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宴擺好,薛仲入席,吳升道:“一謝行走請功之誼……行走勿言,為我請功,此乃情分,不提我功,其為本分。”
薛仲笑了笑,和吳升對飲。
吳升又滿一盞:“二為行走接風洗塵,千里迢迢,惜君之苦,往來奔波,賀君鵬程。”
薛仲點頭,再飲一盞。
吳升滿酒:“三表我心,行走有事,但請來音,刀山火海,必不敢辭。”
薛仲飲罷,長嘆一聲:“孫兄之情,仲實感愧,因我之故,累及孫兄……”
吳升笑道:“這與行走何干?我為學宮效力,非為一人效力,他人疑我謗我,過眼云煙而已,所謂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我不掛懷,行走何必掛懷?”
薛仲默然,贊道:“孫兄高義!”
吳升道:“若行走再有吩咐,可傳書直送鹿鳴澤,我當應命,別的不說,如紅衣狐妖之案,我必助行走破之。”
薛仲忽然想起來,叮囑道:“紅衣狐妖之事,切莫外傳。當然,我也是白囑咐一聲,孫兄當然不會亂說。”
吳升當即道:“其中有甚不對之處嗎?”
薛仲道:“是幾位奉行交代的……具體我也不知。”
吳升感嘆道:“那魔修竟是妖狐所變,我當年闖蕩蠻荒,自詡見多識廣,卻也是頭一次見識化形靈妖,也不知來自何處。”
薛仲道:“我雖不像孫兄這般歷練各地,但化形靈妖卻見過幾次的,都是捕獲之后押送到學宮的。”
吳升很感興趣:“除了狐妖,還有什么妖?”
薛仲笑道:“有豬,有鶴,有蛇,有鹿,皆為學宮仙都山鎮山使。那豬妖有趣,說話憨蠢,鶴妖冷清,自視甚高,蛇妖詭詐,令人發冷,鹿妖……鹿妖就不說了,說起來可笑,學宮專為其設鹿園一座,供其享樂,哈哈。”
吳升問:“哦?都活著?”
薛仲道:“當然,都活得好好的。”
吳升又問:“如此看來,學宮對化形靈妖還是有所善待的?那狐妖死了,學宮沒有責怪我等?”
薛仲道:“怎么會?是否善待,也要觀其行,聽其言,如紅衣狐妖這般濫殺者,學宮必誅之,否則哪里有你我功勛可記?當日我將狐妖尸身呈上后,還得了魚大奉行當面夸贊。”
吳升好奇道:“那學宮對尸身如何處置?狐妖身上,想必有不少靈材可用?”
薛仲搖頭:“學宮待化形靈妖,與人無異,不會取材的,反要以禮相待,否則學宮四位鎮山使該如何自處?那狐妖尸身,已于仙都山下立墳……不僅尸身,它身上所有法器錢物,包括那條法器紅綾也一并入葬。”
吳升又旁敲側擊了幾句,薛仲都沒再提及學宮有什么關于后續事宜的布置,這令吳升大為放心。
將薛仲送走后,吳升沉住氣,沒有采取任何行動,只是慢慢等待。時間是驗證的最有效手段,很多事情,只要耐下性子等待,結果自然會浮出水面,回過頭來再看時,會發現當初的憂愁和焦慮都成了過眼云煙,不值一提。
鹿鳴澤的修繕工作有條不紊的進行,東院的所有院落已經差不多完成了,而馬頭坡六友居住的西院也完成了第一個院落的整修,兄弟六人正式搬了進去。
東院和西院之間還為修繕木材的事爆發過沖突,引得慶書親自出面,這才安撫下來。
吳升為此特地求見慶書,直言反對馬頭坡六友入住西院,因為東院有很多女眷,不是特別方便。
當然,他的反對理由并不是很充分,因為鹿鳴澤莊園占地很大,東院和西院之間還隔著正院。但為了照顧他的情緒,慶書還是答應撥一筆錢,將中院改造成綠樹掩映的池塘花園,以便更好的將兩邊分割開來。
鷹氏兄弟在小東山的生意也正式開張,他們本身就具備學舍身份,又有門丁和成甲兩個地頭蛇關照,生意的籌備非常順利。
鷹亭是小東山第一座固定坊市,占地很大,不僅收購和買賣靈材靈丹,而且將上庸坊市那一套概念引入進來,由董大負責賭坊,丁冉負責酒肆茶樓。開張之后,立刻風靡揚州,就連州尹景會也已經去過兩次,去了之后都說好。崔明更是常客,時常帶著凝香出入其中。
吳升為了支持鷹亭的生意,特地花時間煉制了不少上好的烏參丸、大黃丹等,為鷹亭的火爆助力添彩。
慶書原本對鷹氏兄弟并不是特別看重,但這兄弟二人帶給慶書的好處卻大大出乎意料,尤其是當鐘離英帶著鷹氏兄弟上交進項時,著實被震撼了一回。
二十鎰爰金碼在匣子中,呈放在慶書面前,閃著金光。
“這是一個月的收益?”慶書再次確認。
鐘離英笑道:“第一個月,生意剛開張,捧場的豪客比較多,今后不會那么多。”
鷹大補充:“但一年向學舍上交百金,還是可以保證的。”
一年百金……慶書再次失神。
學宮每年為揚州學舍撥付的錢財不過二十金,剩下的虧空都要自己想辦法。彌補虧空并不困難,揚州學舍有很多辦法,尤其慶書放開和揚州本地豪門交往后,收受的禮金就可以補足所缺。可就算如此,他任揚州行走這一年,學舍總進項也沒有超過六十金。
“鐘離、鷹家兄弟,你們為學舍做了大貢獻,此為大功!”慶書忍不住贊嘆,贊嘆的同時,也表示了大力支持:“今后鷹亭是我揚州學舍最重要的產業,若有任何人為難鷹亭,你們可任意處置,有硬骨頭啃不下來的,報與我知!當然也不可任意濫殺。”
鐘離英和鷹氏兄弟都躬身領命。
鷹氏兄弟告退后,慶書將鐘離英單獨留下來,這是真正將他當作心腹了:“這幾日孫五在做什么?”
鐘離英道:“修繕了鹿鳴澤東院后,就是在碧溪潭修行,他的傷似乎依舊沒有痊愈。揚州豪門多有飲宴相請,皆為其所拒……行走,孫五畢竟是煉神境,也有功于學舍,如此閑置,恐遭人非議。”
慶書思忖片刻,道:“郢都薛仲不是連破兩件積案么?咱們也學他。此事由你主持,讓他從旁協助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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