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夜仗劍

412: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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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法術落下的光,都被船體的法光,和那六面六炎焚神旗涌起的法光擋住了。

天空里突然亮了起來,卻是白色的亮光。

亮的刺眼。

一柄巨大的劍光斬下。

巨劍術,精深處,可斬破星辰。

大掌柜雙手朝天空一舉,船上交織在一起的數種法光同時涌起,形成一片慶云。

在形成慶云的一剎那,巨大的劍光已經斬下。

慶云竟是瞬間崩散,像是一只腳踏入泥水之中,法光如泥飛濺。

劍落在了船上,有人瞬間被斬為兩段,但是船的主體是用鐵木打造,合以精金,巨劍只在船體上留下了深深的劍痕,未能夠一劍劈開這巨船。

然而那巨劍卻像是斬在船舷崩裂了一樣,劍吟震響,同時船上的人眼中看到了崩裂四散的劍光,每一道劍光都像是崩散的劍體,這碎散的劍體依然鋒利,似亂竄,大小不一,卻每一道劍光都朝著船上的人攻擊而去。

瞬間有人倒在劍光下,身首分離,頭顱滾落在地上,有的修士修的是體術,在這一刻用身體硬抗,卻依然被一抹劍光洞穿了眉心,仰面倒下。

“走!”大掌柜手一招,便已經將那六面六炎焚神旗收聚在周身環繞,旗化虛,只見到六點火光形成一個圈,擋住了朝著他飛刺而來的劍光。

他喊走,是叫湯雪珍,湯雪珍的身前有一個龜殼類法寶擋在前面,形成一個圓弧一樣的盾。

劍光刺在那龜甲光盾上面,居然都被擋住了。

她也聽到了大掌柜的話,也看到甲板上那么多未至虛境的人,在劍光之下毫無還手之力。

可是,她回頭看著從小就照顧自己的嬤嬤,嬤嬤也看著她,說道:“姑娘,你快走吧,嬤嬤我活至今日,已無遺憾。”

而船上另一位虛境黃茵,則已經在劍光落下之時,便已經遁出了船,手中一翻,一面銀鏡出現在她的手上,朝著那罩著赤日寶珠的罩子照去。

只一會兒,那金色的罩子便發出一聲悲鳴,翻飛而走,內有火燒,外有月相殺,罩子若再不放棄,便要被抹去罩子里的法念了。

罩子一揭開,赤日陽光便涌蕩開來,而黃由則已經遁入赤日寶珠所化的陽光之中,視之不見,但是他的聲音卻再一次的響起。

“赤日,焚殺!”

這一刻注視著那赤日的人,都感覺有火光順著自己的目光落到了自己的心中,有些藍面盜無法抵御那心中燃燒的火焰,立即往后退。

但是藍面盜的優勢便在于人多,總會有人有法寶或者法術去克制,只要對方的法術不是瞬殺的,就能夠解開。

有人施展霜降之術,將那赤日焚殺給壓下去。

“月圓殺!”

虛空亮起了一輪圓月,看到這一輪圓月的人,心中一片冰寒,那冰寒讓他們心中的念頭都似封冰住了。

只是這月圓殺才起,那虛空里的一輪圓月突然碎散,原來是一個藍面盜不知何時遁在了圓月的上方,手持一根黑色的鐵鞭,打在了圓月上,圓月瞬間打碎。

黃茵的身形掉落出來,那圓月也化作一面銀色的小鏡落回黃茵的手上,法光有些暗淡了。

同時,有數道光華朝著她奔逝而來,她不敢接,她的手上也沒有特別的護身法寶,只能夠是鏡光翻照遠方,她的身形在月光里消失,再現之時居然已經到了包圍之外。

這是月光遁法。

那些朝著黃茵而去的寶光落了空,卻是一轉朝著天空的赤日激射而去,赤色火光涌動,猛的炸開,卻驟然在遠處有一抹月光處聚集,黃由的身形顯露出來。

他已經感覺到無能為力,他們只不過是入虛不久的修士,煉的法寶也只有一件,其他的一些法器在這里用來也都難堪大用,便也沒用。

他先一步逃,因為可以肯定,自己的赤日寶珠若是受損,到時那劍光殺來,自己恐怕就逃脫不掉了。

“姑娘快走!”大掌柜很急,他人化為一團火焰在船的周圍遁縱,時不時的揮出一道道火光,火光如刀,斬在那些法術或法寶身上。

同時自身游走不定,竟也一時沒有落敗。

湯雪珍心中絕望,耳中再聽到嬤嬤催促她走。

就在這時,她的耳中聽到一聲嘆息,然后她又聽到一個聲音:“想睡一個安靜的覺就這么難嗎?”

她猛的想起在自己床上睡著的怪人。

就在這時,她聽到一聲怒喝:“滾!”

聲如悶雷滾滾而起,以船為中心向四面蕩開,那滿天的法術光輝和法寶光輝居然為之一暗。

有些法術甚至立即散去,如風吹燭火一樣。

那些藍面盜居然立即停了手,他們對于危險的感覺很敏銳,這一剎那感覺到了強烈的危險。

不過,藍面盜的首領卻并不打算退,敵人連面都沒有出便退走,以后他這個首領還如何帶著大家行動呢。

他之所以能夠成為首領,便是因為道行高深,而大家認他,便是需要他在關鍵的時候攻堅,需要他在關鍵的時候掃除障礙。

他也沒有說話,手中的開天劍再一次的出手,疾飛上高空,耀眼奪目,化為一柄巨劍,朝著那船斬下。

此時船上法光暗淡,已經不能夠給這劍造成半點阻礙了,他有自信一劍將這船斬為兩段,要看看這船中究竟還藏著什么人。

然而就在劍高高的揚起,化為巨劍,將要斬擊而下之時,從船中飛出一抹金光,那金光說不上多么的耀眼,也談不上奪目,但是金光一出現,便似將這黑暗的星空分割開來了。

仿佛原本應該渾黑一片的虛空,分出了陰陽。

那一線金光與巨劍所化的白光一接觸,巨劍便從中被剖開了,劍光瞬間散去。

而金色的光線,沒有絲毫停留的落向遠處的藍面盜首領。

藍面盜首領感覺到了巨大的恐怖,他仿佛感受到了規則的力量,自己的劍居然被直接斬斷了,那一抹線光銳利的不可思議。

他的劍是花了極大的心思祭煉而成的,鋒銳堅韌,卻在那一線金光之下瞬間被剖開了。

然后他又看到那一抹線光朝著自己而來。

他朝著上空縱去,身上同時裹上了一件披風,這不是簡單的披風,而是一件甲披,披上的那一剎那,他周身便生出鱗鱗的銀光。

他對于自己的遁術很自信,但是仍然披上了這件防御法寶,這是雙保險,同時手中又多了一枚盾牌一樣的東西,這更是防御至寶。

然而他的眼中,那金光卻一個跳動,已經到了面前,他心中一驚,手中的盾涌起土黃色的光華,然而那一抹金光卻靈動的可怕,直接從盾所無法顧及的邊緣繞過。

他的眼中映入一抹迷蒙的光線,隨之他的頸脖噴涌出鮮血。

其他的藍面盜看到這一幕,一時之間居然沒有反應過來。

從船中飛逝出金光,到他們首領死去,只是在極短的時間內發生的事。

那一抹金光又飛了回去,虛空里竟是沒有劍吟響起。

船中的湯雪珍也是愣住了,她知道那個怪人很厲害,可是親眼見到對方一劍將藍面盜的首領殺了,仍然是心中震驚。

而藍面盜那邊,有一個人卷起他們首領的身體頭顱,立即朝著遠空遁去,其他的人也立即作鳥獸散。

他們很清楚,那船中有那樣的一位高人在,在場的沒有人能夠擋得住對方一劍。

湯雪珍覺得那金光應該是劍光,在她的心中,也只有劍光才有如此的銳利,才能夠如此的快。

但是她沒有聽到劍吟,這與她所知的常識有些不合。

她的常識告訴他,越是凌厲的劍嘯聲越大。

甲板上火光一聚,大掌柜已經回到船上,又接著一紅一白兩道光激射而落,散開來,正是黃氏兩兄妹。

他們雖然脫身在戰圈之外了,卻并沒有立即逃走,自然也是看到那一抹金色線光殺敵的一幕。

一時之間,四人面面相覷。

“我們去拜謝救命之恩吧!”大掌柜拿主意的說道。

只是等他們走到門邊時,還沒有開口,門內已經傳來聲音:“不必感謝,我搭你們的船,睡了你們大小姐的床,幫伱們驅敵,不過是一場交易罷了,且去,勿擾!”

四人不敢再說什么,悄無聲息的退下去清點死傷。

樓近辰這幾乎是三十多年沒有睡覺,當然,他可以一直不睡,可以一直以入定代替睡覺。

但是這個時候既然決定睡,就有一種怎么睡都睡不夠的感覺。

他可以醒來,但是他不想醒。

這種放松,甚至說是賴床的感覺,他覺得很好,便不想被人打擾。

虛境之中的修行,已經不在于努力,而在于一個悟字,當你開悟的一剎那,便能夠獲一法。

他覺得自己對于‘虛’字有了更深的一個理解了。

手中‘合金’劍在手指之間轉著,轉著轉著突然不見了。

又見他伸手一抓,從虛無之中抓了出來。

他這些年修陰陽寶瓶法,對于空間已經有一個極高的領悟,再合之以門之法的空間挪移,所以他一直在研究一門法術。

袖里乾坤。

他已經有了一些心得,而那摘星拿月法,再進一步,他覺得可以修成了。

他在睡覺,也似在發夢,夢里各種各樣的自己施展著記憶里傳說中的法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