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高矮不一的年輕道人走在山道上,垂頭喪氣。
“師叔,都是我們不好,害得你飛劍受損。”
這幾個人,正是隨辛川一同到黃龍溪斬妖除魔的晚輩弟子,那日他們被黑熊的劍氣嚇得魂飛魄散,連劍匣都失去。
但好在,那黑熊沒有把他們的劍匣給弄壞了。
等到黑熊離開后,他們又轉了回去,悄摸著把飛劍撿了回來。
不過,他們的師叔就沒這么好運了,永久的失去了自己的飛劍。
一個劍修,失去飛劍的下場就是多年的苦修毀于一旦。
這不,回家的一路上,師叔一言不發,連飯也不吃一口。可想而知,此事對于辛川師叔的打擊有多大。
想到此處,他們內心更加愧疚。
辛川有心想要解釋,但他也生怕一張口就把哪個師侄的腦袋給削了,便一直都閉緊了嘴巴。
青城山與黃龍溪相隔很近,便是走路一兩天也能到了。
待到第二日中午,青城山便遙遙在望。
“咦,怎地此處的五瘟使者廟倒塌了?”眾人剛剛行到山腰,便見到一處倒塌的建筑。
那建筑占地并不是太廣,只有數十丈方圓。
青城山為道門名山,內里的門派數量約莫有數十家,像辛川所在的青城派,其實原名為碧洞凌霄劍派,原本為道門全真的分支。只是因為其名聲最大,實力為諸派之最,所以外人才以青城派冠之。
同樣的規則,也能夠用在武當、華山、昆侖之類的門派上。
這五瘟使者廟,也是青城山的修行勢力之一。
其門人祭祀五瘟使者,有一手去病除疫的本事,在附近的名聲還算不錯。
不過,他們的本事也僅限如此了。對于那些登堂入室的修行者而言,五瘟廟的那些人的術法只是小打小鬧,既不能長生,也不能殺敵。
這也讓五瘟廟在青城山的座次幾乎是倒數。
“如今掃帚星出世,各地的妖魔肯定會從蟄伏中出來,那五瘟廟或許是遭到了什么妖物的襲擊。”
有一個弟子開口分析道,其余人也點了點頭,覺得有道理。
五瘟廟實力本就不強,一個稍微厲害些的妖怪就可能把他們滅了,眾人也并未太當回事兒。
只是,辛川卻面色嚴肅了起來,他幾步走到了五瘟廟的廢墟前頭。
那五尊瘟神的神像身上氣息全無,沒有絲毫神性的味道。
這五瘟神不僅是朝廷正祀,也是道門的護法神,五瘟廟內祭祀此神,平日里借用的也是瘟神神通。
就算是神廟倒塌,這些神像上也應該有瘟神氣息殘留。
除非是有人直接把瘟神斬殺的神魂俱滅。
但這個可能性也不大,此地的五瘟廟供奉的僅僅是一具化身而已,其本尊在龍虎山,便是此地的化身被滅,總壇的瘟神總不至于也死了吧。
想不通,實在是想不通。
辛川的腦中如閃電般的轉過了無數念頭,但卻沒有絲毫頭緒。
只是,當他目光下移的時候,眼神卻落到了廢墟的一塊石頭下面。
那里壓著一片帶血的灰色毛皮,根部能見到些殘破的皮膚,不知道是什么動物留下的。
“果真是妖物?”
辛川的心頭一跳,雖然分辨不出這是什么動物的毛發,但上面縈繞著若有若無的妖氣,必然是某個成了精的畜·生。
一個妖物能夠滅了五瘟廟,說明其道行不弱。不過話又說回來,這妖物在毀門滅派的時候自己也受了傷,這說明強也有限。
他估摸了一下,大概是百年到百五十年左右的道行。
威脅是有,但對于青城派來說不足為道。
辛川的心中松了一口氣。
“這天氣可真舒服。”時間一轉,便已經到了三月中。
當然,換算成洋人歷法,現在已經是五月底了。
冬日的寒氣被一掃而空,暖烘烘的陽光照在人頭頂上,竟然有了幾分熱意。黃龍溪碼頭上的工人穿著單薄的短褂,一派熱火朝天的景象。
“嘭。”
忽然之間,碼頭上一個工人一頭栽倒在地,他肩上扛著的箱子被摔得四分五裂。
“怎么回事?”
他附近的幾個工友立刻圍了上來,便是那一旁監工的商賈也嚇了一跳。
他顧不上心疼自己的貨物,幾步走到了那人的身旁。
不怪他如此緊張,這黃龍溪的商會是有相關的工人保護條例的,嚴厲杜絕雇主苛待工人的行為。
若是發現一例,則以后就被劃入黃龍溪商會的黑名單。
黃龍溪附近工廠出產的貨物質量好,價格也便宜,像川中、陜西、陜西、湖廣等地的許多商賈都會選擇此地作為貨源。
若是進入黑名單,恐怕對自家的生意有很大的影響。
商賈看著這工人的臉上泛著不自然的紅色,伸手摸其額頭,還伴隨著一定程度的低燒。
“這是……得了傷風?”
他畢竟不是醫生,但從癥狀來看,跟風寒很像。
如今天氣轉暖,風邪很容易入侵,不少人都會得了傷風病癥。
“你們兩個先帶他回去休息吧,今天上午的薪錢我給你們照發。你們一會兒去工頭那兒再支百文錢,去買些生姜來,給他熬煮些姜茶,再給他捂一身汗,約莫兩天就能好了。”傷風這病比較尋常,便是尋常人也知道如何應對。
這人的兩個工友點了點頭,便扶著這人離開了碼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