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漢大司馬

第588章你要來一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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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之后,江淮天氣愈發寒冷。

因淮水水位大幅度下降之故,漢軍水師的襲擾動作少了許多。故而戰場上魏軍占據了明顯的優勢,加大了對鐘離城的圍攻。

加大力量歸加大,但因陸遜在下游虎視眈眈,且要駐兵在邵陽洲、淮北,曹仁、曹休所率兵馬有五萬人,民夫有一、兩萬人,十余倍鐘離守軍。

曹丕在淮北督戰數月,身體有所疲憊,將乘車駕回譙縣,欲在臘月時祭祀祖先。

臨走前,曹丕將大軍指揮權交予曹仁,讓他負責進攻鐘離城事宜。

且曹丕并在大帳中激勵了一番將校,向眾人表示他希望能在正月前,看到鐘離城告破。而后兩軍匯合泗口,席卷江淮。

曹仁老人心未老,渴望復仇的他,當即向曹丕立下軍令,表示在正月之前攻破鐘離。

曹丕大壯之,帶著愉悅的心情返鄉祭祖。

鐘離城外,今時壕溝已被魏軍用轒輼車所填埋,云梯、沖車、木幔等攻城器械被魏軍投入戰場。

烏壓壓的魏軍在城外列陣,其聲勢浩大,魏軍從北門圍至西門,旌旗迎風飄揚。

從城樓上往下眺望,可見魏軍士卒以松散且有序的隊列,推著城器械至城下。如用數張木幔車聚成一排,而弓弩手在木幔車后,推著車向城池靠近。

沖城在數十名勇士的推動下,喊著號子,直向鐘離北門而去。準備撞破城門,而后攻入城中。

除了常規的云梯、投石車、巢車外,魏軍將推至轒輼車至城北,準備利用轒輼在城下筑起土山。

隨著鐘離城樓上的沉悶的號角,弩手操作床弩,利用手上的木錘錘擊弩機,如長矛般的弩矢從弩床上彈射而出,帶著呼嘯的風聲落入城外的魏軍人潮中。

“篤!”

一支弩矛以極大的力量釘入沖車,其憑借巨大的彈性勢能,射透沖車上的牛皮盾。弩矢從那軍士的脖頸處射入,那軍士連悶哼都沒有傳出,當場被恐怖的弩矢釘死。

幾塊紛飛的木屑還劃傷其余人的臉龐,鮮血從余者的臉上流下。而他們忍著恐懼,繼續推著沖車,唯有祈禱下支弩矢別射中他們。

三弓床弩威力雖大,但太過強勁的沖擊力,卻讓弩手裝填床弩緩慢,難以大面積射傷敵軍。雖然嚇住了魏軍士卒,但正兒八經想要造成傷害,非用箭矢不可。

隨著魏軍將士逐漸進入射程,鐘離城上的漢軍將士居高臨下,直接操作弓弩瞄準城下魏卒,絡繹不絕的破空聲響起。

城上的箭矢如蝗蟲般落下,帶著呼嘯聲射中木幔、沖車上,發出‘篤篤’的響聲,縱是工程器械作為掩護,但仍有少數魏卒被射翻在地。

單方面射擊一段時間后,魏軍木幔車逐漸止住了腳步,魏軍弓弩手在盾櫓、木幔的掩護下,通過木板上的孔洞,向城樓上的漢軍還擊。

數以千計的箭矢向漢軍鋪天蓋地拋射而去,在天空中滑出弧線,漢魏則就再次展開攻防戰。

除了弓弩外,而魏軍還有投石機。在簡單的校準后,上百臺投石機在力士的操作下,將奇形怪狀的小石頭投射出去。

上百枚石彈在空中傳出劇烈呼嘯聲,或落空,或飛過城樓,或與箭矢一起砸向城樓上。那夯土制作成的女墻當場被石頭砸出小坑,若砸中士卒,必會令其身亡,聲勢格外的嚇人。

漢軍士卒聽著兩側的呼嘯聲,心中不由自主緊張或惶恐起來,躲在女墻后,利用城垛的缺口,向城外釋放箭矢。

“起來!”

徐盛披甲持弓在北門上走動,毫不畏懼敵箭以及石彈,大聲喊道:“石彈乃無用之物,聲雖大,但多難中人。今下我有床弩,諸軍操弓弩還擊。”

說著,徐盛以身作則,觀察了下城外的魏卒,而后迅速起身,向外瞄準射去,而后又蹲下。

射中一人,徐盛大聲喊道:“今下如有蹲臥畏戰者,立斬不赦!”

“諾!”

有了徐盛的激勵鼓舞,軍士們利用弓箭紛紛還擊,城樓上大小床弩專朝著城外的木幔車射擊,如能命中木幔、盾櫓,則常能射死敵寇。

霍峻部下諸將因偏好不同,他們部下則各有擅長之事。徐盛個人看重射術,則徐盛部下軍士射術精湛。故昔徐盛守柴桑時,與黃射所率兵馬對射,直接將江夏兵射爆。

今鐘離守城時,徐盛及其部下重射術的優點發揮出來,其命中率比城外的魏軍高上些許,即便魏軍以稀疏的方陣前行,善射者總能射中。

徐盛再用弓箭射傷魏軍弓弩手,欲取箭再射時,見負責操作八牛弩的張瑰,不知何時取出弓箭,與城外魏軍對射。

“張瑰,你怎么在此?”

徐盛拉著張瑰躲到女墻下,罵道:“我說八牛弩怎么沒聲音,原來是你小子擅自離守!”

躲在女墻下的張瑰握步弓,解釋說道:“將軍,八牛弩上弦太慢了,要幾十人才能夠拉得開。今賊軍將至城下,我已讓弩手散到周邊充當弓手,爭取多殺敵寇!”

“啪!”

一顆石彈砸在女墻上,粉塵震蕩,嚇得周圍軍士散開。

“滾回去!”

見如此情形,徐盛氣不打一處來,罵道:“用床弩瞄遠,可以射投石車,不能讓敵寇輕易操作。”

“諾!”

見張瑰要走,徐盛拉著了下,喊道:“小心些,別被流矢咬到。之前答應我要射賊首,斷不能毀約。”

“好的!”

聽出徐盛話語的好意,張瑰憨笑了聲,說道:“某還記得將軍的酒!”

“滾!”

張瑰弓著腰而奔走,沿途招呼被他遣散的弩手,準備繼續操作八牛弩。

徐盛之所以這么看重張瑰,并非是張瑰與他有親密關系,而是張瑰天賦異稟,操作床弩射擊的天賦極高,要不然徐盛不至于讓張瑰負責北門三架八牛弩。

張瑰走后沒多久,城樓上聲音忽然熱烈起來,喊道:“沖車至城樓下了。”

“上大鐵環!”

徐盛往門樓疾步而去,喊道:“上大鐵環,套住沖車,而后令人拉倒。”

“諾!”

“鐵環何在?”

“在此!”

“到了,下放!”

城樓下二十米長的沖車將至城門下時,大鐵環如何從城樓上放下,而剛好卡住沖車那巨大的幢頭。

“套住了!”

觀察的漢軍士卒見鐵環套住沖車,朝著眾人欣喜喊道。

“拉!”

徐盛舍棄弓箭,上前拽住大粗繩索,上百名漢卒在他身后,一起朝左側用力拉去。

城樓下的沖車在巨力之下不受控制地向左側發生側彎,沖車下的魏卒猝不及防,眼睜睜看著沖車發生傾斜,有些害怕的大喊起來。

趁著沖車傾斜露出的間隙,城樓上的弓弩手早有準備,舉起弓弩朝著沖車下暴露出的魏軍士卒射去。

“啊!”

密集的箭矢下,魏卒士卒死傷慘重,又見沖車有側翻的危險,紛紛向后逃竄。

“哈哈!”

徐盛見魏軍的沖車攻城方案失敗,大笑不已。

“兒郎們,讓魏狗曉得我們厲害!”

“射!”

“諾!”

戰場上弓箭互射,魏攻漢守,各顯本事。你用鐵環破我沖車,阻我正面破城;我用巢車居高調度,而后讓魏卒用云梯攀登城樓。如魏軍登上城樓,漢軍以長矛、弓弩招呼,殺退魏軍先登部隊。

魏軍中,大纛下。

曹仁望著久破不下的鐘離,氣悶不已,吩咐道:“再派沖車上去,這次小心,別被鐵環勾住。令弓箭手、投石車瞄準城樓,看能否破城。”

“諾!”

在曹仁的軍令下,一輛沖車被他派了出去,再次嘗試破門。投石車、弓弩手將目標對準城樓上的漢軍,試圖壓制漢軍露頭,掩護沖車到城門前。

隨著沖車的上前,漢魏兩軍交戰的重點著重在城門、城樓。鐘離城不高,且無甕城,其險峻在城外長達十幾米深的護城河。今護城河被填滿,鐘離城除了城墻外,已無險峻可言。

望著激烈的戰場,曹仁為了督軍,揚鞭策馬,說道:“大纛旗上前,擂鼓助威,激勵軍士,看能否一戰破城!”

“大司馬小心!”

杜襲攔住曹仁,說道:“賊軍城有強弩,能發七八百步。大司馬距城千步督軍即可,何需上前督軍?”

曹仁挽著韁繩,說道:“千步太遠,將士豈能看見大纛。我與大纛至八百步,方能激勵軍士。”

說著,曹仁揮鞭而指城,大笑道:“至于賊寇強弩,雖能射七八百步,但精準皆無,猶如力竭之矢,不足以畏之。”

八牛弩威力巨大,能射七八百步,或難說七八百步還有精度,但至少不像曹仁說的那般力衰。

當然這與曹仁沒見過八牛弩有很大關系,此次鐘離之戰,八牛弩才初次被用上。

曹仁帶著大纛距城八百余步時,其顯耀的大纛顯露在戰場上,及熱烈的鼓聲在激勵魏軍士卒破城。

城外發生的變化,被操作三弓床弩的弩手們看見。

“看賊首大纛!”

眼尖的弩手指向‘曹’大纛,喊道:“下面是否是賊將!”

“太遠了!”

年紀較大的弩手伸出拇指丈量了下距離,說道:“有八百多步,弩矛雖能至,但卻射不準。且左右有雜人,不知何人是賊首。”

“當是騎馬者!”

“瑰哥,要不試下!”有人問道。

張瑰沒有說話,而是伸出拇指望了望,而后看向旗幟,見旗幟僅微微而揚起,念叨:“八百二十多步,無大風!”

“可以!”

張瑰大聲說道:“試一下,反正不虧!”

“聽我號令!”

“調整床弩方向!”

“諾!”

在城北的角落上,床弩手們調整三弓床弩的方向,在張瑰的指揮下,為了追求能射中,多次調整角度,直到三弓床弩的弩矛幾乎與遠處的大纛齊平,方才讓張瑰的滿意。

張瑰瞧了瞧大纛下觀戰的渺小身影,猛地喊道:“射!”

“繃!”

弩手揮舞重錘敲擊弩機,床弩上的弩矛被彈射出去,以飛快的速度,拋射向‘曹’大纛。

大纛下,曹仁絲毫沒注意到飛來的弩矛,而是死死盯著即將到達城門下的沖車。

“不”

似乎有人發現了什么,失聲想喊什么,卻來不及了!

弩矛縱呼嘯飛了八百多步,但仍有余力,朝著大纛下的曹仁射去。

“啊!”

下個瞬間,曹仁發出慘叫,被張瑰射出的弩矛直接穿透曹仁的下腹。而血淋淋的矛頭直接射入泥土中,曹仁被斜架上面,痛徹心扉,凄慘吶喊。

“大司馬!”

左右眾人奮勇而上,上去援救曹仁。

就在此時,曹仁心念的沖車被從天而降的石磨砸壞,車下軍士非死既逃。

鐘離城上,張瑰瞇著眼試圖想看清狀況,但可惜太過遙遠,根本看不見發生什么。

“射中了嗎?”

“看人影攢動,應該射中了!”

“那是射中賊首人嗎?”

“不知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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