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包廂里來說吧。”
江遠見李艾如情緒激動,反而不著急的將之帶進了包廂里,同時向后面打個眼色,立即有人端起了攝像機。
證據鏈證據鏈,就是要證據形成一個鏈條,跟寫書一樣,遇到人物得有來處有去處,遇到事情先問時間和地點。
用這種方法,都可以篩選掉市面上絕大多數的謠言。
就是很簡單的一個辦法,什么人的背景是什么樣的,從哪里來做了什么事,事情在哪里做的,什么時間做的,結果如何……
江遠也不怕李艾如不說金主的名字。
她能等在這里,說明是有人告訴她的,否則,她一個小姑娘到哪里知道專案組的動向,還要總結出專案組成員最喜歡吃的店鋪——如果要查泄密,這也是一個來處。
李艾如作為一名學生,要得到這樣的信息,想必也是費了一番功夫的。而她費了這么多的功夫,還起個大早畫了全妝來到這間早餐店,顯然已經是做好了決定。
所以,關鍵的反而是證據鏈。證據的獲取要有來源,有證明,尤其是這種人證,不是在全程錄像的審訊中心里進行的,就要防著證人翻供。
同行的幾名刑警也是立即反應了過來,跟著進包廂的進包廂,守外面的守外面。
“說吧。”江遠站在攝像頭下,聲音穩穩的。
這局也只能他審,大家心里都明白,李艾如趕過來提供消息,只能是沖著江遠來的。
“如果兇手背后有一個幕后主使的話,我認為……我認為是陳祖業。”李艾如深吸一口氣,再道:“陳祖業是友達升集團的董事長,四十多快五十歲了,大肚子,他騷擾過我姐姐好幾次,后來干脆投錢拍片,再讓導演出面請她去做女主……”
李艾如沒有搞慢條斯理的那一套,事實上,她理應比警察更著急。
江遠等人亦是聽著,然后默默掏出手機來搜索友達升集團。
不出所料,是一家老派的橫跨機械加工和紡織化工的企業,雇傭了幾千名員工,自然是本地的納稅大戶和重點企業。
但就地位和實力而言,它比當年的建元集團還是差遠了。
上市公司這個概念在新聞報道或者炒股軟件里看到是一回事,現實中遭遇是另一回事。全國的上市公司也就5000多家,落在稍微偏遠一點的地方,一個地級市都不見得能有一家。
而像是友達升這樣的集團公司,直接解決幾千個就業崗位,就意味著解決了幾千戶人口的生計,算上周邊的服務業,繳納的稅款等等,已經能夠影響一個小地方的經濟了。
不過,蘭岳市還是有點偏富了。友達升集團的董事長職位,距離只手遮天也太遠了。
江遠和黃強民等人都神色如常。
這要是家清河市的企業,大家可能還會唏噓兩聲,流一點揚子鱷的眼淚,但是蘭岳市的企業么,那還有什么猶豫的。
李艾如還是年輕,看不懂刑警們的表情,長長的一段話說過,還以為幾個人不相信,又接著道:“我有證據的,我姐姐曾經錄了一段錄音,是陳祖業強迫她喝酒的錄音……”
“在哪里?”王傳星立即問。
李艾如忙道:“我在云盤存了一份,轉給你……”
“云盤的不行,必須是帶有原始存儲介質的,也就是說,你用錄音筆錄的,就要把錄音筆拿出來,用手機錄的,就要把手機交出來。”王傳星說的是較為嚴苛的標準,但在死刑案里,執行的標準肯定是偏于嚴苛的。
李艾如“哦哦”兩聲,再低聲道:“那我回頭拿給你。”
錄音自然是被她藏起來了,這是大家都想得到的事,也沒有人多計較。
柳景輝這時候道:“僅僅是勸酒,或者是騷擾,不能推理出陳祖業就是犯人的,你還有什么證據嗎?”
“證據……也是有的。”李艾如的聲音變小了許多,開始變得猶豫起來。
“其他人先出去吧。”柳景輝擺擺手,連黃強民都趕了出去,在包間里只留下了江遠和他兩個人。
李艾如果然感覺輕松了許多。
“有線索就說出來,有利于我們接下來辦案。”柳景輝見怪不怪,這個案子他其實都已經推得出前因后果了,但證據的搜集還需要一點時間。李艾如能提供自然是最好的。
李艾如遲疑幾秒鐘,道:“陳祖業迷奸了我姐姐!”
李艾如說過,抬頭看向江遠和柳景輝,準備給他們的震驚做解釋。
柳景輝和江遠都是果然如此的表情。
李艾如一愣:“你們知道嗎?”
“我們查案的進度比你想象的快。”柳景輝在美女面前裝了一把,道:“你說你知道的吧,我們跟其他線索互相印證,總是有幫助的。”
他這話也不算假,道具師王玉賢等人此前交代的內容,都側面提供了相關信息,現在來看,就是一個互相印證的過程。
李艾如一個小姑娘,被柳景輝當做嫌犯一般忽悠,又是關心則亂,呼呼的就將知道的東西倒了出來。
末了,柳景輝再喊了兩名刑警,跟著李艾如回家取錄音筆等證據。
干完了這些,柳景輝再看向黃強民,笑了兩聲,道:“喊戴支抓捕陳祖業吧。”
“嗯……等錄音筆送過去鑒定了,估計才能執行抓捕。老戴應該還得給上面的領導匯報一下。”黃強民說著發出可惜的滋滋聲:“這幾家公司要是都能提前賣掉,咱都敢買警用直升機了。”
柳景輝嚇了一跳:“也不必升級的這么快。您買警用直升機抓誰呢?”
“提高江遠積案專班和高層領導的通勤效率。”黃強民又胡扯了兩句,語氣一轉,道:“案情明了嗎?陳祖業這種人,抓起來就要辦成鐵案。”
“案情是明的。”柳景輝在這種話題上不偷懶,斟酌語言,道:“這件事算是兩條線。一條線是陳祖業迷奸了女明星李艾媛,李艾媛的手里有一些錄音證據,還留下了當日的內褲等物,但證據的效力不太強,她就跟陳祖業談補償。”
柳景輝道:“陳祖業也是愿意補償的,但前期提出了陪睡或者包養之類的要求,李艾媛不愿意,但也不敢提出具體的錢數。”
“怕被坑進去。”
“嗯,陳祖業抓住機會送她一個敲詐勒索應該不難。”
“說的也是。”
柳景輝接著道:“雙方拉扯了一段時間,陳祖業開始嘗試找中間人解決問題。他找了一名律師和一名圈內人,另外,就是主動湊上來的道具師王玉賢。”
柳景輝:“王玉賢敢接活是想利用王襄,沒想到,李艾媛并不買賬。而王玉賢收了錢,還了賭債,辦不成事又退不了錢,最后就想到了殺人這個主意……”
“那陳祖業知情嗎?他如果不知情的話,這個案子就不太好判了。”黃強民就想的多了,已經開始考慮后續送檢的問題了。
“王玉賢這么果斷的殺人,我認為是有助力的。”柳景輝緩緩點頭,道:“陳祖業很可能是出錢了,其實,從這個角度想,王玉賢一直抵抗審訊的時間也挺久了,他一直不愿意交代,是不是有筆錢,或者什么許諾在外面?”
“可以查查。”江遠沒多想的贊成了柳景輝的推理,對他來說,這個案子基本已經是結束了,陳祖業若是罪名成立的話,本案差不多就算是圓滿了,至于王玉賢是否給家里留了錢,獲得的好處是否全數追回,江遠并不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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