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還在一起說笑的伙伴,轉眼間,渾身是血,奄奄一息,似乎下一秒就再也無法開口。
在外人眼里,戰爭會發生這樣的景象是很正常。
可身處于戰場之前,誰也不會愿意接受這樣的常理。
嘉蒂絲更不用說,她才不會管己方殺多少后流魂街的人。
在她眼里,那些人的命不是命,自己人死一個都不行。
“那個老頭子!”嘉蒂絲一個飛鐮腳閃到戰場中央,沒有直接去找姜胤。
是她明白,自己現在的狀態去找姜胤,百分百是送死。
她右手高高舉起,發動圣隸。
這是每一名進入完圣體狀態的滅卻師,都會使用的技能。
就是大多數滅卻師不被逼到絕境,很少會使用圣隸。
不少人認為,圣隸會污染滅卻師自身的純潔。
嘉蒂絲不是那種人,她單純覺得,圣隸會讓自己變得很難看。
可為幫汪醬出氣,她顧不得自身的形象。
嶙峋的怪石柱瓦解成一點點光狀靈子,倒地的尸體,還在吶喊的普通魂魄。
在尸魂界里面,一切都是靈子構成,包括靈體。
這意味著,嘉蒂絲愿意的話,能夠將這些魂魄統統靈子化。
當然,圣隸理論上是無限吸收,實際吸收量和施展者本人的實力有關。
“啊,我的手,手不見了。”“我的腳。”“不要,救救我。”
比起戰斗死亡,看著自己的身體如風中沙粒一樣散開,更讓這群常年廝殺的狠人們畏懼。
起碼前者是他們熟悉的死法,后者是完全陌生,詭異。
數萬人的軀體消失,化作靈子凝聚向嘉蒂絲這邊。
一時間,戰場變得寂靜無聲,詭異的場面徹底嚇住后流魂街的兇人,也嚇住那些死神。
姜胤呆了呆一下,隨即大笑,“何等狂暴的力量,哈哈哈,小姑娘,你真是太有趣啦!”
靈子融入右手,白嫩的手臂變得粗壯,鼓起來,膚色呈現蒼青色。
右半邊和左半邊身體宛如裁剪不同的身體拼湊起來,一半是野獸,一半是美人。
但整體靈壓比之先前還要翻了一倍。
噼里啪啦,濃郁的電光跳躍在體表,她面目猙獰地抬起手,吼道:“雷霆標槍。”
電光在粗壯的右手凝聚成一把標槍,內部凝聚著極為強大的力量,她往前投出。
雷霆標槍一閃。
姜胤站著沒動,標槍從身邊劃過,熾熱的空氣灼燒著表面皮膚。
轟隆!
雷霆標槍落在身后兩公里之外的怪石柱上,凝聚的力量驟然爆發,升起一道半圓形的巨大爆炸,宛如核彈在那里被引爆。
無差別的閃電四處狂轟亂炸,數以萬計的魂魄消散,爆風刮過,泥土如海浪一般淹沒過來。
姜胤沒回頭,身后的氣息少了三四萬,“不錯,可惜準頭差了點。”
“啰嗦!”嘉蒂絲臉一紅,她也是第一次凝聚這么強大的雷霆標槍,又是在陌生場地。
風速啊,空氣濕度,陽光折射角度啊,等等很多因素都有影響。
第一次沒丟中很正常。
再來一次,她右手再次凝聚一把雷霆標槍。
姜胤不打算給她那個機會,手一抬,左邊的雷麒麟立刻沖上去。
大量的粉色櫻花刀刃從側面纏過來,雷麒麟口吐出一大團暗色煙霧,迅速籠罩全身。
櫻花刀刃一層又一層,阻攔雷麒麟的沖擊。
姜胤抬頭看一眼。
朽木白哉身邊依舊圍繞許多櫻花狀刀刃,顯然是提防有可能襲向自己的攻擊。
嘉蒂絲趁機丟出雷霆標槍,電光一閃,又要從姜胤身邊穿過,一片輕飄飄的櫻花擋在槍頭。
“糟糕!”姜胤瞳孔放大,一片實在是太猥瑣,以至于他完全沒察覺是何時到身邊。
守在他身邊的雷麒麟張開嘴,噴出濃郁如墨汁的閃電在身側鋪開,如垂下一塊黑色幕布。
炫目的能量爆炸,仿佛要將世界的一切都給渲染成熾白色,地面一層層溶解。
空氣變得滾燙到要點燃人的肺部。
黑色閃電凝成的幕布變得震蕩不定,仿佛要破裂了。
“終解,白帝劍。”
朽木白哉沒有放過敵人在一瞬間露出的破綻。
他直接祭出自己最強殺招,所有櫻花狀刀刃化作白色光點,凝聚在他雙手之間,純白光芒繞過雙肩,在背后張開圣潔的羽翼。
他一個俯沖落下。
混亂的狂暴能量影響姜胤些許感知,反應過來時,朽木白哉已經突進到身邊。
雷麒麟立刻張嘴撲咬上去。
朽木白哉背后雙翼一揮,人瞬步提升速度,繞開雷麒麟,逼近,揮出一劍。
姜胤來不及讓雷麒麟回防,從白帝劍凝聚的靈壓判斷,用手指去擋等于是不要手指。
他選擇從這里避開,遠遠躍上空中。
“縛道之六十一,六杖光牢。”
朽木白哉的指尖金光閃過。
六道金色光片狠狠插在姜胤腰部。
這種程度的縛道!姜胤雙手想要掰開光片。
悄然間,嘉蒂絲飛鐮腳趕到他背后,粗壯的右手沐浴在雷光之下,猛地捶下。
姜胤瞳孔一縮,強橫的靈壓覆蓋雙臂護住臉。
嘉蒂絲一拳將人砸下去。
手臂發出咔咔的骨碎聲,強大沖擊讓內臟震蕩,姜胤哇得吐出一口血,下墜的時候,強行掰開六道光片。
沒有給他喘息的機會。
白光一閃。
他連痛感都沒有來得及升起,腰已經被斬斷,兩截的軀體掉落在地上。
轟隆隆,雷霆標槍爆炸的轟隆聲剛剛響起來,激蕩在盆地上空,強勁爆風肆意向周圍擴散。
兩頭雷麒麟化作一道道暗雷,重新歸于那一枚染血的戒指。
“結束了。”
朽木白哉重重吐出一口氣,白帝劍逐漸失去純白光芒,變回原本平庸的斬魄刀外形。
疲憊從心頭升起,短短一會兒的激烈交戰,讓他的靈壓快要見底。
“哈,哈。”
嘉蒂絲劇烈喘著粗氣,解除圣隸,右半邊臃腫的軀體恢復原狀,人也從完圣體的狀態退出。
完圣體加圣隸,對身體的負擔是非常大。
那感覺就像是四肢不勤的上班族去跑五公里地,累得眼冒金星。
她好像找個地方趴著。
底下的靈子忽然變得躁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