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前輩,替我備船,送我去一趟福州。”
吳泰乃是一介文人,在官方層面也沒有什么依憑,如今危機四伏,哪怕有甲二保護,吳玄之也不放心他一個人在福州。
于是,他呼喚了一聲,喊來了玄都莊的管家。
整個玄都莊占地非常之廣,不啻于皇帝行宮,但此地管家本就非人,只要喊一聲,隨時都會出現。
“吳公子。”
幾乎呼吸功夫,一個穿著馬褂的老頭便小步走來,向著吳玄之見了一禮。
“拜托你去幫我向維岳先生告個罪,我有事情要出去一趟,如果順利的話,月內就能回來。”吳玄之也趕緊回了一禮。
雖說這老頭只是下人,但據李嵩介紹,老管家數百年前就跟著他了。
哪怕是非人異類,修行了數百年,那也是積年老妖了,實力深不可測。
“吳公子的話我會告知老爺,還請公子隨我去碼頭。”老管家保持著對他的恭敬,開口說道。
說罷,他便轉身在前頭帶路。
吳玄之跟隨其后,繞過一條小徑,便到了一處池塘處。
那池塘碧水幽幽,內里不見一只魚兒,也看不到任何水草,在平靜狀態下,只猶如一方深邃碧玉。
只是,當你凝視池塘久了,就會產生一種jing神恍惚之感。
“呼。”
吳玄之只覺得jing神一沉,而后四周場景翻轉。
等到他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出現在了大船之上。
大船之下,是綿延無盡,洶涌狂暴的浪頭,哪怕這只大船數百丈,在這渾濁的海水中也如一葉扁舟。
一個干癟枯瘦的身影早就佇立在大船上,身體仿佛被釘死在了甲板上,任憑船只起伏,它自巋然不動。
“吳公子,鬼仆乃是老朽血裔之一,它會帶你前去福州。”
吳玄之站定,管家的聲音便自虛空處傳來。
“多謝前輩。”吳玄之再次表達了感謝。
“轟。”
一道浪頭猛地自船下沖擊而來,化作絕強的力量,大船劇烈一震,而后風帆便升起鼓蕩,以極快的速度在水中行駛。
李嵩吹了吹茶碗中的茶葉,那清冽泛黃的茶水中隱約倒映出一只大船的模樣。
而后,他一飲而盡。
“走了?”
他將茶碗放下,看著一旁的管家。
“老爺,吳公子已經離去,說是要去福州,我讓鬼仆開船帶他去了。”管家侍立一旁,恭聲說道。
“這小子,做事還是那般風風火火,連個招呼都不打。”李嵩的表情冷硬,看不出情緒波動。
但管家跟了老爺幾百年,知道老爺心里頭肯定是對這個吳公子喜愛的緊。
“李忠,你在這莊子里有多少年了?”就在管家心中轉過幾個念頭的時候,忽然間便聽到李嵩開口問道。
“老爺,我是崇禎元年的時候進莊子的,到今天有282年了。”老管家把時間記得清楚,不假思索便回答道。
“時間過得可真快,這都近三百年了。”李嵩有些感慨。
他活了這么久,越是往后,時間就好似越不值錢一般,他對于時間早就沒有多大概念了。
足足有一個王朝興替的時間,他卻只覺得過了那么一小會兒。
實際上,這三百年,發生的事情可也不少。
無論是韃靼入主中原,還是道門中興,亦或者是神道作祟,每一個故事,都足以寫出一部波瀾壯闊的史詩。
若是再往后三百年,恐怕jing彩的故事同樣有很多。
只是那個時候,他應該看不見了。
“李忠,如果我哪一天死了,你就去找吳玄之吧。我知道你的性格,若是沒個人替你做主,你恐怕也不知道該做些什么。那個吳玄之我瞧著是個人物,你跟了他,說不定能比跟著我有更好的發展。”
李嵩嘆了一口氣,緩緩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