來就不受真正的信任,晉升慢不說,而且從來都是炮灰,所以他們必須找尋出路了。
而這個可能存在的裂隙是一個機會,如果能找到,并將這一塊地方占據下來,再收攏其他地方的初之民小隊,足以培養出一支獨立的力量。
烏提科繼續說:“我已經打聽清楚了,島上有一個名叫單流館的格斗館,但是早已經衰落,館主是一位第三限度格斗者,她可能知道真正的裂隙在哪里,我們所要做的活捉她,然后從她嘴里問清楚這處地點!
此時他表情猙獰起來,并給所有人畫下了一個大餅。
“如果我們掌握了這個地方,我一旦成為格斗家,那么我們就可以和任何一方談判,讓他們承認我們的存在!”
所有隊員都是興奮了起來,這個想法并不是不能實現的,因為烏提科的實力非常強,如今雖然已經有四十多歲了,可卻是他們這一代中最有潛力成為格斗家的人,所欠缺的僅只是資源而已。
有人問:“隊長,什么時候動手?”
“對啊,什么時候動手?”
烏提科說:“不急,每年的七月中下旬,這里會刮起大風,大概持續個十天左右,到時候周圍的所有通訊和往來都會變得不通暢。等到那個時候動手,可以很好的限度遮掩我們的痕跡。
在此之前,我們先做好偵查工作,做好各方面的先期準備。”
有人不解:“隊長,不過是一個第三限度格斗者,有隊長你在,還有我們配合,值得這么重視么?”
烏提科慎重說:“格斗館存在這么多年,肯定有很多的牽扯,島上還有很多人,不是我們能夠全部控制的,只要有一個漏網,消息傳出去后就會給我們帶來麻煩,我們只有一次機會。
我們需要先雇幾個人,裝作游客先去摸清楚島上的情況,然后再決定具體的行動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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