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羸弱不可欺

第150章 看病不是生意

平安自從來到杜家,日常就只吃飯干活,若非必要,都不說話。

是以,幾乎沒什么存在感。

今天是他第一次主動開口,夸贊主家。

也難怪采藍驚奇了。

杜清檀趕她出去幫忙:“誰還沒個脾氣了。”

采藍趕緊地出去,宣布:“拿到號牌的都能看,沒有號牌的不能看了,趕早去別處啊!”

拿到號牌的病人便幫著忙,把后頭來的勸走了。

見局勢穩住,杜清檀松一口氣,擺開架勢接診。

來的病人當真是千奇百怪,有普通病癥,也有疑難雜癥。

有人背部生瘡流膿久治不愈,有人眼前似有蚊蟲亂飛。

有人腹脹如鼓,有人總是聽見耳旁有鳥兒鳴叫。

還有人全身瘙癢,有人全身浮腫。

采藍看著都替杜清檀著急,偏她不疾不徐,穩坐堂中。

也不嫌人臟臭,更不怕人脾氣不好,始終溫言細語,望聞問切,耐心又細致。

即便看不了,也能給出一些飲食和日常養護的建議,更不收錢。

其中有幾個,她還給推薦去金大夫那兒看。

理由也很得當:“我這主要還是食醫,可以調理身體,治慢病未病小病,您這是大病癥,還得看藥醫。”

就有昨天目睹了整個過程的人,不免很多感嘆。

“小杜大夫是好人,那金大夫這般欺負您,您還給他介紹生意。”

杜清檀微笑,正義凜然。

“給人看病,千萬不能說是生意。他對我有誤會,我和病患沒誤會。

都是爹生娘養的,有病在身多難受啊,我自己也生過病,家里的錢都花光了,親人擔心得不得了。

如今我僥幸學了這點本事,將心比己,自是希望你們能早些好起來。”

這話卻是說在了眾人的心坎上。

金大夫和小杜大夫也不可避免地被比較,醫術就不提了,這人品高下不能更明白。

其實很多時候,醫患糾紛始自于溝通不暢,以及醫者態度太差。

小杜大夫深諳此道,既可安撫病患,也是為了杜絕后患。

不可否認,她一個女醫始終艱難許多,什么都沒做,就被金大夫給記恨上了。

她雖不怕有人找茬陷害,卻也要防患于未然。

杜清檀忙乎許久,嗓子都說啞了,病患卻也只去了二分之一。

幸虧后頭是不收了,不然她便是忙到第二天也弄不完。

及至時辰差不多了,平安和采藍出去勸告病患次日再來。

杜清檀起身盥洗,換下被汗水浸濕的衣衫,又重新梳頭,準備趕去安平郡王府。

楊氏黑著臉過來,遞給她一碗冰酥酪。

杜清檀涎著臉笑:“還是大伯母疼我。”

楊氏陰沉著臉給她打扇子,幾次話到嘴邊,看著她那疲憊的模樣,到底也沒忍心說出來。

哼哼幾聲,沒好氣地到:“吃了趕早過去,忙完早些歸家歇氣。晚上想吃什么,我去弄!”

杜清檀累到沒胃口:“您瞧著辦就行,只要您高高興興的,我再累也舒坦。”

楊氏就又開始可憐心疼她,好不容易看上個獨孤,還不是個東西。

杜清檀見楊氏臉色怪怪的,也來不及細問是咋回事,忙著吃喝完畢,就準備出門了。

還記得安排楊氏:“大伯母抽空去備些好的果子糕餅,送去左鄰右舍打個招呼。

萬一被咱們吵到,千萬包涵。我這邊有安排,從明日起就不會這么吵鬧了。”

楊氏道:“這好辦,我才剛也這么想的。但只是,病人要上門,咱們也沒辦法阻止,你有什么辦法?”

杜清檀道:“我這仔細分一下病種就好了。”

什么能治,什么不能治,寫個牌子掛出去,不相關的病人自會離開。

這樣呢,她也能jing益求jing,沒那么累。

“快去快去,回來再說。”

楊氏忙著把杜清檀送出門,轉過頭又是歡喜又是憂愁。

歡喜的是,沒想到杜清檀居然真成了名醫,從此之后全家再不愁衣食。

愁的是,她這婚事來回折騰,拖著拖著年紀就大了,可怎么好。

杜清檀騎著黑珍珠,帶著采藍和平安,慢悠悠地往前走。

“待我再多些錢財,再買兩匹馬,以后咱們一起出門都有馬騎。”

平安照常只有一句:“是。”

采藍則是歡歡喜喜的:“好呀,好呀,婢子要弄個大紅色的障泥!”

正說著,就見元鶴騎著馬過來,沉穩地道:“五娘。”

“元二哥。”杜清檀要下馬行禮,被阻止了。

“不必這么客氣,我知你今日很辛苦了。這是還要去安平郡王府備膳?”

元鶴調轉馬頭,示意杜清檀跟他一起走。

“是。今日真是措手不及,不知有否吵到府上?”

杜清檀原以為他是要回家,不想這人居然跟著她一直往前走,她就不明白了。

元鶴似是知道她的疑慮,少不得有所解釋。

“我突然想起來,我去永興坊有點事。咱們正好同路,不知你是否方便……”

“當然方便。”

杜清檀總不能說:“男女大防,您別跟我一起走,怕人誤會。”

她做大夫的人,真這么講究還看什么病。

“你這樣下去太過勞累,疲于奔命總是不太好的。”

元鶴給她提建議。

“有沒有想過,和安平郡王府說一下,一天只去一次?”

杜清檀笑道:“倒是想過,只是覺著不太好開口。”

最早的時候,是安平郡王府給了她謀生的機會,給的錢財亦是不少。

那會兒說好一日兩餐的,總不能因為她現在病人多了,忙了,就改了主意。

沒有契約jing神,乃是大忌。

元鶴也沒多說別的,只和她繼續討論元老太公的病情。

后來見她疲累嗓子啞,也就不再多說,只默默陪她進了永興坊,便道了別。

等到杜清檀進了王府,他方又折回來,遞了名刺進去。

“不知郡王可在?”

沒多少時候,安平郡王親自迎了出來,神情很是警惕。

“有什么事?”

元鶴平靜地道:“沒大事,就是偶然從此經過,想起許久不曾會面,故而進來拜會故人。”

安平郡王沉吟片刻,一擺手:“請。”

元鶴昂首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