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諸天,漂到失聯

第六章 4號監倉

白云區看守所,4號監。

“...馬上熄燈,我就不多說了,你們抓緊時間洗漱,按時就寢。”李管教看了下表,結束訓話,一邊往外走,一邊對傅國生道:“老傅,維持好監倉的秩序,我最近神經衰弱,休息不好,夜里都給我消停點。”

“放心吧,李管教。”

“那我的表...”一直在發呆的陳涉,見李管教要走,急忙問道。

劇情人物竟然能看到主神腕表,還用一把小改錐就把表帶給拆了,這讓陳涉到現在腦子都有點方。

好在當時他特意看了一眼,腕表的倒計時沒停。

所以,任務應該還在正常進行...吧?

其實,進看守所是陳涉早就計劃好的,為的就是用取巧的方式度過生存任務。

下午的經歷,讓他知道,憑他的本事,很難在這么危險的世界生存四十天,必須要另辟蹊徑。

看守所就是他想到的避難所,這里有吃有喝有住,有持槍警衛保護,還有醫生24小時待命,正常情況下,再沒有比這兒更安全的地方了。

至于白嫖什么的,那是達成目的手段,無關人品...

只是他沒想到,腕表竟然會被收走。

“個人隨身物品,看守所負責保管,你出去的時候,會原封不動的還給你,不用擔心。”李管教鎖上鐵門,隔窗回道。

“我知道會還,問題是...”

這時,監倉的鈴聲響了起來。

“還有五分鐘熄燈,所有人回到床位,準備就寢。”李管教沒再理會陳涉,挨個走到各個監倉,催促犯人就寢。

“李管教...李管教...”陳涉扒著窗戶還想繼續詢問。

“喂,新來的,別叫喚了,趕緊TM的上床睡覺,要是因為你扣了分,老子弄死你。”左手邊,一名犯人沖陳涉喊道。

“小兄弟,先睡覺,有什么事等明天再說也來的及。”右側,一名四五十歲,留著長發,很有藝術范的犯人,放下手中的書,勸道。

陳涉聽到李管教越走越遠,也不再白費力氣,轉過身來,開始打量監倉內的情況。

監倉很大,約有六七十平的樣子。

不過,與電視電影里,單人床上下鋪不同,這里只有左右兩條大通鋪。

左邊那條要短一些,因為便池就建在通鋪盡頭的位置。

便池右邊,是洗手臺和放洗漱用品的木架子,木架子再右邊就是另一條大通鋪。

此時,左邊那條短的通鋪上,已經擠了十幾接近二十號犯人。

外側靠近門口的位置,是個染了黃毛,臉上有著好幾處淤青的犯人,他一個人就霸占了將近兩米的地方,其余犯人寧愿擠在一起,也不敢侵占他的地盤。

剛才呵斥陳涉,威脅要弄死他的,正是這個黃毛。

再看右邊的通鋪上,只躺了兩個人。

一個是剛才說話的,黑框眼鏡,灰白長發中年人;另一個是名三十來歲,皮膚黝黑,身上布滿紋身的精壯漢子。

“看什么看,賊眉鼠眼的,讓你趕緊睡覺,伱TM聾了嗎?”黃毛再次喝罵道。

陳涉依舊沒搭理他,今天經歷了太多事,又是長跑又是做俯臥撐的,已經很累了,不想臨睡前再打一架。

而且他一直惦記著腕表的事,沒心思理會別的。

陳涉將洗漱用品放到木架上,然后直接走向右邊的通鋪。

“嘿,往哪走呢,那是你能呆的地方嗎?生瓜蛋子,一點規矩都不懂。”黃毛坐起來,指著靠近便池的位置,道:“那里才是你的位置。給我睜大眼睛,數清楚晚上有幾個起夜的。明天早上我考你,要是答不出來,可別怪你黃哥手黑。”

陳涉全當耳旁風,毫不理會,直接就往右邊通鋪上一躺。

“呦呵,還是個有脾氣的。”黃毛冷笑。

“滾!”此時,右鋪上的精壯漢子坐起來,冷冷的看向陳涉,嘴里吐出一個字。

片刻后,見陳涉一點反應沒有,完全沒有挪地方的想法,漢子對著黃毛一揚頭,說道:“做事。”

“好嘞,濤哥,就等您發話呢。”黃毛立刻點頭道,隨后又對鋪上其余人道:“哥幾個,都起來吧,幫新來的小兄弟活動活動筋骨。”

“嘿嘿,又有樂子了。”其余犯人不懷好意的笑道,紛紛起身穿鞋,朝陳涉圍了過來。

“艸!號子里都不清凈!”陳涉煩躁的罵了一聲,立刻爬起來貼墻站好,免得腹背受敵,同時口中大聲喊道:

“快來人啊!救命啊!打人啦,要出人命啦...”

其余犯人都是一愣,然后趕忙阻止道:“艸,別喊,別喊!快住嘴!”

原本一直淡定的躺在鋪中間的長發中年人,此時也急忙道:“小兄弟,快別喊了,沒人打你,沒人打你。”

“小濤,你給我躺好。”中年人對精壯漢子揮揮手,又沖黃毛等人道:“都回自己位置,老實睡覺,不許惹事。”

“是,傅哥。”眾人一齊應道。

眾人剛回到自己位置,跑步聲便由遠及近,李管教的面孔很快就出現在鐵門的窗口。

他掃視一圈監倉,目光落在貼墻站著的陳涉身上,問道:“怎么回事?是你喊的嗎?誰要打你?”

“沒有沒有,李管教,咱們四號倉的紀律一向很好,怎么會打架呢?我們剛才正在歡迎新人,可能是聲音大了點,讓您誤會了。”傅國生連忙道,隨后又連連對陳涉使眼色,道:“小兄弟,快跟李管教解釋清楚。”

“是這樣嗎?”李管教順水推舟道,沒人打架那就最好,如果犯人發生斗毆事件,他也有管理責任。

正常情況下,犯人之間的矛盾,是很少鬧到管教跟前來的。

一是沒什么用,管教不可能24小時都在,管教走了以后,挨欺負的那個只會被欺負的更慘。

二是會扣分,只要有沖突,動手了,那肯定就違反了監倉紀律,不管誰對誰錯,都要扣紀律分。

不僅動手的雙方要扣分,作為一個集體,其他人也會被連累。

所以,一般來說,管教出現后,犯人都會聯合起來,一起糊弄過去,管教也會配合著走個過場,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此時,所有犯人的目光都看向陳涉,他們臉上雖然都掛著笑,但威脅的意味不言自明。

然而陳涉根本不管這些,直接搖頭,指著黃毛道:“就是他要打我。”

“沒有,沒有,管教你別聽他撒謊,倉里的人都可以作證,我話都沒跟他說過一句,更別說打他了...”黃毛連忙辯解道。

李管教皺眉,不用問他也知道,肯定是老人欺負新人,但是新人也未必是無辜的。

這種事是查不清的,其余犯人的證詞根本沒有可信度。

想知道誰對誰錯,只能去查監控。

但監倉內的攝像頭是為了監視傅國生,不可能因為這點小事暴露。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各打五十大板。

“打架是吧,既然這么有精力,那你們兩個就別睡了。”李管教將陳涉和黃毛叫到門口,讓他們兩個面對面站好,道:“離近點,腳尖對腳尖,臉貼臉,給我站直了。對,就這么站著,互相監督,誰也不許閉眼。不是愛較勁嗎?你倆較個夠。”

教訓完兩人,李管教打了個哈欠,轉頭回值班室了。

臨走前,手指點了點傅國生,道:“維持好秩序。”

管教走后沒多久,就到了熄燈時間,監倉內陷入一片黑暗,只余走廊的燈光透過鐵窗,正好照在陳涉和黃毛的臉上。

“小兄弟怎么稱呼?”聽管教的腳步走遠,傅國生做起身子,看向陳涉道。

陳涉后退一步,擺脫臉貼臉的尷尬境地,回道:“陳涉。”

“陳涉,哪個涉?陳涉世家的陳涉嗎?”

陳涉點點頭,訝然道:“還知道陳涉世家,文化人啊。”

“算不上,只是中學語文課本里的東西而已。”傅國生道:“不過我也沾點文化人的邊,以前是中學老師,教英語的。”

“英語...你盡量少說話,我開始有點討厭你了。”

“呵呵。”傅國生搖頭笑笑,也不在意這種學渣的逆反心理,片刻后,收斂笑容,正色道:“那好,咱們直接說正事,陳小兄弟,你壞了規矩。”

“規矩,什么規矩?”

“監倉的規矩,監倉事,監倉了,你鬧到管教那里,就是壞了規矩。”

“還有這種規矩?誰定的,你定的嗎?”陳涉問道。

“這是約定俗成的規矩,沒有誰去規定,自然而然就形成的。”

“所有人都要遵守嗎?”陳涉繼續問道。

“所有人都要遵守,除非他打算同時得罪全監倉的人。”

“謝謝。”

“不用謝我,我告訴你這些,只是當老師時留下的習慣,不想不教而誅。”傅國生搖頭失笑,隨即面色轉冷,說道:“但監倉不是學校,做錯事是要...”

還沒等傅國生把話說完,就見陳涉雙手按住黃毛肩膀,頭后仰蓄力,然后一個頭椎,狠狠的撞在黃毛鼻梁上。

黃毛悶哼一聲,下意識的后退半步。

就在他后退,雙腿分開時,陳涉右膝提起,猛地撞向他襠部。

“啊!~~~”

大頭小頭兩處要害受到重擊,尤其小頭那一下,黃毛根本承受不住,當即便倒地,翻滾哀嚎。

“看你發型我就來氣,染個黃毛就當自己是社會人啦?我讓你社會人,我讓你社會人...”陳涉一邊罵,一邊往黃毛身上招呼。

黃毛捂襠,他就踹頭,黃毛抱頭,他就踢襠,反正就是照著要害使勁。

至于會不會打死打殘,陳涉根本不在意,老子堂堂輪回者,還能讓個土著給欺負了?

大不了就加刑唄,死刑他都不怕,反正待夠四十天他就走人。

四十天時間,一審都完不成,更別說還有二審和復核,以及執行死刑那一套流程。

“哎呦,別...別打了,我服了,大佬大佬,我服了...”黃毛被陳涉連踹好幾腳后,終于從懵圈中回過神來,雙手抱頭,身子團成一個球,口中不停求饒。

陳涉照著腦袋的位置,又連續跺了好幾腳,直到聽見走廊響起熟悉的跑步聲才停下。

“呼...呼...”

“沒完了是吧?是不是想讓我重點照顧你們4號倉?”李管教喘著粗氣道,一邊說,一邊舉著手電查看監倉情況。

最終,手電光芒照在黃毛身上。

聽到李管教的聲音,黃毛總算松了口氣,蜷縮的身子舒展開,雙手也放了下來。

就見他鼻梁塌下去一塊,鼻孔流了好多血,眼角也破了,雙腿發抖,稍微動一下,就疼的“嘶哈嘶哈”的倒抽涼氣。

“黃三,你臉上的傷是怎們回事?誰打的?”李管教皺眉問道,犯人傷到這種程度,已經可以算是管理事故了。

“是...是...”黃毛抬頭看向陳涉,見他笑吟吟的看著自己,嚇的一哆嗦,趕忙移開目光,又看向傅國生,尋求他的意見。

“規——矩——”傅國生作口型道。

話一出口,他就反應過來,合著陳涉那句“謝謝”,是在這兒等著他呢。

“是我自己摔...摔的,沒人打我。”黃毛擦了擦流到嘴角的鼻血,說道。

黃毛的表現,李管教全都看在眼里,他差不多已經弄明白了事情原委,坐地虎遇上過江龍,不小心崩了牙。

詫異的看了陳涉一眼,沒想到這小子看著瘦不拉幾的,竟然是個狠茬子。

也對,要是沒點脾氣,也干不出自己舉報自己票昌這種事來。

“嚴重嗎?需不需要去醫務室?”李管教問道。

這才是關鍵,去醫務室肯定要做記錄,具體怎么傷的都要交代清楚;不去的話,就好辦多了,當沒這回事就行。

“不...嘶...不用,小傷,睡一覺就好。”黃毛咬牙,硬挺著答道。

“行吧,鑒于你的傷勢,就不罰站了,回床上休息吧。”李管教仔細打量了黃毛一陣,見都是皮外傷,便點頭道,然后又對陳涉道:“你繼續站著,不準動。”

“是,管教。”陳涉老老實實的回道。

李管教又將手電照向傅國生,一字一頓的道:“傅國生,維、持、秩、序,你不會讓我再說第四遍吧?還是說,你們監倉這個月的消費額度都不想要了?”

“一定維持好秩序,不會再出問題了,我保證。”傅國生連忙道。

“這是最后一次,下次,所有人都扣紀律分。”李管教見黃毛已經挪到床上,確實沒什么大礙,留下一句話就離開了。

李管教走遠后,陳涉徑直走向黃毛的位置。

黃毛一直小心留意陳涉動向,見他向自己走來,嚇的直哆嗦,急忙雙手抱頭,跪地求饒道:“大哥,我知道錯了,饒了我吧,我真知道錯了。”

按理說,黃毛也是混社會的狠人,不該這么膽小。

實在是他命歹,前幾天剛被焦濤,也就是右鋪上的紋身壯漢,收拾了好幾次。

焦濤那是大毒梟傅國生的保鏢兼司機,手上好幾條人命的主,下手賊狠。

今天又遇上陳涉這個“輪回者”,拿NPC不當人,專往要害招呼,完全是要他命的架勢,他能不害怕嗎?

“陳兄弟,得饒人處且饒人,黃三已經服軟了,就放他一馬吧。以后大家還要在一個監倉生活,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沒必要把關系搞的太僵。”傅國生也勸道。

“放心,我不動手,就是商量點事。”陳涉沖傅國生擺擺手,然后對黃三道:“叫我大哥,是不是真心的?”

“真心的,絕對真心的,從今往后,您就是我親大哥。大哥,我先給您磕一個。”黃三連忙磕頭道。

“既然是真心的,那我這個做大哥的在門口站著,你這個當弟弟的在床上躺著,這不合適吧?”陳涉繼續問道。

“不合適,非常不合適。”黃三連連附和。

“你能這么想,那就最好,來...”陳涉將他拽到門口,讓他面對鐵門站好,說道:“聽腳步,會不會?發現管教過來,立刻叫醒我,敢漏掉一次,可別怪你陳哥手黑。”

黃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