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夜仗劍

357:烈燃焚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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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近辰聽到他從那‘詭眼祭壇’之中獲得的啟示,更不可能給他了。

而季夫子聽到樓近辰這樣說,他的身中似乎在涌動著某種躁動。

“你必須給我,我要拯救我們這個界域。”季夫子說道:“你不給我,你會害死所有人的。”

“我倒是覺得,應該先將夫子伱的那一個祭壇毀了。”樓近辰眼中閃動著銳光。

夫子卻在深吸著氣,他像是要平復身中的躁動與不安分。

然而樓近辰的雙眼卻泛起圈光,他看向面前的季夫子,然而季夫子的身上卻也涌起一團詭異的黑光。

他整個人站在那里,就像是一只巨大的眼睛,樓近辰眉頭一皺,說道:“夫子,看來,今日弟子,不得不出手了。”

他的話才落,夫子的雙眼之中卻是突然睜開,眼皮下一條條手指長的觸須彈出。

那一條條的觸須上面,結著一個個黑色的葡萄籽一樣的眼珠子,散開像是兩朵花一樣的看向樓近辰。

在這一剎那,樓近辰居然覺得,自己周身神氣似在被這些目光快速的剝開,同時與自己目光對上的那一刻,目光一觸,便落入心中,只是他的心中有烈陽涌生,瞬間將試圖在心中生根的目光焚燒,幾乎同時之間,那烈陽的火光自他的眼眸之中翻涌而出。

在兩人的目光之間,竟是隱約形成了一條線,只見一抹火光飄忽卷動。

這一刻的樓近辰,整個人都是像一輪太陽,那種太陽的威儀與霸道只一現,便已經化為火光撲在季夫子的身上。

季夫子連連后退,樓近辰伸手朝著季夫子一抓,他周身的那些火焰便又化做云氣,形成了一只巨手,將季夫子抓在手里,唯有他的那一個個像是葡萄籽的眼珠子,卻像是還沾著火焰在燃燒。

樓近辰提著人,縱身而起,化作一團火虹,從京落山起,上至天空,成一條曲線,直接落入了無眼城之中。

無眼城之中更顯破敗了。

那些無眼人似乎不再擅長修補房子,一個個都坐在墻下呆呆的看著天空,像是在感應著虛空里某一個至高的存在。

但是當樓近辰化為一團火光落入城中之時,卻帶了一片炙熱之氣,瞬間驚動了所有的無眼人一樣。

他們一個個的朝著那季氏學堂里看來。

樓近辰可不管這些,他直接來到了季氏學堂的后宅之中,這里是他不曾來過的地方,之前他來過幾次卻都只是在前面,而這里卻從未曾進入。

但是他早就想到,這個祭壇一定就在這里。

祭壇并不大,而形狀是一個眼睛的模樣,眼睛之外,則是一張臉的樣子,整體就像是一張臉上長了一只獨眼。

樓近辰將季夫子放在那詭眼祭壇上,只一放開季夫子身上的禁錮之后,他身中便像有東西正瘋狂的發射著各種信息,只一瞬間,便溝通了那詭眼祭壇。

然后祭壇四面立著的那四根刻滿符紋的柱子,上面一個個眼珠子竟是涌發出無形的聲音。

那一根根的柱子上面有一個盤碟一般的東西,在上面竟是堆疊著一只只的眼珠子。

而此時,那些眼珠子像是在呼喚,在說話,在歌頌,在梵唱。

以一種獨特韻律,發出咒語。

整個祭壇都涌起了光,而他也看到,四根眼柱上涌動的神秘法光交織在一起,如無形的電芒。

同時,樓近辰還看到季夫子已經站起來,他張開雙臂,嘴里劇烈的念誦著一些根本就聽不清楚的話,

與那些眼柱上的眼珠子發出來的波紋是一致的。

樓近辰雙眼堆涌起光華,當他的雙眼堆起光華,注視著中間那一團光時,竟是透過了那光,看到了一片茫茫的黑暗之中有一座城。

那一座城之中,每一個人的身上都有著無數只眼睛,這些人都在街頭巷尾的游蕩。

那些眼睛像是寄生在那些人的身上,格外的恐怖。

樓近辰有一種感覺,這些眼睛像是一種寄生蟲一樣,純粹的靠寄生人身而存活。

在樓近辰看到這一座城之時,突然有一個意識,將他拉扯過去,然后,他看到了一個宮殿之中,有一個王座,上面坐著一個人。

這個人恐怖無比,整張臉上都長滿了眼睛,而且那眼睛還是層層疊疊的長,不僅是臉上,頭發上也長滿了。

一路到脖子,到露出來的胸膛,也滿是眼睛,再到露在外面的手背上,也可以看到眼睛。

而樓近辰看到這個長滿眼睛的人時,那人身上的眼睛珠子都朝他轉過來。

這一剎那,樓近辰心中有一股恐怖的寒氣沖起。

他有一種惡心感,同時,他隱隱的聽到那個人發出一個聲音:“救我……”

樓近辰意識快速的縮回,然后卻似乎被什么勾住了一樣。

他心中雖驚卻不慌,心念一起,一道劍光起于心海,瞬間將那目光斬斷。

然而,這時的季夫子,卻更加的瘋狂了一樣,樓近辰沒有再想那般的多,手自發間一摸,小劍在手中,一抖,劍便已經化為三尺青鋒。

劍尖一指天空,劍光便涌動著烈陽的光輝,而樓近辰的整個人便散發出一股霸道、炙烈的氣息。

仿佛能夠焚燒一切陰邪,一切結節在一起的陰毒寒濕,都將在這烈陽之下消散。

劍揮落。

烈陽的光輝如線一般的劃過虛空,一連四劍之后,這詭眼法陣,與那未知的城池的聯系便斷開了。

四根柱轟然斷開,上面的眼珠子散了一地。

樓近辰一步跨上那祭壇,一劍便刺在那祭壇上中心的眼睛上。

咔嚓!

祭壇開了一條裂痕。

他身上那霸道的烈陽順著劍尖涌入祭壇之中,祭壇開始焚燒,里面似有陰暗的東西發出尖叫。

那種尖叫,讓他的心神都生出一剎那的恍惚。

這一刻,他心生一絲的慶幸,慶幸自己在六境的時候并沒有來,因為自己六境的時候來這里,恐怕將會有一番苦戰。

季夫子這時卻像是瘋了一樣,張著手朝著樓近辰撲過來,然而卻不成章法。

樓近辰抬起左手,并指如劍,朝天一舉,嘴里念道:“陰陽無極,京落借法,鎮!”

他能夠一念引動太陽的道韻,但是對于想引來巨鯨山的那種‘鎮壓’的道韻,卻不是那么的得心應手。

所以還需要他念動這個短語當做咒語來,引導身心,契合陰陽。

他的手指如幻影一樣的點在了季夫子的眉心。

只在這一剎那之間,季夫子整個人便僵立住了,像是被一股強大的力量,鎮住了心神。

他借整座巨鯨山的那種道韻,鎮壓季夫子心中的癲狂。

并且出乎樓近辰意料的是,季夫子的內心深處,竟是還有本我意識在緊守著。

當樓近辰鎮壓了他身上那一股瘋狂之后,他的本我意識快速的復蘇著。

當樓近辰將手指移開之時,他立即盤坐下來,然后嘴里念動著儒門守御心經。

而祭壇里的陰邪之氣,則是在烈陽的焚燒之下快速的燒散。

季夫子人也在其中,他的肉身同樣的在被烘烤。

不過,他并沒有離開,而是強忍著痛苦,承受著這種烘烤。

從他的身上不斷的有黑氣冒出來,并且從他的皮膚里不斷的有眼珠子鉆出來,四散而開。

樓近辰這才知道,原來他的身體之中也已經被寄生了這么多的眼珠子了。

他想到了剛剛見到的那一個座城中,王座上坐著的那一個人,他渾身都被寄生了眼珠子,季夫子再過一些日子也會如此。

大約一盞茶的工夫之后,季夫子身體之中不再有眼珠子出來后,他睜開了眼睛,有些虛弱的站了起來。

朝著樓近辰竟是行了一個禮。

這一刻的季夫子,雖然仍然沒有眼睛,那眼眶里的觸須上面仍然長著一個個葡萄籽一樣的眼珠子,但是整個人卻已經恢復了幾分當年還在泅水城時的氣質。

“夫子,可有好些了?”樓近辰連忙托著對方的手臂,問道。

“何止是好些了,這便如數十年牢獄與折磨,一朝重得自由。”夫子說道。

“哦,夫子卻是為何會落得如此模樣?”樓近辰問道。

“當年,我以為自己可以駕役得了,所以便借這詭眼魔君的影響而修行,感受‘詭眼’的神韻,然而卻在不知不覺之中已經被影響和寄生,當我發現之時,已經難以擺脫,而當我想要去控制身體之時,身體之中便有著一股難以言述的痛苦折磨著我。”

“最后我不得不去將自己僅有的一絲清明收藏于心靈深處。”

季夫子的聲音之中充滿了一種劫后余生的感慨。

“那不知道夫子,將如何對待這一城的無眼人?”樓近辰問道。

“必須清除掉,這些無眼人,若是受到啟示,將會重新建立祭壇,引來詭眼魔君,那是一個恐怖的存在,祂若是降臨,將會給我們這一個界域帶來災難。”季夫子認真的說道。

樓近辰不由的又想到了那一座城,心中便也生出了恐懼感。

當下便說道:“我來一把火燒了它!”

于是,樓近辰騰身而上天空,立于云頭,并且傳音下城中:“城中修士,速速出城,三息之后,將有天火降臨。”

城中有一些修士藏于其中,但也只是極少數。

附近的修士,一個個都出來,看到天空中的人,認出來是樓近辰,大家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是樓近辰在這里的法威,是沒有人敢違逆的。

于是,大家便在三息之后,看到樓近辰舉劍撩空,劍尖處一片火涌動,像是刺破了虛空,讓藏于虛空深處的驕陽露了出來。

只見他劍往下一揮,那虛無里的火光便似巖漿一般的朝下落去,像是紅色的瀑布墜落九天,帶著恐怖的威勢。

城中的那些無眼人,身上也開始長一些眼睛了,此時看著那落下的巖漿般的火焰,一個個都躁動起來,發出低吼,卻瞬間被火焰淹沒。

整座城,沒有死角的都被淹沒在火焰之中。

而且,將沒有過多的溢出城來。

“好強大的法術控制力!”有人感嘆的說道。

樓近辰看著這一切,心中也是感嘆,當年留下這一座城,現在又將之焚毀,但是這個過程卻是過了這么多年,而且城中的那些‘詭眼’卻已經擴散了。

不知道哪里,又會被建立起一座‘詭眼祭壇’。

這就像是病毒,一旦釋放,便難以收回了。

之后的事,樓近辰并沒有去管了,因為季夫子說,他將會去告訴大家,要小心那詭眼的蠱惑,因為有些人竟是主動的融合了詭眼,從而獲得一些神通能力。

樓近辰朝著天空縱起,再一次的化作一道流光,卻是去了火靈觀中,與觀主兩人在房間里坐了坐。

并且分享了一下自己入第七境的心得。

他知道,觀主也是獨自摸索著修行,非常需要別人的經驗。

不過,他看到觀主環繞于周身五只顏色各異的東西,便知他已經入了第六境了。

這就像是當時,他入六境時一樣,念化神,一念化生三足金烏。

觀主周身環繞的五個‘神’里,其中火靈并沒有化生為三足金烏,雖然樓近辰給他描述過三足金烏的模樣,以及神話傳說。

但是觀主卻也只是借鑒了樓近辰的修行方式,而化生的五個東西,卻像是五個觀主。

觀主直接將之命名為五通神。

當樓近辰聽到‘五通神’這個名字之時,心中卻不由的驚詫著,五通神,這東西在這個世界出現了嗎?

他離開之時,觀中的人并不知道。

因為他來時,觀中的人也不知道,即使是他化虹而入,卻無人可見。

出了火靈觀,又往群魚山中而去。

群魚山里倒是仍然清幽,但這種清幽與當年的清幽卻有了幾分不同。

現在的清幽多了幾分人氣,是有人經營的,而當年的群魚山里更多的是那種荒野感。

他看到薛寶兒種的藥田,看到她又多了幾個新弟子,正在采摘著清晨露中的茶葉。

在那山坡上的樹下,有著十余座屋子,顯得格外的清靜悠然。

在那不遠處的碧眼湖上,有一個女弟子正在垂釣,樓近辰覺得,這里雖然沒有壯麗的高山云海,卻也是極好。

不知為何,每一次來這里,都無比的心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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