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寶華有點意外的看了一眼祁遠明。
其實牛寶華推薦方樂,其實也就是順嘴那么一說,真沒指望這些人能答應。
這兒是滬上醫院,可不是江中醫院,滬上醫院和江中醫院的差距那可是相當大的,醫療水平是一方面,傲慢也是一方面。
正如段子里說的,滬上是留洋歸來的兒子,帶著jing致和傲慢,目空一切,就像是這個時代的回歸一樣,總覺得高人一等。
這種文化氛圍就是滬上的特色,滬上的本地人如此,本地機構也差不多如此,滬上醫院同樣歷史悠久,滬上醫院的醫生們也是相當傲氣的。
作為全國頂尖的大醫院,豈能隨隨便便請外援?
自家醫院的專家都是擺設嗎?
倘若方樂做的不是全國首例肝移植這樣天花板級別的手術,何進社是不可能重視的。
肝外領域的天花板級別的手術,這就不是否認不否認的事情了,其實也正是因為傲氣,才讓幾家醫院對方樂更重視。
第一當不上了,咱們總要爭個第二吧?
全國第一爭不上了,本地域的第一總要爭一爭吧?
滬上可不僅僅滬上醫院這個一家醫院,弄一個滬上首例,那也是不錯的嘛。
牛寶華推薦方樂,一方面是提一嘴,二一個也想賣個好,今晚上無論這些人答應不答應,傳出去,傳到方樂耳中,最起碼他牛寶華對方樂是推崇備至的吧?
就算是千金買馬骨,那也是值得的。
肝內科主任葉向軍的反應其實才是正常的,祁遠明能同意,就讓牛寶華意外了。
“方樂還是孫清平孫老的弟子?”
宋凱意外的問道。
現在方樂的大名,各大醫院的中高層不少都是聽說了的,特別是外科和急診科,可方樂是孫清平的學生,這個知道的人就不多了。
“不錯,方醫生是秦州中醫學院畢業的,孫老的弟子。”
牛寶華點頭。
“牛主任喊一下吧,別耽誤了。”
祁遠明催促道。
祁遠明之所以能同意,其實也是好奇。
這個好奇是兩方面加成。
孫清平的弟子,這個身份就足以讓方樂在杏林界受到重視了,師出名門啊,這也是當初方樂上桿子拜師的原因,要不然,孫清平還真不值得方樂拜師。
尊重歸尊重,拜師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一個便宜師父,一個便宜學生,兩個人就是這個情況。
另一方面的加成就是方樂在外科領域的成就了。
杏林國手的弟子,卻做了全國首例肝移植手術,這怎么能不讓人驚訝,能不讓人好奇?
孫清平那樣的國手名家可不會隨隨便便收徒,收一個中醫一竅不通,在外科領域是天才的弟子?
這傳出去豈不是自己打自己臉?
“我打個電話。”
牛寶華也沒耽誤,就在急診科的值班室給方樂打了電話,打的是房間的座機。
房間內,方醫生正在和樂章超市的女老板張曦月張總交流感情,深入淺出的探討未來,就未來生命的進化問題進行細致的研究和專注的交流。
這種關于生命究極方面的難題往往是很耗費jing力的,特別是張總,很是有點招架不住方醫生的攻勢,在很多問題上連連敗退,已經有點汗流浹背,氣喘吁吁了。
就在這時候,房間的座機突然響了。
電話鈴聲打擾了兩個人專注的探討,這種在一些問題上專注的時候被人打擾的感覺其實是很讓人不喜,也很讓人討厭的。
方醫生原本不打算理會,打算抗干擾繼續探討,最起碼要探討出一個階段性的東西,要不然這樣不上不下的,人總是糾結,是比較影響情緒的。
就中醫方面而言,情緒不佳,心情不暢時很容易肝氣郁結,從而影響食欲,次數多了,時間長了,是會生病的,這是很不健康的行為。
只是原本就有點招架不住的張總被打擾之后明顯已經不能進入狀態了。
“電話。”
張曦月推了一下方樂。
“嘖!”
方醫生很是不滿,爬過去伸手抓起電話,心說這可是滬上醫院的招待所,又不是外面的野旅館,難道大晚上還提供什么按摩服務?
一邊心中碎碎念,方樂一邊接起電話:“喂。”
“方醫生,沒打擾到您吧?”
牛寶華的聲音傳了過來。
“沒打擾才怪。”
方樂心中吐槽,語氣卻很客氣:“牛主任這話說的,沒打擾,牛主任有事?”
“急診科這邊來了一位患者,比較棘手,想著方醫生也jing通中醫,要是不忙的話,過來一塊看看?”
牛寶華客氣的道。
“行,在急診科是吧?”
方樂問道。
他們住的是醫院招待所,又不遠。
“是,我在門診門口等您。”
牛寶華客氣的道。
“嘖。”
掛了電話,方樂翻身過去給了張曦月一個熱吻,然后起身穿衣:“你先睡吧,有個患者,我去看看。”
畢竟當了多年醫生,半夜被打擾,方樂已經習慣了,只是在探討問題的時候被打擾,這還是第一次。
“就你還不接電話。”
張曦月也是第一次經歷這種陣仗,自己捂在被子里,瞪著方樂。
“我先去了,你早點睡,不用等我。”
滬上醫院的招待所,安全還是可以保證的,方樂也不擔心什么,穿好衣服,洗了把臉,然后出了門。
出了招待所,拐個彎,就是醫院,進了醫院,急診科也在最顯眼的地方,很好找。
方樂走近,牛寶華就在急診科門口等著方樂。
“方醫生。”
“牛主任。”
方樂和牛寶華打了聲招呼,兩個人一邊往進走,牛寶華一邊說著患者情況。
“患者是腹痛、腹脹,之前在別的地方已經治療了一段時間了,送來醫院的時候腹脹如鼓,腹痛難耐,面色蒼黃,青筋暴露......”
“蟲鼓?”
方樂問。
“不愧是方醫生,一語中的。”
牛寶華是真服氣,他只是說了癥狀,方樂就猜出了病癥。
“這是蟲鼓典型的表現啊。”
方樂笑著道。
說著話,兩個人已經進了搶救室,搶救室內,祁遠明、宋凱、葉向軍等人都看向了方樂。
“真年輕啊。”
看到方樂的第一眼,所有人的心中都冒出同樣的感慨。
二十二三歲的年齡,對于醫生這個職業來說,簡直就是個娃娃,正學走路的娃娃。
“這位是......”
牛寶華正打算給方樂介紹,卻被方樂打斷了:“先看患者吧,看過之后咱們再交流,各位主任,見諒了。”
說著方樂就先看向患者。
以方樂前世的身份和底氣,再加上現在肝外頂尖牛人的身份,和這些科主任如此說話,倒也沒人說什么。
急診科患者本就緊急,不說方樂的中醫水平,就說肝外水平,也有資格參與會診。
畢竟根據患者面色等各方面,肝病還是不能排除的,要不然會診的時候也不會邀請肝外和肝內了。
方樂認真的給患者做了檢查,然后才回過身:“剛才簡單聽牛主任說了情況,通過檢查,確實是蟲鼓,而且蟲不小,患者的情況刻不容緩。”
“剛才祁主任也判斷是蟲鼓。”
牛寶華急忙接過話茬,順便給方樂介紹了一下:“中醫科的祁遠明祁主任。”
方樂有點驚訝的看向祁遠明,這就是祁家老四?
“方醫生。”
祁遠明微微向方樂點了點頭。
“患者的病癥現在基本上可以確診,主要是采用什么手段,是用常規的抗蟲藥還是?”
葉向軍說道。
牛寶華又介紹了一下葉向軍。
“祁主任什么意見?”
方樂問道。
“患者的情況比較復雜,必須一擊奏效,倘若不能奏效,患者就危險了,抗蟲藥是臨床上針對吸血蟲病和寄生蟲病常用的手段,但是效果比較慢,而且也有可能效果不佳.......”
祁遠明看向方樂:“方醫生的意思呢?”
“用信石吧。”
方樂道:“抗蟲藥的不確定性因素太多,倘若是初期或者患者送來早一些,抗蟲藥是最穩妥的辦法,可現在,必須一擊奏效,只能用信石。”
“方醫生的意思是用砒霜?”
宋凱道:“可劑量怎么把握?”
牛寶華又介紹了一下宋凱。
“祁主任覺的呢?”方樂又問祁遠明。
祁遠明倒也沒覺得方樂針對他,他是現場唯一的中醫,又是滬上醫院的醫生,這種情況方樂詢問他才是正常的。
“以患者的脈證來看,三分,也就是一克應該差不多了。”
祁遠明沉吟了一下,說出了一個自認為慎重的劑量。
“一克應該不足。”
方樂緩緩道:“蟲應該不小,用一錢的劑量為宜,保守一點,就3.5克吧。”
“3.5克?”
祁遠明眼睛圓睜:“方醫生沒開玩笑?”
劑量方面祁遠明確實吃不準,要不然剛才都決定了,也不至于再讓方樂過來。
在祁遠明看來,方樂如果水平不錯,應該也有判斷,1.5克什么的都行,到時候兩個人互相印證,折中應該最為妥當。
方樂直接來了一個3.5克,而且還是保守一點?
這可是砒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