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劍仙

第六十一章  行路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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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洵面帶微笑地看著郭芬。

他能理解郭芬此時搶著表態,愿意為自己做事的心態,但現在,他并沒打算去仔細的顧及每一個人的心態。

他只是要推行自己的下一步的計劃。

而他堅信,接下來,今天出現在這間屋子里的每一個人,都會是極大的受益者——因為自己需要讓他們變得強大。

所以他們會變得強大。

“伯德兄,莫急,還有另外一件事,要與你商量。”

“洵……兄有事,但請吩咐!”

“你上次來,說預備好了一處庭院……”

郭芬聞言大喜,“正是!洵兄若要入住,便此時亦極是便宜!”

陸洵笑笑,問:“市價幾何?”

郭芬愣了一下,趕緊就要說話,卻被陸洵擺手制止,又問:“市價幾何?”

張了張嘴,郭芬似乎明白了陸洵的意思,低頭沉思片刻,道:“那是一處三進的宅子,帶東西跨院,小小巧巧的,約莫四五十間,其位置……市價約莫五千兩銀子可得?”

四五十間屋子,加上庭院,占地估計兩三畝了,即便是放在鄴城,也算大宅子了,售價肯定便宜不了,然而,即便這樣,也沒算里面的陳設。

既然是之前就打算送給自己拎包入住的,想必里面是收拾好了的。

但是那都無所謂。

“便按照六千兩銀子計價吧!多謝伯德兄了!”

說到這里,他絲毫都沒有要跟郭芬再討價還價一下的意思,扭頭對路寧直接道:“請路兄且記下,回頭再算賬。”

路寧愣了一下,當即拱手應下。

“諾!”

三言兩語之間花費巨資買下了一座院子,陸洵臉上卻連一點高興的意思都沒有,仍是那副平靜的模樣,又道:“便是如此了。請伯德兄回去安排一下,把宅子給我騰出來,我明日便攜家人搬進去。”

想了想,又道:“伯德兄帶來的人,我暫時留下了,明日起,也陪我住到新宅子那邊去,鄭老總,你那邊畢竟是有公事的,實在不該耽誤你……”

見鄭飛要搶話,陸洵又是一擺手,直接壓住了他的話頭,繼續以一種不容置疑的口吻,平靜地道:“不過鄭兄的心意,我是懂的,這樣,就請鄭兄妥為安排,選兩位最值得信任的兄弟出來,以后便拜托你們三位輪流到我家里值守。”

鄭飛聞言眼睛一亮,當即拱手,“必叫先生高枕無憂!”

陸洵笑了,“其實就是怕死嘛!我是怕死的!”

眾人都賠笑。

誰不怕死呀!

不過大家還是很明顯地清楚感知到了,經由昨夜被人暗殺這件事,陸洵的性情變化巨大——以前的他,給人的感覺,是比較歡脫輕快的那種年輕人,但經由此事,他身上卻一下子多了一抹或許可以被稱之為深沉的東西。

一舉一動,自成章法,每一句話都充滿了確定與肯定,少了客套與輕佻。

到最后,他又對陳胄道:“請元甲兄回去之后,轉告縣君,今夜之后,外面的巡守,便撤了吧,不必如此為洵一人,而大動干戈。”

陳胄張了張嘴,但最終還是點了點頭,道:“便如此行。”

因為陸洵說話的語氣,是不容置疑的。

沒有要跟你商量的意思。

“哦,對了,還有一事!諸位也都知道,我現在已經是連老師都沒了,所以,決定自己給自己起個表字,便叫明允如何?”

眾人都愣了一下,郭芬第一個開口,“好字!”

陳胄隨后便道:“的確是妙啊!洵者,實在之意也!《詩》有《邶風靜女》一篇,曰‘洵美且異’,即實在、誠實之意!所謂‘齊圣廣淵,明允篤誠’,八德也,明允者,明察而誠信,正合洵之一字!確是好字!”

陸洵哈哈一笑。

其實他倒是沒這么解過字,他只是記得文學史上的另外一位“洵”,即蘇老泉蘇洵,他的字就是明允。

名與字,一向都是相關的嘛,那蘇洵那么牛的人,他的字肯定錯不了,不會出毛病,那就直接拿過來用好了。

反正現在應該是不可能有蘇洵這么個人。

“那便如此了!”

所有人都走了。

陸洵并沒有像往常那樣,親熱地送到大門口,而是就站在自己的房間門口略略一站,就當送了。

然后,他又看了一眼門口那里坐著的幾個人,返身回了房間。

沉思片刻,拿過一張新紙,鋪好了,鎮紙壓平。

又自己取了墨過來,倒些水,慢慢研墨。

等墨也研好了,他提起筆來,舔墨,又思考片刻,落筆。

我要「文氣」,我要修行,我要有強大的實力。

我還要從頭開始,培育屬于我的一方勢力。

不就是「文氣」嘛!別的東西再缺,我還能缺了這個!

丫丫個呸的,暗殺我!

行路難。

三個字落下。

筆墨不停。

龍蛇滿紙,信馬由韁——

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盤珍羞直萬錢。

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劍四顧心茫然。

欲渡黃河冰塞川,將登太行雪滿山。

閑來垂釣碧溪上,忽復乘舟夢日邊。

行路難,行路難,多歧路,今安在?

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云帆濟滄海。

當寫完第一句的時候,那紙面上便已經開始騰起裊裊青霧,等三句寫完,那紙面上便已經開始呈現出云蒸霞蔚之瑰奇。

等最后一句寫完,那紙面上的煙霞之氣,已經濃郁到陸洵前所未見。

當然,事實上在寫之前,他就篤定,這首詩至少也得給個五星——就算排不上李太白的代表作,在他的詩里,也差不多能進前十名了,前二十名則是穩穩的!

必須至少五星!

寫完最后一個字,他自己回頭審視一遍,隨后習慣性地另起一行,提筆就寫,“禁”,然而這個字剛寫完,他卻又愣住。

要禁的那個人已經死了。

他提起筆來,久久地懸在半空。

錢義就算了,寫到書院寶墻上那兩首,就算是完成了打臉和反擊了,據說他已經回老家去了,想必這輩子都無顏再回書院了。

罷了罷了。

仇也好,怨也罷,他已經算是身敗名裂,又畢竟曾經是原主長達五年的老師,若再追殺,將來詩作傳了出去,除了落個小肚雞腸睚眥必報的壞名頭,別的實在也是沒什么好處。

他都四十多了,也不怕他將來還能有什么進步與飛騰。

啪嗒。

一滴墨水落下,迅速洇開,模糊了“禁”字。

陸洵嘆了口氣,收筆。

紙面濃郁的煙霞頃刻散去。

與此同時,有一股前所未有的強大的「文氣」,被灌頂一般直接注入了陸洵的身體——它們是如此的強大,是如此的多,以至于竟讓陸洵竟有一種自己的身體遭遇了極大沖擊的感覺!

片刻后,他不由緩緩地吐出一口氣來,這才覺得身體緩過來了。

此時低頭再看,這首詩已經由天地氣機給出了判定。

六星之詩!

陸洵笑了笑:果然不愧李太白,果然不愧《行路難》!

所以,那剛才被灌頂打入自己體內的「文氣」,竟是高達一「徹地」!

三「頓悟」為一「徹地」!

五星為一「頓悟」,六星為一「徹地」,七星為一「通天」。

七星之上是什么?

甚至無人知道。

因此自然就沒有人想到過要給取個名字什么的。

自古至今,只有屈原一篇《離騷》拿到了七星之判,除此之外,再無七星之作!強如《詩經》,迄今為止天下唯一一部九星之書,但它分開的每一個篇章,每一首單獨的詩作,仍是最多只到六星的。

不過,足夠了!

把這一「徹地」煉化,就足夠讓自己再點亮三處「星宮」了!

而它的「初讀」,甚至足以讓每一個與聞之人,直接獲得一「小悟」有余!

說白話就是1.5個「小悟」!

推開鎮紙,拿了這詩稿在手,陸洵長長地吐出一口氣來。

這就是我的起家之基礎了!

管你們天賦如何呢,只要我看好了的,我喂也要給你喂個「登仙」出來,到時候再看今日之域中,究竟是誰家之天下!

大家國慶快樂!祝我們偉大祖國繁榮昌盛!

呃……順便求一下大家的保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