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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8章327：再北上

這是樓近辰早就有過的一個想法。

甚至可以追溯到他來到這個世界之前的想法。

他覺得如果將這個直觀形象的‘神’，比成某一種符號，或者說是‘道’會更好。

不要去具象那個‘神靈’。

樓近辰知道如丘文這樣的，一旦失去了火神的眷顧，那么他本身神力必將大減，便會被別人殺死。

“不急。”

樓近辰卻是一步踏入虛空，如葉飄落在祭火堂前的空地上，人卻轉過來看那銀樟樹。

當他目光看過去時，那巨大妖異的銀樟樹散開，像是張開了雙臂一樣，一個碧裙女子從中飄落到樓近辰面前五步遠，盈盈一個萬福禮，說道：“章銀枝拜見府君。”

“真是時光荏苒，流年匆匆，猶記當年在銀樟樹下飲茶之時，你還只是一個扎著兩條小辮子，蹲在地上學字的小女孩，一轉眼，現在卻已經是一個能夠庇護一方的修士了。”

樓近辰感慨的說道。

大地也越來越平，天地之間一片蒼茫。

樓近辰便也就與丘文講著轉移信念的理論，他自己也沒有做過，只將自己的想法說給他聽。

莊園之中亮了燈，他看著這莊園，上前去敲門。

最能夠回憶的，就是他在銀樟樹下，喝茶提詩時的樣子。

當樓近辰以正常人的腳步走近那莊園之時，天色卻是已經黑了。

樓近辰可以肯定，火神教一定會有一段時間震動。

同時，他也想看看那大乾國的皇帝究竟怎么了。

他要去見一見國師。

“我看你修的是羽化道，所行之法是符法為主，你為什么不來京落宮聽道呢，難道是覺得我只通劍術，不通羽化道和符法嗎？”樓近辰說道。

章銀枝自是應著，然后帶著那一位三公公的信眾離開。

當年，曾也在雪中北上，現在又是這般。

然后卻聯系不上，甚至丘文都擔心他們的教主出事了。

他又在天地之間游走。

宇內萬物，彼此競爭，火神教之中，他已經插手播下了種子，便就讓他自己成長，結果雖重要，但是已經不是他特別在意的了。

而祂的意志，就是要信眾們進行大祭，而這種大祭，在樓近辰看來就像飲鴆止渴。

這一路行來，他幾乎少用法力，只憑雙腳斂息凝氣的行走大地，感受這大地的脈動，感受寒暑的變化。

走著走著，天地下起了雪。

他隱隱能夠從那火焰之中感受到一股濃烈的情緒，那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憤怒和焦躁，就像是一個病人，無法抑制住心中涌動的燥火，只能夠在家里狂砸東西。

那三公公的信眾想起那個梁玉功身首分離的樣子，一點也不覺得樓近辰平易近人。

只是時常有人問，當年樓府君在樹下喝茶提詩時的情形，她一開始還會與人說，后來慢慢的也是不再說了，再后面別人見樓近辰也沒有再來過，也就不再問了。

越是往北，天氣越背。

“我想，一開始你們心中的火神一定不是現在這樣子的，火焰之神，應該當那至高的道印，而不是現在這個，這個只是比大家站的高一些的人。”

關于樓近辰的一件件的事，形成的形象，將她心中原本樓近辰的樣子給覆蓋，到最后，她慢慢的不太知道樓近辰具體是什么樣的了。

如果這些信眾不脫離這個火神的話，要么一起瘋掉，要么一起墮落向邪惡。

莊園之中，隨著他敲門，那高處城樓上，兩個布偶人似被敲門聲給驚醒了一樣，它們快速的化為人，隨之便是整個莊園像是醒來了。

但是給章銀枝的記憶，卻是意氣飛揚的感覺。

他也正想見識一下。

而樓近辰也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去將火神教的人殺光。

說起來，他還真沒有好好的與國師有過直接的交流，不過是兩次領會對方心意罷了。

他是讓章銀枝回去小心一些了。

在遠處，有一座莊園，莊園在這一片雪地之中，亦不失為一處美景。

茫茫大地上，一片蒼白，大雪紛飛，一個人在雪中行走著，一步一步，不急不徐。

他不由的想起，神話傳說之中那些大德圣人，可以做到一念之間殺了許多邪惡之輩，但是他自己卻極少出手，只將自己的道德之念傳播于人間，讓人間這些人自己去清理邪惡。

“整個江州都是托庇于府君身名之下的，我也不過是一株樹靈的祭司，哪里庇護得了別人。”章銀枝說道。

播善種，種善念，不再是他當年那般一下子就拔劍而起了。

那時候的樓近辰，騎在一匹馬上，掛著一把劍，身上穿的并不好，頭發也不長，一眼看去就像是一個落魄的劍客。

從那人修榜上來看，國師開辟了無盡山，他在無盡山中修行。

走荒野，入深山，尋一些小教派，想要如同見那‘火神’一樣，再去追溯到那后面的神靈，卻發現，其實大多數的小教派的‘神靈’，不過是一些山間老鬼，或者是一些靈魅罷了。

章銀枝卻是笑道：“多年未見，府君卻依然如當年一樣，平易近人。”

“府君，我只是當時處于晉升的關鍵時候，沒能夠趕去，后來想去的時候，伱又離開了。”章銀枝有些弱弱的說道。

于是樓近辰最終還是朝著北面去。

再有一些大一點的教派，他通過那種祭祀的方式去偷窺，感受到的只是一片混亂，就像是一些‘精神病人’一樣，你覺得他的意識是清楚的，但很快就會發現其中的錯亂。

他雖然再入人間，心卻生出一種抽離感。

“那后面呢，這些年我可是一直在京落宮沒有離開的。”樓近辰說道。

“你聽不懂，便是我沒有說的清楚，下次盡管來就是，不過，這里的事不要再參與了，你帶人先回去吧，這段時間要小心火神教的變動。”

“這些年，我聽人說府君講法高深玄妙，我怕聽不懂，便沒下定決心過去。”章銀枝說道。

“修行如登山，有人走在前面，后面的人看到他的背影，卻以為他的背影就是那高頂，所以，你們要弄清楚的一件事，就是火神，并不代表火焰的意志。”

至于最后這個火神教的結果是分裂還是怎么樣，就看丘文他自己的事了。

在章銀枝離開之后，樓近辰便來到了那個祭火堂之中，看著那火池之中燥動的火焰。

章銀枝并不高挑，看上去小巧，圓圓的臉，她也在打量著樓近辰，這么多年來，一直都是聽到樓近辰的各種消息，卻沒有再見過了。

因為當你殺了不合你意的人之后，會發現原本合你意的人，也會懼怕你，疏遠你，也會不再如你的意，這般又殺了，便就只有自己一個人了。

接下來，樓近辰又讓丘文聯系他的教主。

樓近辰的道理是，讓他們不要將信仰局限于某一‘人’的身上，而應該放的更大一些，放得更高一些，眼光放得更高一些，那么對于這個火神的信仰，便可以很自然的轉為那更高的存在。

到了他現在這個修為，殺人不過是一念之間，但如此大面積的去殺人，卻絕對不愿意去做的，如讓世間不如自己意的人都殺了，那這個世界，一定只會剩下自己一個人。

這一講，便是半個月才結束離開。

那位三公公的信眾，離開了斷頭寨，才是驚魂初定，很快便又忍不住的說道：“想不到居然見到了樓府君，原來祭司真的與樓府君相識的。”

各處都亮起了燈，然后有人回應道：“來啦！”

樓近辰看那閣樓上的兩個人，正是一男一女，他們也朝樓近辰看來，嘴角帶笑。

樓近辰此時是收斂了所有的修為的，盡管如此，他也感受到了這莊園似乎不對勁。

但是既然敲響了門，便沒有離開的道理，更何況這么大的雪，他已經幾天沒有喝一杯熱水，沒有與人說過一句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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