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落天刀

第六十四 送貨乾坤樓

那打開突破口的燕國鷹爪大漢一個轉身,便形成了阻擋一方,雙手閃出漆黑鷹爪,變化做了千萬道爪影!

嗤嗤嗤嗤……

整個空間,都是充滿了鷹爪的影子,幾乎遮蔽了視線;牢牢的阻擋九位青衣的進攻。

而那最后第六人直接不回頭,身子躍起,閃電般向著外面沖去,凌空一躍十七丈,已經快要踏上墻頭。

“死啊……”

費心語一聲暴喝,黑光突然間暴散,攔截他的四個燕國高手,同一時間里一聲慘呼,身體突然四分五裂!

漫天血雨腥風中,費心語的身子便如魔神,帶著一片血紅,凌空而至。

只是一腳,就將那鷹爪高手踢爆了腦袋,身子颶風般化作一團模糊的灰影沖向最后一人。

轟!

那人已經站在墻頭,卻已經來不及遠離。

已經被費心語氣勢鎖定。

大喝一聲,運足了全身修為,與費心語對了一掌。

費心語身子一滯,但那人已經口噴鮮血,身子翻翻滾滾的直接飛出去數十丈,落在一棵大樹上,再一閃就消失不見。

他竟然沒有抵擋費心語的力量,而是將對方進攻的力量,也完全迎接入自己的身體,在接下這必死的一擊的同時,雙腳狠狠的蹬在墻頭上,只為了速度更快,能夠逃出去。

只為了,帶一句話!

費心語大喝一聲:“哪里走!”就追了上去。

嗖嗖嗖……

無數青衣直接紅著眼睛追上去。

無論如何,不能讓他逃脫!

這一系列過程,描述起來很長,但實際上,不過是十來秒鐘的時間,就已經結束。

煙塵還在彌漫。

墻頭上搖搖欲墜的磚塊才要落下。

但這里已經是沒有活人。

風印站在幾十米外,在一棵大樹的遮蔽下看著這一場戰斗,只感覺心里一個勁兒抽冷氣。

這些戰斗的人,無論哪一個,實力都是遠遠在自己之上,最低的修為,恐怕都要是先天四五品。

至于費心語,恐怕已經超脫了先天的層次。

這樣的戰斗,自己根本插不上手。

燕國密探們都已經死了。

場中,就只有幾個昏迷不醒的青衣,還有幾個,已經當場陣亡。

一位重傷青衣留了下來,負責照顧昏迷不醒的兄弟們。

地上的尸體還新鮮熱辣,無數的鮮血,依然蜿蜒著,從尸體的傷口往外流血,血還未凝固,但是人,已經不在。

風印蒙面,一個箭步沖出來,所有彩虹青衣傷者嘴里,都塞了一顆藥。

“誰?!”

那位重傷的彩虹青衣驀然警覺。

但是隨即就是一顆藥到了手里,熟悉的味道。

頓時愣住了。

“吃了它。”

風印的聲音。

“風先生?”這位青衣頓時驚喜莫名:“您……您沒……”

“快吃了。”

“好。”

這位青衣連忙吞下,就看到風印遞過來一個布袋:“里面是二十顆傷藥,給費副隊正。”

“是,先生您……”

“我現在不能露面……”

風印轉身,消失在拐角。

費心語已經帶著狂飆的風一般回來:“兄弟們怎樣?”

“除了當場陣亡的三位兄弟,其他沒事……”

“這是什么?”

“這是……風先生剛剛出現,留下的傷藥……讓我給費大人您。”

費心語頓時一怔:“風先生?風郎中?”

“是,他還說……”

費心語皺起眉頭,將小布包視如珍寶的放在懷里,想了想,鄭重道:“先生出現的事,誰都不能說!”

“是!”

“包括何大人和吳隊正!”

“……這……”

“敢說,我打死你這兔崽子!”

“費糞坑,你特么有種現在打死老子?!”這位重傷青衣頓時脖子就梗了起來:“尼瑪威脅老子?”

“……”

費心語無語。

分明剛才還尊敬的叫自己大人……這怎么轉眼就懟上來了?

“我錯了哥……但這事兒事關重大,不要說出去可好?”費心語頓時軟了。在這一刻,他突然體會到了何必去的感覺。

頓時感覺何大人是多么的不容易。

“不說就不說,老子沒那扯舌頭的興趣。”

“呃……敢問尊姓大名?”費心語想不明白,這家伙,剛才碰到他哪根筋了?分明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暴躁了。

“我叫涂茲!”

涂茲憤憤的道:“我兒子叫涂宰……你特娘一句話要殺我爺倆!草擬萊萊!”

“……”

費心語無語了。

這特么這樣的幾率都能被老子遇到,可見我真的要轉運了。

“跑的那貨追上了?費大人?咳,剛才有點沖動了。”涂茲很有點小意起來,畢竟剛才脾氣爆發頂撞了副隊正,現在多少有點后悔。

“沒追上……”費心語臉一黑:“找到人的時候,已經死了,也不知道他把消息傳出去沒有……”

“這幫家伙還挺硬。”涂茲有點佩服:“個個都不怕死。”

費心語臉色一黯,嘆息一聲:“咱們的兄弟,在那邊被發現……也是這么硬。”

“……哎。”

涂茲頓時心情低落下來。

費心語認真的收拾陣亡的三位青衣的尸體,罕見的細心,并且溫柔。

一一為他們整理儀容,整理穿著。一直到收拾的板板整整。

才停手,深深躬身。

一句話也沒有說,轉頭就開始收拾燕國六個密探的尸體,依然是小心翼翼,一絲不茍。

你若是投降,我把你剁成肉醬,都會看不起你。

但是你如此戰死,卻值得我尊敬。

雖然我再次看到你們這樣的人,還是會殺,還是會無情下手;但是,我知道,骨子里,你們和我,和我的兄弟們,都是一樣的人。

涂茲默默幫忙,也是一臉肅然。

追敵的青衣紛紛返回,踏進這塵煙迷霧之中,默默的幫忙收拾,任何的一點痕跡都不放過。

全程沒有人說一句話。

……

這半城路程,風印自己都沒想到,自己會走這么長時間,等到了乾坤樓的時候,已經是日頭偏西了。

這一路上,他的心情沉悶到了極點。

眼前,不斷地閃爍彩虹青衣舍生忘死的戰斗的場景。

耳邊似乎也在不斷回蕩著那一句話。

“入我大秦,還想走?”

那激蕩的鮮血,那豁命的戰斗;那一個個瞬間消失的生命,倒下的身體。

那都是一個個家庭的頂梁柱啊!

但他們也同樣是這個國家的頂梁柱啊!

他們毫不吝嗇自己的生命,就這么將一腔熱血,慷慨地撒在任何一片戰場上!

在戰死的那一刻,眼神依然是狂熱的。

“大秦,大秦!”

風印心中喃喃的念著。

……

乾坤樓并沒有風印想象中的異常大氣。

甚至有些普通,整棟建筑古色古香,相比于周邊的建筑,頗有幾分老化之相。

風印漫步走入,卻見內中青煙裊裊,琴聲隱隱,一片安靜祥和的跡象,并不是做生意的所在,反倒像是鬧市之中的一處隱居之地。

相比較于剛才的戰場烽煙,血色彌漫,這里的平靜祥和,簡直就像是天堂一般。

從那鮮血硝煙的戰場突然間進入這里,風印的神識甚至在短暫的時間里恍惚了一下。

似乎自己在這短短的一刻之中,經歷了兩個世界。

一個清癯老者,半躺在一張搖椅上,手里拿著一卷書,正在津津有味的閱讀。

在他身邊小桌上,安置有一樽小巧精致的香爐,散發出裊裊香氣。

風印推門而進。

“這位客人是……”

老者放下了書本,緩緩的坐起,迷了瞇眼睛,打量著風印,眼神中,乃是疑惑不解。

“小可乃是受人所托,前來送一點東西,言明要交給此樓掌柜。”風印道。

他現在只想要完成這項囑托,趕緊離去。

現在的他,隱隱感覺有些身心俱疲。什么都不想做,只想要趕緊回去,躺在自己的躺椅上,好好的想一想。

“老朽就是掌柜。”

老者頓時微笑起來,慈眉善目,道:“不知道先生相送的是什么東西?”

“就是這個。”

風印將包裹拿了出來,輕輕放到桌上。

老者并沒有立即打開看,而是微笑看著風印:“敢問先生是受誰囑托?”

“這個真不知道,彼時事發突然,在下莫名接到這包物事,至于交托地點,乃是這包物事上附帶的一封信,信上便是這么交托。”

“哦?老夫能否看看那封信?”老者的微笑,親切而溫和。

“自然可以。”風印如何明白老者的顧慮,若是換成自己,恐怕也是同樣的作法。

于是將那封信從懷中取出來:“就是這封了。”

老者接過去,打開一看,第一眼就落到了下方落款之上,頓時臉皮微微一抖。

隨即霍然抬頭,深深的看了風印一眼,目光炯然。

然后道:“請先生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