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宗。
玄空峰正殿。
長老們圍在謝安身旁。
對于謝安的造訪,他們感到意外。
但對于謝安的表述,他們倍感意外。
“你是說,你殺了劉公公?”
墨長老開口問道。
“是。”
謝安斬釘截鐵說道。
眾長老疑惑不已。
尤其是掌門清虛子,他完全不敢相信,謝安可以做到。
孟先生目中饒有興趣。
他看著眼前的小子,絲毫不關心這個問題。
清風吹過,墨長老掐訣,做出一道隔絕聲音的法陣。
謝安看著,卻眉頭微皺。
自從見識過妖符的霸道,他似乎很難相信道門的符篆。
他隱隱覺得,道門符篆的威力,總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就好像是:
道門的符篆,其效與妖符相比,為何差了這么多?
難道,道門的符篆不如妖符?
還是說流云宗的底蘊,比不過妖符的制作者?
他現在站在玄空峰中,看著呂長老埋頭研習的身影,心頭總會踟躕。
謝安想問清楚,卻不知如何開口。
在其他長老詢問謝安經過時候,孟先生卻開了口。
他的關注點不在過程,而是直接問其原因。
“謝安,你有么有考慮過,我們可以從劉公公那里得到線索?”
這句話提醒了在場所有人。
就連清虛子也是眼神復雜的看向謝安。
所有的目光中都閃爍著疑惑,他們沒有辦法馬上就接受這個事實。
謝安躬身,這也是他來此的原因。
“謝安考慮過,但謝安認為,此舉幾乎沒有可能。”
孟先生來了興趣:“為何?”
謝安恭敬,他知道孟先生是想幫自己。
至少,會讓謝安有機會擺脫嫌疑。
“其一,謝安從不與惡人談判,父親說過,與惡人談判,本身就是縱容惡。”
眾人皆是一愣。
尤其謝安提到父親的時候,每個人的臉上,神色異常復雜。
謝安父親的名字,現在還在訓誡碑上。
用以警醒同門。
但即便是如此,韓長老依舊叛變了。
諷刺的是,這個被世人看作叛徒之子的謝安,卻始終堅持心中的大道。
“其二,謝安無法判斷其真假,唯恐其拖延時間,擾了我等的計劃。”
孟先生頷首,他認同這個觀點。
但田長老卻不這么認為,他反駁道:“謝安,你無法判斷,不代表我等也無法判斷……”
話剛落音,墨長老跟著點頭。
謝安不卑不亢,解釋道:“劉公公等人,妖符層出不窮。且玄衣衛就在路上,若是劉公公堅持,只怕只會耽誤了時間,也耽誤了最佳的營救時間。”
清虛子沉吟片刻,他知道謝安想說什么。
畢竟,對方隨手甩出的符篆,宗門都無對策。
如果留著劉公公,只怕結果如同謝安預料那般。
劉公公只需拖延時間,再加上三皇子的龍威。
等玄衣衛到來之后,不光審訊不出任何線索,極有可能再也無法救出墨清雨。
“謝安,你分析的很有道理。玄衣衛的到來,極有可能是為了轉移墨清雨。”
清虛子不開口則已,一開口驚呆墨長老。
“那韓長老?”
“韓長老?劉公公深諳此道,他不可能冒險轉移墨清雨。”
“說不定,現在距離我等并不遠,燈下黑。只不過,我等現在還無反制之法。”
清虛子說完,目中露出焦急神色。
以宗門之力,要是想對抗整個逍遙王朝。
那簡直是蚍蜉撼樹,可笑至極。
逍遙王朝,可是連天龍王朝都不敢正面對抗的存在。
“謝安深以為然,他們已知道墨清雨玉晶之體,短期內不會傷及清雨。”
謝安道,也正是如此,算是給流云宗留下了反制的機會。
孟先生頷首。
墨長老也深以為然,聽聞謝安的說法,他心中頓時輕松了一些。
“眼下,三件事比較重要。”
清虛子開口道。
眾人正色看向掌門,等待號令。
“其一,劉公公身死后山,定然會成為發難之因,需想辦法應對。”
殺人一時爽,但對外的斡旋,絕對不是一個“殺”字可以解決的。
“其二,玄衣衛到來之前,要留意好三殿下的動靜。”
眾人點頭,劉公公已然身死。
韓長老與墨清雨還需有人對接,那這人肯定會是三皇子。
所以,三皇子這幾日的形容,必須要受到嚴密監視。
“其三,放棄幻想,時刻做好施救準備。”
以現在的猜測。
若是三皇子想早點轉移墨清雨,那定當找理由離開宗門。
劉公公的死,一定會被利用,大做文章。
待三皇子離開山門時,定是帶走墨清雨的關鍵節點。
“諸位,老頭子此行別過。”孟先生道,“或許,老頭子真得去趟逍遙王朝了。”
孟先生開口,眾人皆是一愣。
沒有人覺得孟先生此行是為了保命。
相反,孟先生此行多少都與墨清雨有些關系。
在謝安看來,孟先生可能是在擔心他的學生博雅。
擔心那博雅沒有辦法阻止這場戰爭。
“先生大恩大德,流云宗永世不忘!”
清虛子帶頭施禮。
下一刻,孟先生消失在玄空峰。
“除呂長老外,所有長老速回正殿議事。”
“通知歐陽子長老,速回宗門!”
說罷,清虛子化作流光飛去。
謝安見此,也向眾長老躬身施禮,準備離去。
他來此便是為了坦誠相告,一為殺死劉公公,一為告知玄衣衛的消息。
既然已經得到了宗門的回復,那謝安的目的自然也達到了。
沒有受到宗門懲戒,已經超出了他的預期。
他很感激孟先生,只有孟先生在引導謝安,洗脫謝安的身上的嫌疑。
這便是大儒的心境。
回到石屋,無傷猴子已經在此等待。
他見便宜師父未曾出現,心中大概有了猜測。
想必,便宜師傅已然離去。
他喚來無傷,一人一猴再次來到小院中。
但他不知道的是。
在山林某處,老者的身影長身立在枝頭。
當月落枝頭,山風吹來時,老者身形一晃,沖向天際。
他扭頭看向小屋,看著謝安與無傷對練的身影。
老者笑了。
他搖了搖頭,輕撫長劍。
老者自嘲道:“老伙計,說好的不沾因緣,卻又出手,哪里對得起無塵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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