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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九章 道成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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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九州萬方,乃至全世界。

所有國度都發現,他們治下多出了許多人口。

但這亂世,戶籍散亂,見慣了流民黑戶,沒人在乎這些人哪里來的。

人多更好,他們巴不得有更多的人口。

一旦發現有流民聚集,朝廷乃至豪族當即就派人,將他們一一收編。

當然,朝廷派出的人,也是豪族的人,大部分還是落入世家門閥的名下寄養為奴仆佃農,只有少數看起來不太行的,留給了朝廷。

黃河邊駐扎了大片徭役營地,負責修繕水利。

如今正值炎炎夏日雨季,再加上之前天外之戰,導致氣候異常了一段時期。

黃河泛濫不休,堤壩卻幾十年沒人修過了,淹沒了數百里莊田,石勒下令征召百姓筑堤壩。

然而這般苦不堪言的差事,豪族們哪舍得把名下的青壯都交出來?

于是本就不多的百姓,都被強行拉去,免費徭役。

有老有幼,甚至還有不少女眷。

這種情況下,突然又從各個地方,發現了大量來歷不明的流民,朝廷可樂壞了。

在各地豪族又截流了一批人后,一批批看似老弱病殘的流民,被送到了黃河邊,交給了趙漢朝廷的官員,用來治黃河。

“名字!”一名官吏正在登記名冊,質問眼前一看就是苦力的男子。

男子皮膚黝黑,粗糙開裂,手腳有厚厚的一層老繭,那是無數次血泡被磨平而留下的痕跡,小腿上的汗毛似乎也都在勞作時被泥漿泡磨干凈了。

“崇文命。”他說著。

別人登記都是什么二蛋、三狗,官吏沒想到一個臭苦力還有正經的名字,而且聽他口音極為古怪,便抬頭一看。

發現對方雖然粗糙丑陋,但虎鼻闊目,身材高大,胸前還有漆黑的胎記。

“你姓崇?”

那男子搖頭:“我姓姒。”

“什么亂七八糟的,一會兒姓蟲,一會兒姓死的。”那官吏很不耐煩,隨手寫了個死字。

姒姓太少見,再加上對方口音古怪,他直接連文都不寫了,就寫了個‘死命’這樣不好的字眼,作為對方的名字。

男子淡淡笑著,只是歪著頭,看著紙筆出神。

“看什么?你認識字嗎!”

姒文命沒有說話,本來他是不認識的,但在洪荒他專門學了很多東西,比如現在的語言文字,以及后來的一些水利知識,然后才踏入輪回至此。

“以前是干嘛的!別讓我一句句地問!”官吏催促道。

“治水的。”姒文命老實回答。

官吏冷聲道:“以前也參與過治水是嗎?是哪里的徭役?”

“九州哪里我都去過。”姒文命說道。

官吏呦呵一聲,沒想到還是個老苦力了,但他不相信對方九州都去過,畢竟他自己都沒去過多遠的地方。

“總之是老徭役了對吧,來人,直接送他去一線泛濫的災區堵洪水。”

姒文命眉頭一皺:“大河滔滔,堵不如疏。”

官吏大怒:“大膽,要你來指手畫腳?”

“誰不知道堵不如疏?但疏導黃河是多大的工程?能堵著一時就不錯了,掌嘴!”

姒文命挨了頓掌摑,被送往了黃河泛濫的第一線。

這里的百姓苦不堪言,爭分奪秒地挖土石沙包往水里填。

好不容易水位下降一些,監工們就揮舞著刀兵,逼迫苦役跳入水中,半腰都泡在污水,就這么修葺堤壩。

百姓的手腳都泡爛了,又缺乏工具,很多苦役甚至是用手挖掘土石。

血淚和著泥,在大河中流淌。

沒有什么安全可言,時常能看到有人被河水卷走了,還有的是被監工喝罵,踢進水里。

到處是泡腫的浮尸散發著惡臭。

“大禹,這后世的治水,還不如咱呢。”一名孔武有力的男子,一邊挖著土,堆積成土包,一邊跟姒文命說話。

姒文命泡在淤泥里,認真做事,淡淡道:“皋陶,他們不是不知,而是不愿。”

名為皋陶的男子冷笑:“是啊,寧可徒添人命,只求治得一時,保得一夕安寢,根本不管死后洪水滔天。”

姒文命嘆道:“這就是亂世啊,世人已經習慣了朝不保夕,就連掌權者也擔憂明日是不是就被人趕下臺。”

“人人都及時行樂,顧不得長治久安。”

皋陶說道:“大禹,咱什么時候動手?黃河邊已經聚集了數十萬人,有一半都是從洪荒來的。”

“我已然與他們溝通過,他們知道您也在這里后,都愿意等您的號令呢。”

輪回者們,散落天下,各有所能,聚集于勞苦凄慘之處。

哪里怨氣滔天,他們就往哪里去。

如今石勒征發無數百姓修黃河,不得其法,死者無數,很多輪回者也來到這里,要點起一把大火。

“洪水洶涌,若是貿然起事,水害會泛濫到更多區域,咱們還要等一件寶物。”姒文命說著。

皋陶問道:“什么寶物……大禹,您向炎帝申請了什么至寶嗎?”

姒文命搖搖頭,指著水底下說道:“告訴大家,水下有治水寶鼎,此鼎一出,大河安寧。”

“河里若有古鼎重現天日,就是天下沸反之時,讓大家做好準備。”

皋陶恍然:“哦?您是說豫州鼎?我好像聽說,九鼎都在炎帝那里啊,好多件都被吞噬。”

姒文命擺手:“小豫那么精明,早就躲起來了。”

“不過現在我來了,祂已經感應到,正在趕來見我。”

皋陶點頭,原來如此。

“好!就以挖出古鼎為號。”

九州各地,都在孕育著一股大火,猶如風暴前夜。

而在海外,也是如此,米諾陶古文明重現人間,還有許多人口無名冒出。

羅馬帝國各地,都出現了奴隸叛亂,許多貴族被殺死,一時間引起了帝國上層的恐慌。

用圣主信仰來解釋,這都是羊頭惡魔,古蛇撒旦帶來的災難。

將會席卷世界,毀滅上帝深愛的人間。

羅馬貴族們都很恐慌,為了對抗傳說中撒旦,他們已經全部受洗,是上帝的子民。

“我已然成為主的羔羊,接受了洗禮,洗盡了我身上的罪孽!”

“為何我的家族,還是受到那群該死的奴隸的背叛?上帝為何不消滅惡魔!”

貴族們,在君士坦丁堡的朝廷,質問著大主教亞大納西。

亞大納西穿著樸素的衣服,淡淡道:“伱們不夠虔誠,身上的罪孽,會讓你們死后下地獄,靈魂被撒旦所折磨。”

“世界已經沉淪,若要得到解脫,只能等待主的大審判。”

聽到他又是這一套說辭,而帝國風雨飄搖,許多貴族都怒了。

“上帝至高無上,卻不能降臨人間,這樣神,還不如當年奧林匹斯眾神呢!”有人說出褻瀆之語。

亞大納西暴怒:“你必會下地獄,被主所拋棄。”

眼見神職人員與貴族們又吵鬧起來,君士坦丁大帝怒道:“夠了!”

他威嚴很重,大家頓時不敢吵了。

君士坦丁又說道:“亞大納西,全國的公民,都已經信奉了主,”

“難道主就忍心看著我們,被奴隸殺死?靈魂落入惡魔的手中?”

亞大納西也很無奈,他們的宗教底蘊太薄,沒有什么厲害的神話,各個派系對神的解釋還不一樣。

君士坦丁冷笑道:“羅馬的歸于羅馬,上帝的歸于上帝。”

“我不指望你上前線,亞大納西。奴隸的反叛,我自會評定。”

“但是,我不希望公民們死后,靈魂落入惡魔手中。”

“既然惡魔以我們的罪孽為名,那你們的主……能不能將所有的罪孽和虧欠,都轉移到一個人身上?”

“然后我們再殺死那個人,這樣世界上所有人就都沒有罪了!”

貴族們都愣住,不愧是皇帝,竟然想到這種辦法。

大家都可以洗白,不用怕惡魔了,死后全都上天堂。

亞大納西則面色古怪:“陛下,您剛才又發明了一次基·督教……”

“……”君士坦丁一愣。

隨后想到,所謂的基·督,就是救世主。

在他之前,所有人都有罪,于是上帝降下耶穌救世。他為世人背負了所有的罪,然后被殺死……帶走了所有的罪,洗白了世人。

如此之后,世人只要不再犯下新罪,信奉主,就會上天堂。

可那是很久遠的事了,這期間羅馬都不信基·督,如今又都罪孽纏身,倒是又想起耶穌來了。

“我們需要一名救世主!能不能祈求上帝,再次降臨一個?”

“把我們再洗白一次?”

貴族們急切地說著。

亞大納西嘆息一聲:“諸位,你們認為,耶穌是什么?”

貴族們七嘴八舌:“他不是圣子嗎?”

“不對不對,據我所知,他是古時候那群選民的王,做了些奇跡。”

“胡說,他不是什么王,他只是個普通的信徒,游走于帝國的底層,救助了很多人,傳播新的福音,有大量的追隨者,然后有人舉報他謀反,于是被帝國處以極刑,結果一群人吹捧他是救世主,說他用自己的生命帶走了所有人的罪。”

大家各執一詞,都是不同渠道對于耶穌的了解。

亞大納西沉聲道:“這就是問題所在,陛下,您急需統一教義。”

“如果人間需要救世主,那么就需要足夠多的人,向主虔誠祈禱,主會將信徒的渴望,化為現實。”

“而在此之前,對于救世主的解釋,不可以如此雜亂!您必須統一所有的學派,只有一個是真理,其他都是異端,必須被消滅。”

“明白了……”君士坦丁略有所思,隨后下令,召集所有圣主信仰的派系,開啟宗教大會。

地點定在尼西亞地區的一座小城,這里駐扎了重兵。

很快,匯聚了圣主信仰的所有派系,開會商量到底哪一派是正統。

畢竟國教,不能一盤散沙,說法得統一。

而教會的小派系太多了,每個人對圣經的解釋都不一樣。

他們從早上吵到晚上,最主要的矛盾,就是對于救世主耶穌的解釋,它到底是人,還是神?

“耶穌,當然是圣子,這是毋庸置疑的。”

“可笑,他只是一名凡人,被主所庇佑,追隨者比較多而已,帝國有完整的記載。”

“你這個異端,圣子是主降下來拯救世界的!是行走的奇跡,怎么可能是凡人!”

各個派系都在吵鬧,險些打起來。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說法,讓君士坦丁十分不滿:“夠了,我只想知道,哪個版本的他,可以背負所有人的罪,洗白世人!”

大部分派系都表示可以,無論哪個版本,是人是神,耶穌都是救世主,都可以洗白所有人的罪孽。

君士坦丁很滿意道:“很好,那哪一個版本,他最強呢?”

“……”提倡耶穌是人的派系,頓時無語,陛下怎么可以這么……這么勢利。

“陛下,強……這個,耶穌的存在,不是強不強的問題,他是很特別的那種……”

“您要記住,一切最高的偉大,只有主。”

君士坦丁擺手道:“我不管,最好耶穌,可以直接消滅撒旦!”

“這……”連圣子派系的人都懵了。

“陛下,您還不理解什么是撒旦嗎?他是主為自己塑造的對立面!”

“撒旦將直接與主對決。”

“耶穌就算是圣子,也不可能消滅撒旦……”

君士坦丁皺眉,很不滿。

這時,亞大納西站了出來:“陛下,其實耶穌,既是圣子,也是圣父。”

“圣父圣子圣靈,三位一體。”

“所以耶穌,就是主本身!”

此話一出,所有人嘩然。

“胡說!”

“放肆!”

“褻瀆!”

“亞大納西,沒想到你竟然如此沒有原則!”

“主,就是主,祂是根源,祂是無形,祂是無上偉大的。”

“耶穌一個世間的行走者,怎么能是主本身?”

場面瞬間沸騰,無數派系幾乎要沖上去把亞大納西打死。

但是君士坦丁卻非常興奮,連忙派兵壓制住大家。

亞大納西大喝道:“怎么不行?主是萬能的,創造了一切,所有神、所有靈都是其片面。”

“主愛世人,所以拯救世人,讓所有罪孽歸于耶穌。”

“可誰能背負所有罪孽?唯有主能做到!”

“此乃道成肉身!”

所有派系都傻了,道成肉身?

君士坦丁眉飛色舞:“好!這個好!”

“陛下!不可啊,主豈可為骯臟污穢的肉身?”其他派系都急了。

他們怒視亞大納西,大罵他是異端,而且是最惡心的那種。

“你這個魔鬼!”

“難不成主,還能被人殺死嗎?”

“這不可能的!”

亞大納西卻高傲道:“主道成肉身,是故意被殺死肉身,來洗清世人罪孽,把世界從撒旦的手中解脫出來,而圣靈永存,絕對不朽。”

“圣父圣子圣靈,都擁有同樣至高無上的力量,都是主。”

“人間是主,神靈是主,物質是主,概念是主,有形是主,無形也是主。”

“只是人類無法理解主的存在。”

“圣子就是主的實體,實體看似可以敗,但實際上不會敗。”

“撒旦將直接與主對決,就算主隕落,也是故意被殺死肉身,了斷撒旦的因果,來挽救世人罷了。”

“主是不敗,不滅,不朽的。就算愚蠢的人類,見證其隕落,也只是無法理解主的勝利。”

“但世界本身會理解,會按照主的意志而轉變。”

“撒旦殺死圣子的那一刻,自己也會被永封,放逐于無盡的火湖中。”

“而圣父的意志永遠存在,圣靈的規則,永遠運轉于世界,圣子背負所有的因果與罪,永遠不朽。”

“但三者,都是主!此即為三位一體!”

他這番話,形而上到了極點,令人震撼。

勝也是贏,敗也是贏。

主決定了一切,撒旦將與主直接對決,如果人類見證主永封了撒旦,那是主贏了。

如果人類見證主敗,現世將直接扭轉為主獲勝、撒旦永封的結果。

這是什么神性?絕對勝利?必勝劇本?

君士坦丁拍手道:“原來這就是真理,誰不服!”

軍隊入場,刀兵架在脖子上。

許多派系都臣服了,愿意接受這套體系。

還有人執拗,大罵著異端。

然后就被士兵拖出去殺死,鮮血灑滿了小城。

與此同時,耶路撒冷。

一名從輪回臺里走出的善良的青年,抱著對窮苦大眾無邊的愛,正在底層游走。

為窮人指導,聆聽他們的苦楚,照顧受傷的人,減輕他們的痛苦。

許多一起從洪荒來的輪回者,都很尊敬他,跟隨他一起去救助羅馬帝國治下悲哀的奴隸和底層人民。

一開始,大家以為他只是凡人。

可漸漸的,他開始展露一些奇異。

輕輕一撫手,就能讓人的病痛都消失,永遠能拿出吃不完的面包和酒。

不過輪回者們也不奇怪,畢竟大家都是有志于太平,從洪荒中來此,誰不帶點本事?

倒是那青年,總能看透人心中的苦難,言語之間,就能撫平人心里的所有的怨與恨,非常厲害。

“約書亞,你之前咋說你是凡人呢?”

那個青年,叫做約書亞,他微笑道:“我真的是凡人,但是從洪荒出來后,不知不覺,多了很多能力,還好像可以知曉所有事,吸收所有人的痛苦。”

海外輪回者們都新奇:“看來你是真的契合炎帝,得到了炎命的認可,不知不覺,開始掌握大道。”

“也許吧。”約書亞微笑著。

“我只想拯救世界,背負所有人的苦難和罪孽。”

約書亞繼續奔走,照顧無數底層的人們。

他總是能解決難題,當人們以為他不行時,他又冒出全新的能力。

無論出現怎樣的困難,他總能拿出對應的手段來解決,仿佛全能。無論有什么困惑,他總有令人滿足的答案告訴別人,仿佛全知。

漸漸的,約書亞身邊追隨了越來越多的人。

:抱歉。約書亞也就是耶穌,歷史上本身真的是個大好人,而且很有智慧,是孔子、釋迦摩尼般的人物,可惜宗教非要神化他,反而抹殺了他身為一個凡人的偉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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