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西洋

1:明搶

七月中,鈕約最熱的那天上午,坐了十多小時飛機的范本華終于踏上這塊他并不喜歡的土地。

他遠渡重洋來到這個地方是為了繼承叔公的遺產,叔公的遺產不多,就一間在百老匯的餐館。

機場出口通道外面王忠舉著用中文寫著范本華名字的牌子,他是鈕約大學四年級學生,也是餐館的伙計,接到來自國內的范本華并與律師簽過文件及處理了老板的骨灰,他的任務便算完成了。

“你是王忠?”范本華走到那舉牌的小伙面前說。

“我是,你是華哥,范本華?”舉牌的小伙子說。

“辛苦了,可以走了嗎?”范本華和王忠握了一下手。

“華哥,車在那邊。”王忠指了指遠處的停車場。

王忠帶著范本華上了一輛半舊的雪佛蘭suv,啟動車子后問他有沒有訂酒店,范本華說去他們住的地方看看。

范本華不是摳門也不是他英語說不好,而是他覺得這個資本主義世界不安全,還是和同胞住在一起安全些。

車子離開機場,范本華看著車窗外的異國街景,覺得這個號稱世界第一都會的城市也不過如此,除了街上多了幾個黑人白人,招牌是用雞腸洋文書寫之外,和國內的大城市其實沒太大區別。

“華哥,你困嗎?不困我跟你說說情況。”王忠側頭看了一眼坐在副駕上的范本華說。

身高一米七五范本華身形勻稱健碩,線條分明的長方形臉面,略帶點冷傲,很討女人喜歡的冷帥型,王忠很羨慕。

“嗯,你說。”范本華有點懶懶的感覺,時差和叔公的去世使他提不起精神來。

王忠一邊開車一邊給他講了一些關于餐館的事,主要說的是接下來范本華要做的事,大多數瑣碎的事王忠已找人辦妥,剩下的還有兩件事就是去律師事務所簽幾份文件成為合法的繼承者,然后把叔公的骨灰處理好,事兒就完了。

“謝謝你啊,王忠。”范本華覺得王忠這人真不錯,一個學生居然處理了那么多的事。

“呵呵,你不用謝我,都是我應該做的,老板臨終前授權并付了我報酬的。再說,我也沒做什么,這兒什么都有代理公司,我只是打打電話,跟蹤一下而已。”王忠笑說。

話雖如此,但范本華知道,在異國他鄉一個學生處理那么多事不容易。

王忠和別人合租的小公寓在百老匯街后面的公寓區里,距離肯尼迪國際機場三十公里左右,路上不堵,一會兒便到了。

吃午飯的時候范本華讓王忠給律師打電話,看能不能下午把該簽的文件簽了,他不想在這個國度久待,繼承后,他會將餐館賣掉套現然后回國。

下午,范本華跟著王忠去律師事務所簽了幾份文件,繼承了叔公留下的一切。

“范先生,餐館現在是你的了,不知道你是自己經營還是轉讓。”簽完文件后,律師李彼得問范本華。

“難道李律師還做中介不成?”范本華笑道。

“哦,中介我們是不做的,不過,有朋友看上了這間餐館,讓我問問業主是否愿意轉讓。”李彼得說。

范本華看了一眼三代混血華裔李彼得,點頭說道:“我還真準備賣掉,那就麻煩李律師了。”

“哈哈,不麻煩,老鄉嘛。不過,雖然是老鄉,但傭金我還是要收的。”李彼得大笑說,“那我幫你們約時間。”

在資本主義社會里,沒有人情介紹一說,介紹買賣的事就算發生在父子間也要收傭金的。

李彼得介紹的老板是韓僑,說是要將餐館買下改成賣泡菜飯的特色餐館,范本華才懶得理了干嘛用,不過,這鎂國棒子挺有誠意的,談了兩次,價格便敲定了。

范本華到鈕約的第三天傍晚交易終于完成,范本華叔公拼搏地一輩子攢下的餐館換了一行李箱的錢。

“走吧,回去再說。”王忠用肩膀撞了一下站在門口回望餐館的范本華說。

“嗯。”范本華轉身,抬頭,看了一眼華燈初上的繁華街頭,對行李箱揚了揚下巴說,“東西怎么辦?”

“明天去華爾街那這找家中資銀行轉匯吧,白皮銀行麻煩得很。”王忠說。

“嗯,那就回去吧,他媽的王八棒子,不轉賬又不給支票,偏偏整這么一箱現錢,狗日的什么思意。”拖著這么多錢范本華很是擔心,心跳得厲害,他知道這個地方的治安根本和國內沒法比,但也沒其它更好的辦法。

“這里雖然沒國內安全,但我們的樣子一看就是兩窮逼學生,誰知道這普通的行李箱里裝的都是錢。”王忠看出范本華的擔憂小聲安慰道。

范思成點點頭,警惕的看了四周一眼的和王忠走下停車場。

和大多數地下停車場一樣燈光幽暗,空氣帶著濃濃的汽油味,整個空間悶熱而安靜,使人感覺詭異而壓抑。

兩人剛走近車子,后面有燈光亂閃,發動機轟鳴,兩輛越野車沖到他們旁邊停下,后面一輛車子正好擋住他們車子的去路。

“喂……,艸,搶劫的……。”王忠剛張嘴要理論,見兩車上走下兩黑兩白四個目露兇光手執尖刀的男人,他知道麻煩來了,轉身叫范本華快跑。

踏踏!!

托托!!

一陣紛亂的腳步聲,兩人剛剛轉身走出兩步,四個黑白彪形大漢已將他們圍住,其中長得像白皮猩猩一樣的家伙,更是一言不發伸手奪范本華手上的行李箱。

“艸尼瑪隔壁,明搶啊。”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范本華當然不可能任他搶了去,這可是叔公辛苦了一輩子的血汗錢,他大罵了一聲粗口,抬腿照著那白人劫匪的襠部踢過去。

他是學醫的,人體哪里最脆弱,被攻擊時最痛他很清楚,要是這一腳能踢中這王八蛋,那就等于放倒一個。

啊!!

“法克,卑鄙…….。”果然踢中了,那家伙捂著襠部倒在地上。

“法克你媽,吃屎去吧狗日的白皮豬總是惡人先告狀,你們搶你老子不卑鄙,老子反抗就卑鄙了?”范本華一招得手,一邊罵一邊竄向旁邊的柱子,柱子腳下有兩個滅火器,搶到手了可以當武器使用。

而此時,王忠就沒他好運了,王忠已被一個黑人勒住了脖子,另一個家伙沙煲大的拳頭正往他肚子上招呼,王忠痛得眼淚都飆出來了,居然沒慘叫。

真是漢子。

嗤嗤!!

范本華很幸運,竟然被他拿到一個手持式滅火器,身子靠在柱子上側身避過劫匪刺過來的刀子,轉身對著那劫匪一陣亂噴。

啊!!

咳咳!!

“法克,我要殺了你混賬…….。”劫匪捂臉用英語嘩嘩大罵。

砰!!

趁他病要他命,劫匪捂臉擦眼視線不清正是好時機,范本華一揚手,滅火器砸在那家伙的腦殼上,啊的一聲慘嚎倒下。

“王忠…我來了…….。”范本華取巧放倒了兩個劫匪,信心大增,提著滅火器沖向正在不停往王忠身上揮拳的劫匪。

滅火器落在那黑人的后背上,范本華本來想砸那混蛋的后腦勺的,讓那混蛋躲過去了,滅火器落在他的后背上。

黑猩猩一樣的劫匪皮粗肉厚,背上承受了這一砸并無大礙,卻是被激起了兇性,轉身揮刀撲向范本華。

咣當!

范本華的手被劃了一刀,吃痛松開了手上的滅火器退了兩步,但是那牲口般的黑皮劫匪速度非常快,他還沒站穩便又撲上來了。

嗤啦!

范本華再中兩刀,一刀劃在則肩上,一刀刺在后肩膀上。

“華哥……。”被打的頭暈腦脹處理半昏迷中的王忠,突然范本華身上的一片紅色,精神猛然提了起來,大聲悲叫一聲,頭一低然后快速往后一撞,啪的一聲撞在后面那劫匪的下巴上。

匪劫吃痛,松開了勒著他的手。

“華哥…你怎么了…...。”王忠帶著哭腔沖向范本華。

踏踏!

撲通!!

王忠只跑出兩步,便被后面的劫匪一腳端在后背心上踢倒在地,他躬了一下身子想爬起來,卻是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暈過去的劫匪已醒來,連同那個被踢中襠部的,四人一起逼向跌坐在地臉色蒼白的范本華。

“起來,婊子養的起來打我啊……。”

“bastard,黃皮猴子你死定了。”

長得如此“嬌小”的家伙居然敢還手,被兩個溫和膽小的華人給打傷了,四個劫匪顯然非常的生氣,這臉面往哪兒擱啊,四個猩猩一樣的大漢竟然被兩個大男孩掛了彩。

入口又有車聲,燈光兩次閃爍,有車子進來了。

“都閉嘴,他媽的兩個黃皮猴搞半天都沒搞定,真丟人。趕緊拿箱子走人,有人來了。”這時候,車上一直觀戰的人惱怒的用英語大罵。

“該死的,有人來了,go,go。”四匪見狀,提起行李箱飛快的上車。

范本華眼看叔公的一生血汗錢就要被搶走了,心如刀割,悲憤交加之下用盡全身力氣悲吼一聲爬起來追趕,但剛剛漫出一步,兩膝一軟,再次跌倒在地。

嗡嗡!

劫匪像示威一樣空檔用力踩了兩下油門,發動機一陣瘋狂轟鳴,然后車里傳出一串放肆的笑聲,車子留下一陣刺耳的輪胎尖嘯聲高速離去。

沒了,什么都沒了,那可是叔公一非子辛勞的血汗啊,狗日的,天殺的洋匪,范本華看著遠去的車子,兩眼赤紅,眼角有淚流下,紅色的淚。

噗!!

范本華吐了一口血,身子緩緩倒在地上,渾身的傷加上急氣攻心,他終于暈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