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七號,黑木的葬禮就是在今天舉辦。
非任務死亡的席官,自然是無法享受隊葬待遇,隊長不會組織全隊哀悼,而是通知死去席官的親朋好友,讓他們送一程。
通常會預留很長的時間,以便大家抽空參加。
但考慮到黑木是衣冠冢,不是尸體入葬,就不需要那么講究,速度下葬得了。
至于那些在外的熟人沒時間參加,也沒關系。
事后在墓碑前祭拜一下就行。
虎徹勇音準時準點醒過來,眼角隱約有些冰涼,手一摸,濕濕的,是淚水留下的痕跡。
她側頭,旁邊的清音睡得很香甜。
她不打算吵醒妹妹,小心從被窩離開。
昨天晚上,浮竹隊長的情況忽然好轉很多,完全脫離死亡的危險。
讓清音提起的心緩緩落下,睡眠自然變得很好。
她悄悄離開床,走到梳妝臺,呆呆看著鏡子里的自己,面容憔悴,連蒼白的皮膚都無法掩蓋。
“真是難看啊。”
虎徹勇音喃喃一句,手隨意拿起梳子,將亂掉的長發梳順,沒有化妝打扮。
她的化妝只是為一個人。
現在人不在了,自然不需要那么麻煩。
梳好頭,她放下梳子,拿起葬禮需要的一束龍膽花,從房間離開。
現在還是五點鐘,天是灰蒙蒙,入目所見的景色也是灰蒙蒙。
草木都失去白天的那種鮮艷色彩,卯之花烈靜靜站在院子中央,手捧著裝有衣服的盒子,上面放著一束龍膽花,看見她出來,輕聲道:“勇音,走吧。”
“是,”虎徹勇音點頭,小步跑到她身邊。
“勇音。”
“隊長有什么事情嗎?”
“不,抱歉……”卯之花烈本想安慰一下她,可話一開口,又不知道說什么話安慰。
正因為感同身受,才明白,任何安慰的話語,都是蒼白無力。
虎徹勇音面上流露出一絲無奈的笑容,“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
“……”卯之花烈心里默默嘆口氣,只有讓時間撫平她心口的創傷。
兩人瞬步到四番隊的墓園。
這里不是四番隊直接經營,屬于龍光寺家的產業,墓地價格從普通到昂貴。
不是景色和面積有什么差異。
實際上,整個墓園就是建立在一個平原,墓地大小都是嚴格規定在同一個尺寸。
價格的不同是在于,昂貴的墓地是刻有術式,確保死者的軀體能夠盡快消散為靈子,歸于尸魂界大地。
當然,這樣的術式僅僅是針對三等靈威以下。
三等靈威之上的死神,靈壓濃度過于高,往往是需要舉辦魂葬禮祭,才能進行歸還。
這是真央靈術院教科書的記載。
黑木的墓地是在最外圍,屬于很普通的一種。
當初山田清之介購買的時候,就沒有想過黑木會有一個尸體回來,也是打算搞個衣冠冢。
結果真用上了。
四番隊五席黑木,卒于瀞靈廷954年9月6日下午一點半。
生年不詳。
這就是墓碑上面刻下的字。
在墓碑之后是挖開的墓地,不大,勉強能容納一名成年男子躺下去。
僅放死霸裝的話,算是綽綽有余。
卯之花烈捧著盒子站在那里,葬禮時間是六點,沒到之前,還是能等一等。
朽木白哉,朽木露琪亞,碎蜂,檜佐木修兵,螢抱著女兒,先后在十分鐘之內到達。
唯獨更木劍八沒有趕到。
在五點五十九分,眼看著快六點時,遠遠的吼聲傳到肅穆的墓園。
“等等。”
卯之花烈扭頭,平原之上,更木劍八領著幾名隊員正在疾馳過來。
斑目一角一手端著拉面,一手瘋狂往嘴里面塞。
綾瀨川弓親一邊跑,一邊拿著小鏡子化妝。
阿散井戀次正在吃茶泡飯。
他們昨晚鬧得太晚,搞得早上起來才發現,有可能會錯過下葬時間。
匆忙間,也顧不上在家吃早餐,路上解決吧。
“無禮的家伙。”朽木白哉眉頭皺起來,真是受不了十一番隊這些野蠻人。
莊嚴的葬禮讓他們參加,完全就是在褻瀆死者。
六點整。
更木劍八他們準時到達墓碑前。
草鹿八千流舉起雙手道:“時間剛好!”
“是啊,差點沒趕上。”
更木劍八附和一句,大大咧咧道:“好啦,開始葬禮。”
“嗯。”卯之花烈將盒子放在墓地,打開蓋子,露出里面裝得衣服。
“大家上前獻花。”
“卯之花隊長,悼文呢?”
朽木白哉忍不住詢問一句,這樣的下葬儀式,未免太過簡單,不說是貴族,連基本隊員的禮儀都沒有到達。
“黑木從不是喜歡形式的人,一切從簡吧。”
卯之花烈淡淡回答,勇音已經夠傷心,沒必要繼續營造更悲傷的氛圍,還是盡快結束拉倒。
反正尸體不在,就是一件衣服而已。
“……”朽木白哉有些后悔讓卯之花烈籌備葬禮,早知道是這樣,還不如朽木家出錢,風光辦一場。
事已至此,懊悔也無用,他只有選擇尊重卯之花烈的決定。
從到達墓園的順序,眾人開始獻花,卯之花烈和虎徹勇音是龍膽花。
朽木白哉是椿花,外加一個裙帶菜大使。
朽木露琪亞是獻上雪花蓮,外加一個兔子恰比。
碎蜂是獻上一朵翁草。
檜佐木修兵獻上一朵白罌。
看著大家獻花,更木劍八才想起來,光顧著跑,忘記帶隊花了,現在跑去買來得及嗎?
他還沒有想好這個問題的時候,已經輪到自己獻花,該怎么辦?
啾,草鹿八千流丟下一顆金平糖。
對了,不是有句話叫什么禮輕啥重來著嘛。
更木劍八被一顆糖啟發,扯下綁在尖發上的鈴鐺,丟入盒子。
下一位是斑目一角,他咕嚕嚕喝光湯,將空碗和筷子放進去。
綾瀨川弓親摘下右眼角的羽飾。
阿散井戀次還是第一次參加葬禮,看著隊長和前輩的做法,他猶豫一會,終究沒有拿出衣服里的鋸草,選擇將茶泡飯吃光。
將帶飯粒的碗和筷子放進去。
這是什么亂七八糟的玩意?
卯之花烈面無表情,心里在想要不要告訴他們,吃過的碗不洗干凈,在封閉環境,很容易變味發臭。
另一道聲音從后面傳過來,“等等,我說你們是不是太心急,這么快就給我辦葬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