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能拿出50罐凡士林呢?你吃屎嗎。”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街上飄來。
“是勝哥哥!”小甑宓歡喜無比,起身就往外沖。
還沒到門口,就撞到一個渾身鎧甲少年,粘了一臉血污。
正是潘勝,后面緊跟著王明月、臨海。
街上噠噠噠的馬蹄聲響起,三十多個甲士策馬來到了店前,馬背馱著一個個包裹,后面百余名步兵緊隨。
包裹里裝的是洛北鎮附近收購的凡士林原料。
甲士們一臉疲憊,隊形卻很整齊,盔甲上都是紅色血污。想必剛經歷了場血戰。
“潘勝!你、、、你怎么回來啦?”許攸腦袋前伸,身子卻不動,吃驚問道。
“哼!沒想到吧。”
一個鋒利的眼神從潘勝眼中射出,嚇得許攸后退好幾步,直到碰到了墻才止步。
天吶!沒、、、沒事!這潘勝兩次都放過了自己,這次也不大可能會出手傷人。還好那王明月沒來,那丫頭太狠了,讓她撞見非得、、、想到這,許攸摸了下褲襠,面露一絲慶幸。
潘勝接過甑宓遞過來的絲巾,擦了擦臉,大步走向收賬柜臺拿起一壺水咕嚕咕嚕猛灌。
“嘿嘿!三十六計走為上策,溜!”許攸內心嘀咕幾下,趁潘勝背對著喝水就立馬朝門口跑去。
“啊!”剛到門口,一只腳猛踢過來,他就飛著回來砸到墻上,又彈到了地上,砰砰咚咚,七竅流血。
一只少女的腳,很是熟悉。
“哈哈!”王明月笑著走了進來,搖著頭,一臉狡黠。
她先是整了整衣衫,接著蹲下低頭揉腿。
許攸嘴一張一合,卻疼得發不出聲,捂著褲襠像觸電的蚯蚓一樣往墻角根蠕動。一個月不到被踢襠兩次,二弟從哪兒長出來又回到了那兒,注定是廢了。
突然,王明月一腿橫掃過去,將許攸像落葉般掃起,接著一個后勾腿,許攸就飛了出去。
晚上,宓凡軒。
滿屋子人一臉沮喪、焦慮。
潘勝卻很淡定,輕輕拿起桌上的罐子聞了聞,打個噴嚏,又摳了點里面的灰白軟膏抹在手背上。
軟膏是伙計從對面店買回來,叫渤海凡士林。
“真香啊!確實比咱們店的香。大家去睡覺吧,現在原材料齊了,貨物也在連夜生產,明后天照常營業,我保證再過兩天,我們的生意就會好了!”他放下罐子,轉個身展開雙手伸個懶腰,就要去后堂休息。
“勝哥哥,對面的凡士林這么香,我們的產品已經沒有優勢了,我們也跟著降價嗎?”小甑宓試探性問道。
“NO,NO,NO!我們不降價。”潘勝伸出右手食指輕輕擺動,瞇眼微笑。
“勝哥哥,什么是NO。還有,我們不降價能賣得出去嗎?對面可比我們便宜一半呢。”
“NO就是不的意思,手指頭搖動和搖頭是一個意思。”
“小將軍,不是老夫不信你,實在是、、、實在是我們該做點什么吧!要不我們還是降價吧?不然老夫睡不著啊!”甑老三上前擋住后門,跺著腳渾身顫抖。
“甑伯,不得無理!”小甑宓怒喝。
“哎喲喲!潘勝,你有什么想法就告訴她們吧!賣什么關子。”王明月打了個哈欠,顯然是困了。
回頭掃視一圈,見伙計們也沒挪動步子,潘勝伸出右手,學著神棍一樣幾個手指彎曲互掐,閉眼緩緩說道:“天機不可泄露!”
說完就頭也不回地去后堂休息去了。
“明月姐姐這幾天你就和我們一起住宓凡軒吧,我可以好多事要問你。快告訴我你們怎么沖破三千鐵甲軍的攔截的。”潘勝前腳剛走,小甑宓就拉著王明月也往后堂走。
第二天,渤海齋生意更加火爆,宓凡軒依舊冷清。
甑老三時不時溜達出去,偷窺對面店的情況,并計算客人的數量,可每次都哭喪個臉回來。
潘勝則和小甑宓后堂下五子棋,王明月在一旁蕩著秋千,仿佛一切都與他們無關。
可惜小甑宓總是走神,輸多贏少。
第三天,依舊如此。
第四天,渤海齋剛一開門,一個斗篷遮面的女子就闖了進去。
緊接著一陣吵罵聲傳出,過了一會兒哭聲傳出。
怎么回事?誰家起這么早打孩子,打的還是女孩。可這聲音不像小孩的呀?這店鋪應該后堂才會住人吧,怎么哭聲從店面傳來的?
路過的行人放慢腳步,扭頭瞥了眼哭聲傳來的方向,又搖了搖頭加快腳步。
“咚!”一個人被從店里扔了出來。
是個女子,趴臥在地上,臉朝下耷拉著,一動不動。
“呸!想訛錢,也不看看這店是誰開的!”兩個扔人的伙計各朝著女孩吐了口痰。
“不會死了吧!要不報官?”一個路人說。
“走!報什么官,這可是袁大將軍家開的店,報官嫌命長啊!”另一個路人說。
突然,女子猛地翻身坐起,嚎嚎大哭。
粉嫩的脖子上長著一張紅腫潰爛的臉,與她那婀娜的身姿極不和諧。
“啊!鬼呀!”好幾個人嚇了一跳。
“渤海齋欺負人,我的臉就是抹他家的凡士林爛的,嗚嗚嗚!”女子蹲在地上,將臉埋進懷中,身子顫抖。
過了一會兒,又陸續有幾個掩面女子匆匆跑進了渤海齋,又陸續又幾個女子被扔了出來。
店門前哭泣的女子原來越多,她們都有一個特點:就是爛臉。
剛開始還以為有人碰瓷,許攸捂著褲襠令伙計將幾個女子暴打一頓后扔了出去。
命根子沒救了,他更加暴躁。
可隨著越來越多了爛臉女子跑進來哭泣上吊,他就越來越懷疑自己賣的藥膏真的有問題。
當那前幾日兩個當托的女子頂著兩張爛臉進來哭泣時,他徹底徹底絕望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潘勝聽著哭聲卻一點也不驚訝,嘿嘿一笑,似乎等這一刻很久了。
他知道渤海齋為了使賣的凡士林也有香味,就直接將干花瓣磨碎加入其中。這樣的確很香,可碎花瓣遇水就會腐爛,磨得再碎也沒用。沒有防腐劑,天氣又這么熱,不需三天就會發黑發臭,抹到身上還會因真菌感染皮膚潰爛。女子臉最脆弱,所有最先爛的就是臉。
許攸把問題想簡單了,簡單把生意做砸了。
潘勝可是將干花瓣泡發之后,加入低度酒像上次提煉烈酒一樣蒸餾,得到有香味高度酒,然后將香酒混了進普通的凡士林攪拌,才得到凡士林二號。
高溫蒸餾本可以殺菌,而高度酒可以防止細菌滋生,因此凡士林二號不會發黑發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