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人圖譜

第兩百五十二章 瀛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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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有兩分鐘,丁脈推開了身邊的人,從地上站了起來,看向了陳傳。

雖然陳傳擊倒了他,可他倒是沒有什么惱恨之類的情緒顯露出來,反而露出了佩服之色,他走到了陳傳跟前,大聲說:“陳隊長,你真的很厲害,我老丁服氣!”

輸給對手沒什么丟人的,學不會正視對手,只會給自己找這樣那樣的理由那才丟人,連自己都過不去那道坎,還想打贏對手?就沒這個道理。

在場的人也覺得陳傳贏的大氣,這可是正面扛住了丁脈,和丁脈切磋過和見過他出手的人就沒見過這樣強硬的戰斗風格,別說丁脈,他們也覺得服氣。

一邊的那個少年還跑到了那人偶邊上看了又看,又時不時看向陳傳,眼睛里都是光。

方知新這時似乎收到了什么消息,他對著陳傳點了下頭,走到了一邊,跟著界憑說了幾句話,過了一會兒,他走回來,對著眾人說:“對不起了,陳老師今天被邀請去全議長家里做客,今天來不了了。”

眾人沒什么太大反應,似乎早就預計到了這個情況,只是旁邊那個少年露出了失落之色。

方知新笑著說:“雖然陳老師今天來不了,可今天到場的,都是拿到邀請函的俊彥,下面有一個酒吧,不如去喝一杯,我請客。”

在場人都是齊齊叫好。

陳傳這時看了下,剛才他和丁脈切磋的時候,外面又陸陸續續進來十來個人,現在場中差不多三十人不到,大多數都是年輕軍官,還有幾個看得出家世也不簡單。

雖然沒見到陳必同,他也沒準備離開,因為以后肯定要和這個圈子里的人打交道,可以趁這個機會認識下。

而這個時候,方知新特意過來邀請他:“陳隊長沒什么公務吧?一起去?”

丁脈也湊過來說:“是啊,老丁我服氣陳隊長,這次陳隊長的開銷包在我老丁帳上。”又對方知新說:“別和我搶啊。”

方知新笑了笑,就往走去,帶著眾人乘電梯往下走。

陳傳離開的時候看了一眼,見那個少年有些落寞的回到了場中,在那里一個人練拳。

他收回目光,和眾人一起離開。

一行人到了十層這里,這里果然有一家面積很大,裝修格調很雅致的酒吧,現在才早上十點多,還沒幾個人客人,他們這些人涌進來也不過占了一角,看得出彼此都有自己的小圈子,三三兩兩聚在了一起。

陳傳則和丁脈、方知新兩個人坐了一桌。

侍者立刻開始上酒,武毅出來的格斗者都是不喝酒的,但是軍隊里出來的卻沒這個忌諱,只是在執行任務期間不允許。

有人熟門熟路的點了歌,酒吧舞池里的音樂這時開了,有十來個身上有著裝飾植入體的歌女和舞女走了進來,在熱烈的音樂中開始唱跳起來。

這些軍官立刻鼓起了掌,但是沒有人起哄吹口哨,一個個坐的筆直,看得出來大多數受過良好教育,作風偏保守的人。

陳傳要了一杯飲料,聽完了一曲歌,跟著鼓了下掌,隨后轉向丁脈那里,試著問了下:“丁執行員剛才用的,是國外流傳的勁法么?”

方知新笑了下。

丁脈也笑了起來,他咕咕喝了一口酒,說:“每次有人見到我用這個勁法都會這么問,我這個勁法名字叫‘艾爾泰爾’,用瀛陸翻譯過來的名字,就是‘鋼石氣息’。”

“瀛陸?”

陳傳問:“利納克斯聯邦?”

瀛陸這是利納克斯聯邦建立前的名字了,那片土地在舊時代曾與舊帝國相互有過通使往來,文獻是對其瀛陸之民,不過那里的人自稱“初之族”。

丁脈又喝了一口酒,放下后說:“陳隊長聽說‘陶杯日’吧?”

陳傳回想了下,說:“我好像聽說過,說是利納克斯聯邦建國時邀請和瀛洲的舊民一起舉起陶杯,飲下了光和水,從此一起享有高山和大地,如今一直被作為一個有名的慶典。”

“那里是利納克斯聯邦的說法。”

丁脈露出了不屑之色,“真相是當初利納克斯聯邦立國的時候,邀請傳授過他們古代秘法傳承的初之民一起建國,但是被拒絕了,不過出于彼此尊重的禮節,依舊有幾位備受尊崇的宗教高層參加了建國典禮。

按照初之族古老方法,雙方會一起捧起一個用大地泥土、雪山之水,還有高山之石、太陽之光一起融合鑄造的陶杯,表示和解和共享。

可是在一位宗教高層捧起杯的時候,那杯子卻突然碎了,利納克斯聯邦當即發難,認為這是初之民在羞辱他們,立刻翻臉將這幾位主要宗教高層抓了起來,并宣揚發動戰爭。

為了救回宗教高層,避免戰爭,初之民這里反復交涉,最后利納克斯聯邦要求前者拿出二十脈古法傳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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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之民各國反復商量,最后答應了這個條件。”

說到這里,丁脈語聲低沉,又帶著一絲無奈和憤慨,似乎是恨其不爭。

陳傳說:“涉及到這種傳承,瀛陸之民就這么簡單的答應了么?”

方知新在旁邊說:“因為利納克斯聯邦建國之前與瀛陸之民經過了長期戰爭,初之民的各國幾乎被打崩了,要不是舊帝室還能時不時給他們一些援助,他們連這最后一口氣也快撐不住了。

而末帝上臺后,接連朝西面打了幾場戰爭,就從來沒有向隔洋相望的瀛洲投注過目光。”

丁脈又喝了一口酒,重重放下后,抹了下嘴,說:“初之民最后將古法中最高的太陽、高山、怒河傳承都交給了利納克斯聯邦。

只有大地傳承那一脈人堅決不同意,遠渡重洋到舊帝室這里,并主動獻上了大地一脈的秘法傳承,后來就一直被舊帝室所收藏。

而利納克斯聯邦的人得到了秘傳后,為了表示他們不是白拿,所以當時給了初之民一雙皮靴,一只瓷碗、還有一面放大鏡作為報酬,并宣布彼此永世相好。

而僅僅過了二十年,利納克斯聯邦就撕毀了協定,借口初之民沒有將所有的秘法交出來,欺騙了他們,攻入初之民最后的疆域,將宗教祭壇推翻,殺死了所有宗教人員,在屠殺了大量的初之民后將余下的人全部變成了奴隸。

當時正好遇上了壬子宮亂,諸宗王你方唱罷我登場,根本沒空也沒興趣去干涉遠在重洋之外的事。

而舊帝國有自己的秘法流傳,自己練都練不過來,所以對大地傳承沒特別關注,到最后連自己都忘了。后來在舊時代被推翻后被政府找到了完整的收藏,并在初之民的后裔中被推廣。”

丁脈用力吐出了一口氣,說:“我之所以學習這些勁法,那是因為我身上有瀛洲人的血統,我的曾祖母就曾是大地一脈大祭祀,但是她的手中,那時候已經沒有完整傳承了,后來是軍隊里的人找到我并教給了我。

而我的夢想,就是有朝一日將所有被竊取秘傳全部拿回來。”

他又笑了笑,“或許陳隊長會覺得我不自量力,可這是我真實的想法。”

陳傳說:“這并不是什么不自量力,朝著一個目標堅定的走下去,一步步去實現它,無論是否能實現,這種努力都是值得稱贊的,再說未來的事,誰又說得清楚呢,說不定丁執行員什么時候就能實現愿望了。”

方知新笑著舉起杯子,說:“那我敬丁兄一個,還有陳隊長,祝你們都能實現心中之所愿。”

“干杯!”

三個人舉杯碰了一下,各自飲了下去。

方知新喝完之后,笑著說:“陳隊長,我剛才看你在指點小斤?”

陳傳說:“方助理你是說練功館里的那個少年?”

方知新點點,說:“對,小斤,那是陳老師的小兒子。

陳傳微訝。陳必同被稱為老師,正是因為他教出過很多優秀的學生,可小斤既然是他的兒子,那么怎么好像從沒受過正經格斗指點的樣子。

方知新這時嘆了一口氣,說:“陳老師在世界之環那里守御了二十多年,他還有的一個兒子和一個女兒都在前線犧牲了,這件事陳隊長你知道么?”

陳傳微微點頭,“我聽說過。”

他之前看過陳必同的資料,是知道這件事的,拋開陳必同到底有沒有做內鬼這件事不談,光這件事本身值得尊敬和同情的。

他想了想,說:“是因為之前的事,所以陳老師不想讓自己的小兒子也走上這條路么?”

方知新搖了搖頭,“不是這樣的,陳老師沒有這種私心,他對所有人,包括對自己的兒子還是學生,都是一視同仁的。

他輕嘆了一聲,“如果他當初肯對師兄和師姐稍微照顧一下,而不是讓他們去執行危險的任務,那最后的結果可能就不是這樣了。”

這時臺上又開始演奏了一曲歌舞,這次曲調比較舒緩,有不少軍官走了下去,禮貌的邀請了幾個舞女跳了起來。

他看了一眼,見兩個人都沒有下去跳舞的意思,就接著說:“其實真正的原因是,小斤不像他的哥哥和姐姐一樣從小有天賦。”

陳傳慢慢說:“是么,我倒是覺得小斤他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