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頁夜間第三百一十九章見證柏林墻歷史的電影節第三百一十九章見證柏林墻歷史的電影節→:、、、、、、
這屆西柏林電影節的舉辦,有很多細節和往年不同。
首先,電影節的地域不再局限于西柏林,凡是展映,或者參加競賽的電影,都會有幾場放在東柏林舉辦。
柏林墻上,被雙方的民眾打了無數的缺口。但是東柏林的士兵還在守衛這些地方,只是他們不再像以前那樣強力阻止民眾的流動。
每天東柏林的居民,都可以拿一張小紙條,每天去西柏林購物游玩,當天晚上回來就行。隨著日間交流增多,很多士兵也沒有那么嚴格的查驗了。
雖然羅納德的白日夢的工作人員,找哥倫比亞在柏林的辦事處幫忙,給謝導臨時加印了多張大海報,但是這部電影還是受到了組委會的冷遇。今天“本命年”的媒體放映場次,被安排在了早晨九點。
但是對于東柏林的年輕人來說,能在電影節上現場看到參賽電影,還是非常幸福的,絡繹不絕的觀眾還是把現場坐滿了。
“哎,沒想到這片子還挺好看的……”在二樓的包廂里,WenJiang和謝導兩個人也有一個位置。
WenJiang還是第一次看到了“本命年”的成片。因為之前的電影,沖印的質量不佳,這次專門送到了東京去做的洗印,所以男主角也是第一次看到最終版。
“怎么樣?不錯吧?”謝導看到字幕打得很正,也很高興。之前華語電影很多都是因為字幕問題,在電影節展映的時候,效果非常差。
“我這個人吧,就是憑感覺走。劇本讀不下去,就不讀、不接;片子看不下去,就不看。我看這個片子行……NewBee”
“哈哈哈,你小子……”謝導高興地一拍他的大腿,“照相機呢?拿出來我們爺倆來幾張……”
“嗨,別提了,為了咱這片子,我去求人,人家羅導答應幫忙,我一激動,把照相機忘了……”
“你這家伙……”
樓上的兩位主創在那里看得起勁,樓下前排的媒體人員,也看的很帶勁。沒想到這個沒什么名氣的青年電影制片廠,居然能夠拍出這樣棒的電影。
“本命年”講的是一個經過勞動改造的釋放人員李慧泉的故事。他回到了從小生長的胡同,相依為命的母親已經去世,母親工作的企業也效益不行,不能頂替進廠。
老街坊鄰居羅大媽很照顧這個父母亡故的小伙子。李慧泉在片警小劉的幫助下,選擇了練攤謀生,期間遇到了三教九流令他嘗遍人間冷暖。在歌廳里,李慧泉認識了駐唱的歌手趙雅秋,此后他成為她的護花使者,但是歌手成名以后就拒絕了他的示愛……
整部電影的故事不復雜,但是拍出了一種非常孤獨的感覺。來的媒體都是專門跑電影新聞的,哪里還看不出來,這是一部華國的“出租車司機”?
主演WenJiang的表演很內斂,細節充沛,令人感覺強烈。媒體記者們都看出了一種華國羅伯特·德尼羅的感覺。
“嗶……”
電影放到了二十分鐘,后面東柏林過來的一大群觀眾,突然吹起了口哨。
他們和電影里的主角李慧泉很有共鳴,一個人孤獨的在簡陋的房間里,抱著電影雜志上的美女插圖入睡的行為,和東柏林的年輕人,頗有共通之處。
媒體的人當然看懂了情節,他們左右對視,交頭接耳。華國以前送選西柏林的電影,就算是幾年前拿到金熊的“紅高粱”,對待男女之事的表現,也是非常含蓄的。
放映結束,謝導和WenJiang一起到了前臺,接受媒體的采訪。一群華國留學生也圍住他們,伸手給他們一個大拇指,表示對電影的認可。
各國的記者對這部“本命年”都有很多問題要問。很多還和電影本身沒有關系,頗為奇葩。
還是一個意大利記者救了場,把話題轉回了電影本身:
“從八十年代初的‘三個和尚’開始,紅高粱,晚鐘,每年的中國電影都給我們帶來新東西,今年的本命年,竟然可以表現年輕男人看著雜志插圖……的情節了?你們有沒有受到批評?”
“哪里有啊?我不明白你說什么?”謝導開始裝糊涂。
意大利記者對謝導不滿意,又對著WenJiang提問:
“你的表演讓人大受感動,但是我看到了一些好萊塢的痕跡。請問你是否受好萊塢演員馬龍·白蘭度和羅伯特·德尼羅的影響很深?”
記者的感覺很準。當然,馬龍·白蘭度在“碼頭風云”里愛娃·瑪麗·森特的對手戲,“出租車司機”里羅伯特·德尼羅暗戀西比爾·謝潑德的戲份,都和本命年里WenJiang和女主角程琳的戲有很大的相似之處。
“沒有,我沒怎么看過他們的電影。”WenJiang聽完了翻譯以后,也脖子一硬,硬撐起面子。這是參賽的電影,要是說自己模仿白蘭度和德尼羅的表演,肯定沒面子。
謝導在旁邊露出微笑,早幾年WenJiang還向在電影學院的自己,借過“憤怒的公牛”的錄像帶呢。人在國外,年輕人心切,可以理解。
“那什么,記者朋友,能不能給我們拍張合照?”采訪結束,記者們作鳥獸散,WenJiang在臺上想叫記者幫忙拍張照也沒人理他。
正在尷尬于在西柏林電影節的亮相中,沒有和謝導合影留念的WenJiang,突然聽到了一個非常美麗的金發女性,叫住他用英語說到:
“WenJiang,羅納德讓我送東西,他說是你忘記在他那里的。”
“啊,謝謝你啊,請問美麗的女士是?”WenJiang看這個女性穿著和記者差不多的米色外套,整個人很有美感,拍電影也是非常合適的。馬上用帶著京城口音的英語回應。
“羅導演讓我帶給你的,你看看東西對不對……”美女像是見多了電影圈的男演員,對WenJiang沒有表現出任何興趣。把裝了東西的袋子一放,轉身走了。
WenJiang打開了袋子,里面一個嶄新的尼康單反相機躺在那里,旁邊還有幾卷柯達膠卷。
謝導探頭一看,“嚯,鳥槍換炮了啊?”
“嗨,羅導嘛,NewBee的好萊塢資本家,我朋友……”WenJiang還在對那個美女念念不忘,不知道是不是羅導的女朋友啊?
“這電影只不過是好萊塢十年前的作品‘出租車司機’的跟風作。我不覺得有什么突破。西柏林電影節需要更加深刻的揭露……的作品,而不是好萊塢的復制品”
與此同時,評委也看完了“本命年”,評審團的蘇維爾聯盟導演阿布德拉希托夫對這種電影嗤之以鼻。他去年的“仆人”獲得了西柏林的鮑爾特別獎。
一方面對好萊塢的商業片充滿敵意,另一方面他又對本命年里片警幫助李惠泉拿到個體執照,兩人比較和諧的關系感覺不滿,覺得揭露社會的黑暗面不夠。
“這是非常好的現實喜劇,你根本不懂什么叫電影……”羅貝托·貝尼尼很喜歡這部電影的含蓄,和對生活的一種疏離的態度,對東歐和聯盟的評委的批評非常不滿,當場就用意大利語叫了起來。
好在有另一位評審,髪國制片人瑪格麗特幫他翻譯,否則羅納德只能通過貝尼尼的手勢大致明白他的意思。
“我覺得這是超越國家和文化的題材,哪個國家的年輕人,沒有這種苦悶的時候呢?而且主角的特殊背景,和社會快速變遷,引起的各種價值觀的碰撞,我覺得是一部杰作。”
羅納德也發言,力挺“本命年”。電影嘛,本來就是需要借鑒影史里的好片的。哪有導演可以閉門造車,自己發明一套鏡頭語言的?類似的場景,借鑒一下影史上最杰出的電影,是哪個導演也不可避免的。
比如現在所有的法庭戲,有哪部沒有參考過比利·懷爾德的“控方證人”呢?那幾個評審,對電影以外的東西考慮的太多,單憑電影本身來說,這部“本命年”是難得的佳作。而且是講述的華國當下的故事,比之前的“紅高粱”,更讓羅納德喜歡。
“我認為從反抗建制的角度看,這部電影非常的弱,和捷克斯洛伐克的‘失翼靈雀’差得太遠了”,又一個匈牙利的評審開始貶低本命年。
他說的那部“失翼靈雀”,其實是導演在1968年拍攝完成的。因為當年的特殊情況,直到今年才又允許拿來西柏林參賽。那些東歐和西德的評審,就很想這部電影成為金熊獎的得主,正好本命年是一個有威脅的競爭對手。
“上帝啊……哦……”羅貝托·貝尼尼差點要被氣瘋了。你們說“本命年”的技法太老,模仿“出租車司機”的痕跡嚴重,然后反手又去贊揚一部二十年前的電影……是否有點雙標了啊?
巴爾豪斯,評審團的主席也只好和羅納德打招呼。這屆西柏林電影節正好碰到了柏林墻的事情。整個組委會有意把電影節和現在最熱門的新聞題材掛鉤。
東德,匈牙利,捷克斯洛伐克,波蘭都有相同的歷史感情,這些國家出來的評審,就是想拱那部被禁的“失翼靈雀”上去。
而來自好萊塢的“生于七月四日”,“為戴茜小姐開車”,都是來自阿美利加。這個國家的兩任大統領都在勃蘭登堡門的柏林墻底下,發表過著名演講。
今年這個時機也不錯,組委會也受到了很多的影響和壓力,最好能夠選出一部來自阿美利加的電影得獎。
不過今年的評審團,還是來自歐洲的居多,羅納德知道那兩部好萊塢電影,實質上還是商業片,迎合了觀眾的流行口味的。歐洲這邊對電影的商業性莫名其妙的反感,恐怕在評獎上還得有些波折。
評審們開始了評獎流程,為了公平。就不能再和參賽的電影的主創們,有什么交流了。
不過他們歐洲人也并不十分嚴格的遵守這個規矩,電話還是可以打的,只要人呆在組委會安排的酒店里就行。
羅納德也回到了酒店,過不一會兒,敲門聲響起。
“嗨……美女……”羅納德打開門,果然是期待中的美人來敲門。
“嗨,羅尼……”
門外站的就是剛才給WenJiang送照相機的那個,一身記者打扮的美女,正是海倫·斯雷特。
“嗯……”,羅納德一把把海倫拉進房間,兩人就開始熱情地吻了起來。
海倫·斯雷特的父親杰拉德,他工作的PBS電視臺,要來柏林拍攝有關柏林墻的紀錄片。
正好海倫也是從小就受到母親,一位反核戰,反冷戰的律師的熏陶,對這種事情有些興趣,再加上思念羅納德,就也跑來西柏林,協助攝制組做一些事情。
這幾天,晚上都過來,和羅納德相會。
“那部電影真的很有意思,我挺喜歡的。他們會得獎嗎?”海倫·斯雷特對“本命年”有些好感。就出言對羅納德說道。
“很難,今年的電影節,我看政治的因素要大大超過電影本身……”羅納德把一些評審的看法一說。
“嗯,其實是一部很好的電影,不能得獎太可惜了。不過電影有些細節有點不真實。”
海倫·斯雷特講起了看到一個釋放人員,有了一張攤販的執照,就可以泡歌星做女友,感到這里處理的過于草率,象征性的情節,讓觀眾有些脫離了真實。街邊擺攤的哪有這個能力捧一位在表演場所駐唱的歌手呢?
“哈哈哈,那可不是曼哈頓街頭擺攤賣熱狗的……”
羅納德想起了兩人當年逛現代藝術博物館,在路邊攤吃熱狗的的情形,笑著給海倫解釋了一下,在華國前幾年擺攤的人都發了小財的。
“哦……”海倫似懂非懂,翻了個身,趴在羅納德的耳邊,“我們晚上再出去找路邊攤吃點?”
“好,走!”羅納德也來了興致。和海倫一起偷偷溜出了酒店,沿著路就逛了起來。
柏林墻開放,兩邊的年輕人就這樣徹夜地在墻的兩側唱歌跳舞,不分國籍和背景,也不顧寒冷的氣候。還有人穿的薄薄的T恤在那里就著大衛·哈塞爾霍夫的歌曲狂舞。
羅納德看到了柏林墻兩側,很多東柏林人過來擺得烤香腸的小店,還配著西柏林出產的啤酒。有些地方還有一些土耳其人開的烤肉攤位。
羅納德和海倫戴著暖和的帽子,手拉手就在這些小店里,吃了不少好吃的,非常的愜意。
“那邊好像在放電影?”
兩人逛到了勃蘭登堡門附近,這里是兩任大統領發表講話的地方,也是當年修建柏林墻的時候,最開始封住的檢查口。
一個原東柏林的電影院,現在就在放電影。
羅納德看了看片名,正是比利·懷爾德的“玉女風流(OneTwoThree)。”這部電影正好就是講述柏林墻隔離開東西柏林以后,發生在西柏林的一場喜劇。
“我們去看看?”羅納德拉著海倫買票進去了。
“你的可樂……”售票員把票給了海倫,還拿了兩罐可口可樂遞了過來。
“這是什么?”海倫不明白,難道是買票送可樂?
“哈哈,這是玉女風流的情節。東柏林的人學起廣告營銷來,很快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