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許攸那兒得知了曹操的態度,主導者袁隗極其惱火,覺得曹操不識好歹,曹氏不識好歹,居然敢向他提出那樣過分的要求,也不看看他們到底是什么身份。
但是冷靜下來以后,他也意識到,劉備為了拉攏曹氏付出了很大的代價,同為閥閱家族,劉備可分配的資源沒他那么多,但是多是自由資源,不像袁氏家族,很多資源已經有主了。
大量資源傾注之下,曹操和他背后的曹氏家族已經徹底和劉備綁定,是無法被撬動的。
劉備麾下最有可能被撬動的存在現在已經被焊起來了,其他人就更不用說了。
所以面對這個純粹是劉備一造的、成長在涼州的軍政團體,袁隗與何進一籌莫展。
他們萬萬想不到以他們的通天本領,居然無法收買劉備這邊的部下,無法瓦解劉備的勢力。
劉備這邊撬不開口子,他們就想要去攻擊盧植。
但是圍繞在盧植這邊的早就看袁氏不順眼了,不然早就跟著墻頭草們一起投靠過來了,現在都這個局面了,也不存在投靠他們的可能性。
比如服虔,比如荀爽,比如馬日磾,比如蔡邕,那都不可能和袁隗有什么合作,彼此之間矛盾重重,不需要劉備介入,大家都不會是朋友。
至于那些古文學派的墻頭草們……
就算他們對于反復橫跳這個技能非常熟練,可是他們才剛剛橫跳到劉備那邊,再怎么著,也有技能冷卻期吧?
于是蟲豸聯盟那邊一番討論、摸索,愕然的得出了一個結論。
他們好像無法從內部瓦解盧植和劉備的勢力。
那其他的勢力呢?
比如董重?
嗯,應該是不太可能的,只要董重沒吃錯藥,一定不會和他們合作,他們之間的矛盾更是重量級,涉及到根本問題,無法調和。
那么……
蹇碩?
嗯,一樣的,蹇碩只要沒吃錯藥,也不會和他們合作,那是天子的死忠。
為什么,他們所面對的敵人居然有點無懈可擊的感覺?
他們無論從什么地方都找不到突破口,仿佛這個敵人是鐵打的,除非回爐重鑄,否則無法破壞。
這種事情,他們還真是第一次遇到。
不單單何進沒有辦法,袁隗也覺得非常為難。
盧植就算了,他沒把盧植放在眼里,盧植太過板正,真要玩起來,他能把盧植玩死。
但是劉備不一樣,劉備很強悍,還有很強的政治手腕,他拉起來的團隊讓袁隗一籌莫展,這種強大的政治手腕讓袁隗非常忌憚。
所以袁隗必須要獲得更多的助力,否則真沒那個底氣和劉備對著干。
雒陽城內值得拉攏的勢力,還有誰?
還有什么勢力有足以影響全局的能力?
還真有。
張讓和趙忠為代表的十常侍。
這是他們唯一可以拉攏過來的貌似搖擺的勢力了。
十常侍雖然沒有兵權,但是張讓掌控著超過一千人的東園番子,也是合法武裝,這些家伙當時可給士人們折騰得夠嗆,現在要是能拉攏過來,也算是一個補強對不對?
以張讓等人現在身處雒陽城皇宮內的特殊位置,袁隗認為這很有必要。
“天子之前把羽林軍和虎賁軍都派出了雒陽城,現在雒陽城本身完全在天子的控制之中,我們在雒陽城內沒有軍隊,這非常不利,如果我們可以獲得一支人馬在雒陽城內,甚至在皇宮中,豈不是能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
袁隗的這個說法輕松說服了何進,于是他們開始謀劃著拉攏十常侍的事情。
拉攏十常侍不容易,需要付出很大的代價,但是當前,他們也并不在乎這種代價,十常侍要什么,他們就有決心給什么,只要能把盧植劉備師徒的聯盟給廢掉,獲得勝利就行。
“那萬一他們真的獅子大開口呢?”
何進表示擔憂。
袁隗深吸一口氣,嘴角勾勒出一絲陰狠的笑意。
“那就答應他們,反正答應了,不代表要兌現。”
“這……違背諾言嗎?”
“閹人算人嗎?一群身體殘缺的異物,無父無母的卑賤之物,也配合我談諾言?”
袁隗緩緩搖頭道:“對他們,完全不需要在乎什么承諾,他們要什么,我們就答應他們,等事后……還不是我們說了算?”
何進想了想,覺得有道理。
事后,大事若成,天下就是他和袁隗說了算。
宦官?十常侍?
什么東西?
這個問題解決了,那么就剩下最后一個問題。
“那要是他們不愿意和我們聯手呢?”
“天子的西園軍沒有他們的份,他們還能不緊張嗎?”
袁隗冷笑道:“雖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我私下里揣測,估計和當年太平道的事情脫不開關系,內宮宦官和太平道多有往來的事情一定讓天子耿耿于懷。
加上之前十常侍與你之間的關系,所以天子覺得十常侍不能信任,這才選擇了蹇碩,我覺得,現在十常侍一定非常驚慌失措,進退失據,我們與他們之間的合作,未必不是他們想要的。”
何進點了點頭,表示認同。
“此番如果能成功拉攏十常侍,吾等取勝的可能就更大了,既如此,一旦收拾掉了劉備、盧植,下一步該怎么做呢?”
“你想怎么做?”
袁隗看著何進。
何進抿了抿嘴唇,沉默了一會兒。
“天子對我百般打壓,繼續容忍他做天子,就是在給自己找不痛快,我想著,如果此番取勝,就請天子退位,做太上皇,把皇位傳給皇子辯,讓皇子辯直接登基,你覺得呢?”
袁隗倒是沒想到何進能有如此的政治野望。
“伱居然敢廢帝?”
“只有他能欺辱我,我不能反擊?”
何進憤憤道:“我為他家王朝也好幾次拼上性命了,結果他二話不說就要針對我,憑什么?就憑他是天子?這種不知恩義的天子,早晚也是個禍害,先讓他退位,然后……”
看著何進滿臉陰狠的表情,袁隗的心里漸漸有了些別的想法。
但是他沒明說。
“如果你有這樣的決心,我倒是不反對的,但是你要做好準備,到時候天下不愿意臣服你的人,還是會有的,比如涼州,比如益州,比如青州,比如徐州,甚至還有豫州,你都要小心謹慎。”
何進緩緩點頭。
“擒賊先擒王,把最主要的解決掉,剩下的不過是肌膚之患,心腹之患已經沒有了,吾等可從容不迫的處理問題。”
何進一臉的篤定,袁隗也沒有繼續多說什么,表示自己對大方略沒有什么意見,就等著最后的結果了。
這件事情的操作當然交給何進,何進曾經是宦官們的忠實小老弟,也是后來翻身之后宦官們最痛恨的叛徒,而現在,這個叛徒需要低聲下氣的請求十常侍與他聯手。
這種扭曲的快感想必很對宦官們的胃口。
而何進為了生存,也愿意卑躬屈膝,向宦官們表示自己的“悔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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