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幕說,我是游戲里的最終反派

第一百七十三章 為數不多比較樂意接受的贊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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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望異形丑陋的瞳孔,很是人性化地突兀縮小。

它本就是由人類心中誕生的產物,會產生這樣的微表情,并不值得令人驚訝。

同理,它扭曲面龐上的驚愕,也很清晰地在向眼前飄落的樹葉,表達它對于自己所見的不可置信。

它從欲望中誕生,知曉人類最無法掙脫的,便是那片仿若黑泥般的沼澤。

理智,不過是一顆微不足道的稻草罷了,身上上去,便會毫無抵抗的遭到折斷。

想讓稻草成為救命的那顆,很難。

有多難?

像是讓一個人在沒有任何外力作用的情況下,對著愛他及被他愛著的人說:「我最討厭你,很討厭很討厭,每次看到你都會讓我一整天的微笑跳水大打折。」

——就像這么難。

可是,面前這個家伙,居然做到了?

人性方面的情緒始終在給欲望異形傳遞著「這不可能」「他一定是在裝腔作勢」之類的情緒,可他的確是仿佛不受任何影響般的站在了這里。

甚至,還想伸手重新掐住它的脖子。

「轟——」

地面劇烈地震顫著,四處逃逸的樹葉使得這里完全不像擁有暖陽的地方,反而像是被綠色風雪籠罩的極寒冰原。

裂隙當中,欲望異形的表情愈發猙獰,它本能地調動起應屬于它的力量,試圖重新喚醒林恩身上殘留的印記。

然而,林恩卻笑了。

「你以為,我方才的放棄抵抗與現在的突然暴起,是在為我自己即將迎來的沖擊擺出防御姿態嗎?」

他笑的并不夸張,只是淺淺地一笑,但白凈的虎牙卻一不留神似的露了出來,冬日陽光恰到好處地渲染而上,好似猛獸狩獵得逞之后準備斬殺獵物的冷冽獠牙。

「說到底,你們只是欲望,只是情緒,盡管可能擁有人類的一些外在表象存在,但始終不可能真正掌握人類的智慧。」

隨著聲音起伏,林恩身上的血色輝光忽地開始逐漸閃爍,由快到慢,到最后的每一次躍動似乎都能夠引起欲望異形的欲望波動。當到達極致的時候,血光忽地凝聚成團,匯聚于他的右手之上,再緩緩推出。

「砰——」

欲望異形崩潰了,無數的碎片四散奔逃,一部分在接觸到空氣當中的時候消融于無形,一部分向高處逃逸而去,還有一部分,奔著躲在樹后的兩位觀戰選手而來。

「伊薇特!」

這一次的呼喊聲像是將軍陣前喊出沖鋒那般高亢,而當純白之貓回應呼喚躍入高空的那一刻,空氣當中頓時泛起陣陣莫名的漣漪。

曾經的寵物貓踏著漣漪,在這一刻成為了真正的捕食者。她來回尋找每一片奔逃而走的碎片,用自己的小乳牙將其碾成齏粉再吞入腹中。

貓這一類生物,往往是敏捷的代表,這些無須老鼠般的欲望碎片,不可能逃過最優秀獵鼠者之一的捕獵。

「咔嚓——」

當伊薇特咽下最后一片碎片,干脆利落的咬合之聲,仿佛真的像是在以鍘刀對死刑犯進行行刑。

「所以說,理智,就是人類與野獸的最大差別。」

低低呢喃著,林恩收回目光,將其重新放在伊薇特的身上。

在吞下所謂的蘊含著她力量的碎片之后,伊薇特的身體似乎并沒有發生什么變化,但這么長時間的相處,林恩仍能看出,她的眼睛,比起之前,稍微更亮了一些。

盡管并不明顯,但確實,是有變化存在的。

「哼哼!」

輕描淡寫地咀嚼完畢后,伊薇特優雅地落回林恩的腦袋上,盤起身子打

個飽嗝,旋即伸出爪子拍了拍林恩,昂起腦袋,像是一副要求夸獎的樣子。

——然后她就要罵人了。

當林恩下意識地抬頭的時候,伊薇特一個不小心,就摔在地上,那軟趴趴的樣子,像極了一攤「貓水。」

「啪嗒——」

伊薇特重新凝聚成型,還沒來得及怒著開口,便聽到林恩好奇地問。

「誒,我怎么不知道你還會飛的?」

「嘁。」伊薇特昂著貓臉說,「飛怎么了?吾乃神靈,世間諸事皆為吾之指令,區區飛行,何足掛齒?」

「那,你為什么老要趴在我腦袋上,還老要我抱著走?」

伊薇特貓臉一僵,旋即很快正色道:「吾乃歡愉之主,怠惰也是歡愉的一種,能躺著就不坐著,自然也是吾喜好的一類品質。」

還真是,無懈可擊的理由。

不過。

林恩微微瞇眼,看著為自己給出的答案洋洋得意的伊薇特。

她好像,變聰明了——不,應該說,思維變得更靈活了。

換在之前,她肯定說不出這樣的話來。

看來,這點兒微末之力,確實有給她帶來提升。

就是不知道,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姑且先暫時算作好事吧。」

搖搖頭,林恩甩開這些思緒,看向小跑著朝而來的夏洛特。

「您,沒,沒事吧。」她小喘著氣,緊張地問。

林恩輕笑著搖搖頭,表示自己并無大礙。

「那就好,那就好」

「喂!」

突如其來的大喊把夏洛特嚇得一抖。

她猛地回頭,看見德維特正帶著一臉明悟的表情走來。

「你,很不錯啊。」他看著林恩,笑容滿面,「倒是有資格與我合作了。」

「合作?」

這話說的林恩一頭霧水:「你哪位?我什么時候說要和你合作了?」

「哈?」德維特指著自己,滿臉愕然,「你不認識我?」

林恩反問:「我應該認識你?」

「那你為什么要為了與我合作做這么多?」德維特撇撇嘴,「大膽點承認吧。」

「雖然你姓布雷澤,但只是合作的話,我倒是不介意,畢竟我們兩方攜手的話,既能緩解你的艱難處境,又能幫我奪得冠軍。可你要是總把自己的目的躲躲藏藏,不肯光明正大的說出來,我可就真會討厭你了。」

一時間竟對面前之人無言以對的林恩偏頭看向夏洛特,夏洛特只小聲說了個短句。

「他臆想了一些我聽不懂的東西。」

「我明白了。」林恩點點頭,再把視線轉回德維特身上,「合作是吧,可以。」

「出了秘境之后,你去醫療系社團活動大樓三樓。」

德維特微微一怔,旋即沉思半晌,忽地恍然。

「為了躲避其他人的耳目而把交接地點設置在醫療系嗎?這樣到時候就算落到別人眼中,可能也只是我們去找同一位學生交流.不錯,看來你的智慧,也不差。」

「所以,是哪個房間。」

林恩隨口道:「哪個都可以。」

「嗯?」德維特再度愣住。

這句話的意思,是蘊意著他人脈頗深,所以哪里都可以,還是.

德維特瞇起了眼。

呵,居然還想給我設置考驗嗎?

也對,雖然他的實力已經經過烈火淬煉,但面前這人畢竟是個新生,不相信傳聞是很正常的事情。

而給可能的合作伙伴設置點障礙看看它的真本領,也算是一種合格的握手方式。

「呵。」德維特昂首闊步轉身而去,「瞧好了,我一眼就能看破你的把戲,找到你的真身!」

林恩與夏洛特看著他轉身離去的背影,無語凝噎。

片刻之后,夏洛特小聲問道:「您報的那個地址,是」

「不是什么特別的地方。」林恩隨口說,「我只是偶然聽說過,說那里的學姐學長們都喜歡人類腦袋里產生的損傷,想來,這樣的病人應該是她們樂意研究的東西。」

夏洛特差點沒忍住笑出了聲,但還是強行給屏住了。

而就在這憋笑的同時,她又似是想起了什么事,一拍腦袋。

「糟糕。」

她迅速抬眼看向德維特離開的方向,但那人跟趕著去醫院治病似的,跑的飛起,短短幾剎那就不見了蹤影。

「怎么了?」林恩見她這樣,疑惑地問。

「沒,沒什么。」夏洛特搖搖頭,小聲說,「只是,我想,我想讓他,給您道歉來著。」

「道歉?」

「是您救了他,他應該跟您道謝才是,而且他剛剛還說了一些很不好聽的話.」

「這樣啊。」林恩摩挲著指尖,問,「他問候了我的父親母親?」

「那倒沒有。」

「冒犯了您?」

「也不是。」

「所以,只是對我出言不遜而已嘛?」

「這怎么能是而已呢。」夏洛特嘟囔著說,「對拯救自己的人進行侮辱,這是大錯特錯,必須道歉才是。」

「不不不。」林恩笑了笑,說,「道歉可以,但「必須」卻并不需要。」

「沒有誰會因為王冠上沒有寶石而不仰望于其,也沒有人會因為狗屎的夸贊而沾沾自喜。」

「與我而言,這些「貴族」們的夸贊,甚至不如一張白紙——起碼它能發揮記錄的作用,而不是招來惹人生厭的蒼蠅。」

夏洛特怔怔地看著他的側臉。

在這個時候,女孩子們天生擁有的細膩心思,讓她一下子變發現了林恩這套表面帥氣的話語之外的東西。

沒有否認確實是在救人這件事呢

是因為,這只是目的附帶品,并不值得被注意到,亦或者是因為本質就不夠純潔,所以不太想要提起嗎?

夏洛特想不太明白,不過她覺得自己也不一定需要想明白。

救人,是好事;好事,就該被贊揚。

深吸口氣,夏洛特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為數不多的贊美詞,斷斷續續,編出一段句子。

「您很溫柔呢。」

「.」林恩偏頭看了夏洛特一樣,眼中帶著驚異的神色。

「怎,怎么了.」

林恩半苦惱的說:「雖然不知道您到底是怎么得出這個結論的,不過,對我來說,這可不是什么好的形容詞啊。」

「啊?」夏洛特看著他的模樣,嚇了一跳,「那,抱歉,我.」

「當然,這個形容詞如果被別人說出來,我可能還真以為他是在侮辱我。」林恩輕笑著打斷了夏洛特的話,「不過如果是您的話,就得另當別論了。」

「被一位本身就該是這個詞語的代表人物賦予同樣的特質,倒也算得上是我為數不多比較樂意接受的贊賞了。」

夏洛特目光凝滯住了,唇角卻不受控制地微微翹了起來。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忽然會笑,也不知道林恩為什么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但是她

覺得自己現在很開心,所以感覺林恩好像也很高興。

不過,他是不是真的開心呢

「走了。」

林恩的招呼聲再度傳來,夏洛特忙抬頭跟上。

走在他的側邊,夏洛特時不時便偏頭看一眼身邊的少年。

他走路時總是挺起胸膛,挺拔而立,眉眼輪廓的濃重陰影遮蔽了眼中的流光與沉重,只渲染出著仿若山岳般的巍峨和堅定。

夏洛特忽然覺得,是不是真的開心,似乎已經成了個不太需要進行判斷的選擇。

她該做的,是在自己的小本本上,添上一個她「力所能及的幫助事項。」

「嘖。」

黑暗當中,倚著椅子的男人看著眼前投影上的畫面,嘖嘖出聲。

片刻之后,他招了招手。

有人從更深邃的很暗當中走出。

「先生。」

男人微微頷首,而后低語幾句。

低語之聲似是被黑暗所浸染,模糊不清,唯一顯而易見的,只有仆從被投影微光映照著的驚訝。

「先生,這似乎,與您之前立下的計劃,多少有些大庭相徑?」

「大庭相徑?」男人笑了,「你是被賤民圈養的種豬嗎?餓了就只會嗷嗷叫等主人投食?」

他的聲音很輕,卻又銳利的像是被千萬次錘煉出來的寒霜鋒刃。

仆從臉色一僵,卻也不敢多言,忙跪下求饒。

「抱歉,大人,我」

男人一腳將其踹開,瞇眼直笑:「說大庭相徑,不如說是殊途同歸。」

「計劃,從一開始就只有一個起始點與目的地,只是中途經過的路口不同罷了。」

「到了岔路,就得拐彎;有近路,就抄近路;餓了,就得尋找其他的捕食手段。」

「但無論怎樣,都是在按照我所規劃的路線行走,種豬,到失去生育能力之后也只會成為砧板上的死豬肉。」

「所以,明白了嗎?蠢豬?」

仆從連連磕頭,心中叫苦不迭。

先生的行為方式,為什么變化突然這么大了.→2016帝書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