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爾弗醫師,請問檢查的結果怎么樣?”見到一旁房間的門被推開,吳玄之便率先開口問道。
“是肺結核,病人的情況不是很好,之前應該沒有過很好的治療,現在很麻煩。”埃爾弗醫師是一個看上去非常具有英式風范的紳士,鼻梁上架著金絲眼鏡,雖然頭發已經禿了一半,但依然打理的齊整。
“可以治療嗎?”
這個是吳玄之最關心的問題。
在后世,肺結核已經不是什么不治之癥,但在如今這個年代,還很麻煩。
“吳先生,我的建議是,你最好將病人送到英國皇家布朗普頓醫院,他們那里有最好的治療肺病的醫生和醫療條件。要知道……我這里只是診所。”埃爾弗醫師有些為難。
吳玄之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崇有啊,我自己以前也學過些醫術,癆病治不好,也別耽誤這時間了。平日里我喝點藥,調理調理就成。”霍元甲一聽這話,便不太樂意。
“師父,這一回你必須聽我的。你是jing武體育會的支柱,絕對不能倒下。一旦你倒下,咱們這個項目可能剛開始就得黃了。我身為投資人,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吳玄之拒絕了霍元甲的建議。
他知道霍元甲的性格,你跟他講太多的道理沒用,他看的比你清楚。
但只要你從公事公辦的角度出發,他就很難拒絕。
而且,去了國外,不僅僅是布朗普頓醫院的資源,龍象安保公司的幾個實驗室,也能幫著出一點力氣。
很多人都會陷入一個誤區,覺得修行之人隨便拿出一顆丹藥,就能治療凡人的疾病。
這個也太荒謬了,如果修行真的能發展到這一步,那就代表著他們在醫療這塊的發展水準領先當前時代幾百年。
但事實上,哪怕是修行者也得遵循基本法,也要講究個對癥下藥。
更何況,修行界服用的藥物跟普通人服用的藥物完全不同。
很多對于凡人來說吃了就死或者上癮的東西,修行者都是加入到煉藥之中的。因為他們掌握了內煉法門,是足以消化藥效的。
就拿吳玄之來說,他可是把金屬鈾當做丹藥吃的。
似這類肺結核的疾病,本質上就是細菌感染。
修行者神魂入微,對肉身這具渡海之筏看護的緊,很少聽說有修行者會感染這種病。
沒有需求,自然也不會有人閑著去研究如何治療。
聽了吳玄之的一番話,霍元甲果然猶豫了。jing武體育會是他謀劃了許久的事情,如今好不容易成立了,他也不想因為自己的原因使其夭折。
他正要說話,忽然外面里傳來了劇烈的咳嗽聲。
“咳咳……咳咳!”
聲音急促而兇猛,每咳嗽一下,仿佛地動山搖,仿佛要把心肝腸肺都給咳嗽出來。
光是聽到聲音,就讓人喉嚨癢癢。
霍元甲本身有肺病在身,聽到這聲音,渾身都難受。
而后,便有幾人抬著一個軟搭沖入了診所,診所的護士攔都攔不住。
“醫生!醫生在哪兒,我家老爺身體患了重病,快來瞧瞧。”一個管家模樣的中年人也跟了進來,因為這里是租界的洋人醫院,他也不敢過于放肆,雖然很急,但還是壓抑著脾氣。
吳玄之看向那病人,雖然穿著一身錦袍,但身體卻干瘦如猴,根本撐不起來。頭發稀疏且雜亂,臉頰上看不見二兩肉,面上是翻著病態的黃。此時,正不斷的咳嗽著。
“這不是秦爺么?”霍元甲見到了來人,分辨了半天,總算是認出來了。
秦爺算是滬城的大人物了,能量不小,與洋人關系也頗為密切。
霍元甲能夠認識對方,也是因為對方也得了肺病,二人曾經在醫院看過病,還說了幾句話。
這才多久沒見,秦爺怎么被折磨成這個樣子?
埃爾弗醫師一看秦爺這副模樣,就知曉對方已經沒救了。這完全就是病入膏肓了,都病到脫相了。
“咳咳咳……和尚騙我,和尚騙我啊……增益戒聞德,禪及思惟業……”秦爺一邊咳嗽著,一邊口中叫罵,偶爾還摻雜著幾句經文,似乎思維都有些混亂。
這句經文,是《彌勒下生經》的內容。
吳玄之的心中一動,再次向秦爺望去。
果然,對方的jing氣虧空,一看也是修煉了連理術的,看來也是當初彌勒的門人。
這也是吳玄之決定要剿殺彌勒的原因,連理術這種玩意兒貽害無窮,除了容易被法教妖人拿來作亂外,還很有可能會被權貴階層利用。
他們天然就擁有豐富的社會資源,想要找下線施展連理術是非常容易的事情。
眼前的秦爺肯定也是為了抑制肺病,這才修煉了連理術。在彌勒還活著的時候,他能源源不斷的從其他人身上獲得供養,讓病情得到緩解。
如今彌勒一死,連理術沒了效用。
不僅如此,法術的反噬也緊跟著出現,導致他的病情迅速惡化。
“也算是自作孽了。”吳玄之對于此人沒有半點可憐,求生是人之本能,但犧牲他人來練功那就是妖邪一流。
“咳咳……秦五啊,秦五!再幫我找人來,要年輕力壯的,快去!”秦爺忽的一把拉住管家的袖子,大聲的說道。
“老爺……”
秦五的臉上露出了不忍之色,那和尚傳授的法術早就失了效用,這半月以來,他們都試了很多次了,沒有半點用處。
但他不忍心讓老爺失望,一跺腳,囑托了醫生幾句,轉身向外面走去。
“會好的……我很快就會好起來的。”秦爺努力的仰起頭,渾濁的雙眼看著秦五的背影,竟然出現了一絲光芒。
那法術之前有效果,沒道理現在就失效了。
或許多試幾次就有用了。
只是,隨著時間的推移,秦五久久沒有回來,秦爺眼中的光芒卻逐漸暗淡了下來。
“崇有,你幫我買一張去英國的船票吧。”一旁的霍元甲把吳玄之拉到一側,小聲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