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闊的天空之下,一個如山岳般巨大的武士從地面站起來,一身厚重的黑色盔甲,眼部以下的臉孔被紅色面巾覆蓋。
背后有黑色粗繩捆綁,似乎是以此維系盔甲不掉落。
狛村左陣站在黑繩天譴明王腳邊。
他沒有遮掩自己的面容,暴露出柴犬一樣毛茸茸的腦袋,眼眸時刻在表達出認真二字,聲音沉穩有力,“海燕,作為并肩作戰的伙伴,老夫要在這里阻止你。”
志波海燕撓了撓刺猬頭,道:“狛村隊長,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中央四十六室命令我們隊長前去觀看露琪亞的處刑。”
“不要裝蒜了,你是想要搭救露琪亞吧。”
狛村左陣一口戳穿這個蹩腳的謊言。
在金盞的黑暗卍解之內,志波海燕不顧危險,強行沖到他身邊。
這樣關心伙伴的性格,又怎么會坐視以前的部下被處刑。
一定前去營救。
“狛村隊長,請給我讓開。”
志波海燕見瞞不過去,索性攤牌,手握住斬魄刀柄。
狛村左陣沒有讓開,大聲道:“老夫知道你的心情,突然被告知親近之人墮入邪道,心里不能接受是理所當然。
但親近之人不會犯罪,這個想法本身就是一種傲慢,沒有人天生就是走在正道,需要人去指引。”
“卍解,捩天。”
志波海燕不想上道德思想課,說不通,那就用武力逼迫對方讓路。
光芒流轉,他一身蔚藍色長袍,手持一桿三叉戟,周圍響起嘩嘩的流水聲,天空變得有些模糊。
志波海燕一轉三叉戟,水流倒卷的聲音愈發響亮,轟隆如雷鳴,天空像是被翻卷過來。
“擅自挑起私斗的罪名就讓老夫背上吧!”
狛村左陣吼一句,黑繩天譴明王舉起手中的大鋼刀朝下揮去。
幾乎透明的水流在三叉戟尖牽引之下,也涌向鋼刀。
轟隆!
更為劇烈的聲響炸裂,兩道靈壓的沖突轉化為爆風,向周圍席卷。
呼呼呼。
風卷起純白的隊長羽織,垂在腰間的花白胡子也被吹得緊貼身體。
山本元柳齋雙手放在橢圓的手掌之上,眼眸瞇著,似乎在打盹。
實際上,他很清醒,朽木白哉和更木劍八。
志波海燕和狛村左陣。
志波一心和東仙要。
沒有一個逃過他的感知。
但他裝作看不見,不清楚,事后當做是隊長之間的私斗處理即可。
不需要以干擾中央四十六室判決的罪名,進行免職,判刑的處罰。
山本元柳齋漫長的執政生涯學會一件事情,那就是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在某些事情上,能退讓,還是要退讓一點。
誰讓隊長們都是血氣方剛,很容易一上頭,鬧出亂子。
真要全部追究,不利于瀞靈廷的穩定。
只是在原則問題上,山本元柳齋是一步不會退讓。
露琪亞罪證確鑿,不可能因為說情的隊長多,就更改判決。
想要推翻之前的判決,必須拿出露琪亞沒有背叛的證據,以及證明之前的罪證都是偽造。
做不到的話,那就是公事公辦。
山本元柳齋比起人情,更依賴于按照程序辦事。
凡是符合正常程序的判決,他是絕對擁護,不會有半點二心。
這次中央四十六室的決策,在他眼里,沒有任何問題。
有問題的是朽木白哉,志波海燕,以及志波一心。
十番隊提供不少罪證,結果判決下來,志波一心又覺得那些罪證不穩妥,認為有誤,想要撤回那些罪證。
這就是因為志波海燕走關系說情,才會造成那樣的原因。
任命同一家的人擔任隊長,難免會形成這樣的拉幫結派。
山本元柳齋能做的就是,不聽,不信,維持絕對的公正。
他瞇起的眼眸睜開,戴著斗笠的男人領著戴眼鏡的副隊長默默站到一邊。
浮竹沒來……山本元柳齋又瞇起眼眸,不想親眼看見部下的死亡,這個心情能夠理解。
中央四十六室有些命令是強制性,有些命令,隊長們不遵守也無妨。
比如說觀看處刑的命令,來不來都無所謂。
山本元柳齋頂多事后訓斥一句,不會做什么實質性的處罰。
所以在雙極之丘的隊長很少。
拋開山本元柳齋之外,就是五番隊長藍染惣右介,剛到的八番隊長京樂春水。
卯之花烈沒來,碎蜂沒來,浮竹十四郎沒來,涅繭利沒來。
事后叫到一起訓斥。
山本元柳齋心里盤算著這些事情。
懺罪宮和雙極之丘的過道口,露琪亞被押解過來,一副有氣無力的模樣。
脖頸被勒緊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聚集在這里的靈壓。
對于靈壓被封住的露琪亞來說,隨便一位副隊長的靈壓,都會讓她覺得難受。
更不用說是隊長級別的靈壓。
人直接焉了,一點勁都提不起。
而且,她心口不知為何,一直在發燙,似乎有一團火在燒,有個聲音在呼喊。
她走到處刑臺中間,看向聲音的來源,看見戴著眼鏡的藍染。
對方也在注視著她,似乎有些震驚?
她沒來得及細想原因,總隊長沉穩而有力的聲音傳入她耳中,“朽木露琪亞,你最后還有什么想說的嗎?”
“我沒有泄密,更不是綱彌代家的間諜,我是無罪的!”
露琪亞立刻大喊。
“冥頑不靈。”
山本元柳齋搖頭,下達命令,“解放雙極。”
鬼道眾的人無聲走上來,雙手結印,靈壓灌入手印,引發地面刻印的術式。
啪,啪,啪,一根根纏住雙極矛身的繩索斷裂,往回卷起來。
強大的靈壓震動雙極之丘,向整個瀞靈廷傳播,讓所有人都能察覺到,雙極正在被解放。
露琪亞雙手的束縛化作黑色氣流消失,她左右前三個方位,分裂出三個正方形的格子。
獲得解脫的雙手被左右漂浮的格子吸引,人飄起來,前面的格子自動鎖住她雙腳。
人繼續往上,一直飄到處刑架頂端。
束縛雙極的所有繩索斷裂,蹭地跳起來,緩緩傾斜,矛尖指向露琪亞。
空氣變得焦灼,火焰從矛身冒出,不斷膨脹,改變著形態,最后定格為一頭巨大的火鳥,雙翼張開,遮蔽觀邢者的天空。
“毀殼王。”
山本元柳齋滿臉嚴肅之色,“這就是雙極之矛的真正姿態,作為極刑的處刑者,當它貫穿罪人的時候,處刑就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