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有……”電訊員搖了搖頭,滿臉都是疲憊和無奈。
此時正值白水城機場激戰正酣之時,無論前線和基地的人手都很緊張,僅有的三名電訊員不光要全天24小時保持與進攻部隊的聯絡暢通,還得晝夜不停的等待江隊長的呼叫,一天也睡不了幾個小時,都快把人累死了。
“前線的進展怎么樣?”莫羅茲也看出電訊員的狀態不太好,沒有再緊逼,轉而問起了白水城的戰況。
“三個小時之前馮隊長已經占領了依希來木其鄉,正順著公路向西推進,但沿途遭到的偷襲非常頻繁,進展有些慢。”
“南線強尕克村的反叛者們像是突然打了激素,抵抗的非常瘋狂,我們的人不得不逐間房屋爭奪,損失有些大。大隊長,您說這次的反應是不是有點不正常,他們的家人上周就轉移走了,為什么還要拼命抵抗呢?”
電訊員簡單的把情況匯報了一遍,然后提出了疑慮。裁決者和反抗軍作戰不是一天兩天了,就算攻陷龜茲城時也沒遭遇過此種強度的抵抗,一個白水城至于嗎?
“……他們肯定有需要保護的目標依舊留在白水城,不管是什么明天太陽落山之前必須見分曉!傳我命令,再向北線派兩支小隊增援。告訴馮隊長,讓他務必在明天中午之前占領機場,切斷敵人北上逃進山區的道路。”
這個疑問也是莫羅茲一直沒想通的,不過他沒有選擇玩命猜測,而是準備親眼看個究竟。既然南線的抵抗如此激烈那就向北線增兵,找比較薄弱的方向重點突破。。
“可、可是基地里只有四個小隊了,庫房和臨時醫院還需要人……”對長官如此孤注一擲的選擇,電訊員有點慌。
“庫房已經快空了,醫院的傷員不需要那么多人守衛……怎么,你認為反抗軍還有能力來偷襲我們?”莫羅茲看出了電訊員的想法,笑了笑,提出個很現實的問題。
如果在上百名裁決者的猛攻之下反抗軍還有能力分兵,那這場仗也就不用打了,趕緊撤退才是正確選擇。而且還要把那個被俘虜又放回去充當間諜的反抗軍軍官出賣給反抗軍高層,誰讓他敢提供假消息的!
“我明白了……”電訊員也不是傻子,很快就捋清楚了邏輯關系,戴上耳麥開始呼叫。
“抱歉大隊長,天線好像出了點問題,我去樓頂看看……”但嗓子都快喊劈了耳機里什么聲音都沒有,電訊員根據以往的經驗判斷,第一個就想到了架設在樓頂的天線。
“天線……”莫羅茲坐在電訊員的椅子上隨手點了根煙,剛吐出一口煙霧,就聽見走廊里有輕微的響動。剛想問天線是不是修好了,身體突然僵住,夾著煙的左手有些顫抖,右手慢慢滑下桌面摸向腰間。
“你要是不馬上把兩只手都舉起來,我就往屋里扔手榴彈……兩顆!”這時一個陰森森的男人嗓音順著門縫飄了進來,聲音不大口齒清晰,還是中英雙語,特意重復了一遍。
“……你是佑羅?”莫羅茲咬著牙忍了兩秒鐘,還是把右手舉了起來,同時嘴里說出個名字,非常非常不愿意提及的名字。
“你很聰明,我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但愿你能一直聰明下去,別做讓自己丟掉小命的蠢事。”回答的聲音依舊在門外,只是改成了純中文。
“我還有活的可能嗎?”莫羅茲苦笑了一下,把左手也舉了起來,雙臂伸的很直,來了個舉火燒天式。
“當然,可能性很大!我又不是狂熱分子,沒有把人吊在電線桿上燒死的癮。我也不是民族主義者,除了喪尸對任何人都報以善意,除非那個人想害我……”門終于無聲無息的打開了,沒聽到腳步聲,聲音還是陰森森的。
“……我愿意合作……準確的說我不想死,不想躲過喪尸之后死在人的手里。”莫羅茲自始至終也沒敢回頭看,不知道為什么,他從心里愿意相信這個人的承諾。
“用左手把槍拿出來輕輕放在地上,然后面朝下趴在桌上,保持舉手的姿勢。”
“……”莫羅茲半點沒敢猶豫,百分百照著命令做了。在低頭放槍的時候終于看到了一個人的下半身,然后心里完全涼透了。
那個人就站在門口不進不退,離自己至少有四米遠。在這個距離上無論自己學過啥、jing通啥,也沒法暴起反擊,倒是子彈能比較快速的鉆進自己身體。
至于說怎么在臉朝下趴在桌面時繼續保持雙臂高舉,莫羅茲覺得自己突然開竅了,居然只試一次就完成了這個高難動作,雙臂反剪之后就能高舉了。
“告訴你兩個事兒,一好一壞。先說好的吧,你的手下大多還活著,且有戰斗力;壞的就是這座樓里除了你我已經沒活人了,你有什么感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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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身影依舊站在門口沒動,只是聲音略微大了些,也不再那么陰森森了。就是內容比較令人絕望,如果是真的,那這座基地里至少有四分之一成員都被殺死了,就殺死在隔壁、樓下的房間里,而自己卻啥也不知道。
“我只想活著,哪怕是當流民也成……”莫羅茲信了,能悄無聲息的潛入防備嚴密的基地已經很厲害了,又殺光了一座樓里的十多個人還不被人覺察,自己除了求饒還能怎么辦呢。
“現在機會來了,拿起麥克風,讓進攻白水城的部隊停止進攻……理由自己找,能不能活就看你會不會編瞎話了!”
站在門口的人當然是洪濤,他先向東走了從兩公里穿過高速路和國道,再沿著湖邊向西走一公里,忍著大群蒼蠅的撕咬,一頭鉆進了咸水湖。
整整1500米的泅渡,大部分都是潛泳。不是他善于這個泳姿,而是不敢露頭。這里的大蒼蠅確實和買提江說的一樣,太兇猛了。
只要把頭露出水面就會立刻遭到瘋狂啃咬,沒錯,是啃咬不是叮,這些蒼蠅根本不屑于吸點血,而是用口器硬生生撕扯皮肉,甚至頭發!
帶著一頭一臉傷口,洪濤狼狽不堪的抵達了西岸,然后就怒了。這么厚臉皮居然在一天之內被兩次突破,水蛭還算說得過去,人家是專業的,可蒼蠅也能咬透就太過分、太欺負人了!
匹夫一怒血濺五步,洪濤不是匹夫,所以他從一層殺到了三層,就連隔壁那兩個倒班休息的電訊員也被捅死在睡袋里。
“我是莫羅茲,基地補給運到,馬上停止進攻后退到安全位置等待,車隊將在明天中午抵達,同時運回傷員,聽到命令馬上回復!”莫羅茲瞎話編的非常快,說完之后再次把雙手背在后面舉了起來。
“這幾天有補給計劃嗎?”洪濤有些吃驚,不光厚臉皮被南疆的蟲子凌辱,連說瞎話的本領看來也要被比下去了。這位裁決者指揮官剛才說的就非常自如流暢,閉上眼根本聽不出有任何情緒波動。
“是的,我們的冬季補給由于大雪封路被耽擱了,龜茲城倉庫正在籌集駱駝運送,估計要推遲半個月左右。”實際上莫羅茲并沒現編瞎話,只是把實話提前說了幾天。
“第二中隊馬上集結返回出發地……第三中隊預計明早后撤……”
這時傳聲器里傳來了前線指揮官的回復,他們的紀律性還不錯,接到命令沒有問為什么馬上執行。當然了,也可以說他們對作戰沒有太大興趣,巴不得趕緊休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