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熱斯,你真的打算走夏特古道?”方文麟聞言也緊張了起來,不再去揉發酸的右腿,把眼睛望向了洪濤,希望從指路明燈嘴里聽到否定。
“如果不走夏特古道,我想不出還能從哪兒翻過天山。梨城和龜茲已經都被裁決者占領了,咱們一露面就得被抓住。”
“往東倒是能從TLF一帶繞過梨城,可是你們知道嗎,南疆的沙漠戈壁都不見了,全變成了濕地沼澤和蘆葦叢,除了數不清的大蚊子還有毒蛇,也不知道冬天會不會結冰。”
“如果不會,在冰冷的泥水里跋涉幾百公里繞過龜茲去縣,好像一點不比翻越南天山容易。如果你們還有別的辦法不妨說出來,我真的不太樂意摻合這件事。”
事到如今洪濤只能實話實說了,但無論朱瑪巴依和方文麟想不想走他都會去探一探夏特古道。至于說他們倆咋辦,愛咋辦咋辦唄,自己沒義務也沒能力帶著他們四處瞎跑。
“……比熱斯,你有幾成把握?”方文麟和朱瑪巴依湊到了一起小聲嘀咕了幾分鐘,很顯然,他們也沒更好的辦法,只能回過頭來再指望洪濤。
“只要你們能聽指揮,身體別出問題,再加上一點點運氣,應該超過五成了吧。”
“才五成!”朱瑪巴依對這個回答很失望,忍不住叫了起來。
“姑娘,和大自然掰手腕能有五成把握就不少了,再想多就得麻煩你把真神搞下凡啦!”
洪濤又開始撇嘴了,這個修女看上去接受過系統訓練,身體素質很不錯,但對于山林好像還不是很在行。一看就是在訓練場上強化出來的毛坯,沒經過多少實踐錘煉。
說五成都是吹呢,如果讓克里木聽見會把吃剩下的羊骨頭扔在自己臉上,頭也不回的走掉。像他那樣從小就生長的山林里的牧人也不敢說有五成把握,能在冬天翻越接近4000米左右的達坂,再在冰川上走幾公里。
“來,把包背上,這段路我們就得靠兩條腿了。方老師,如果累了千萬提前說,不要勉強!”
見到兩個人都沒聲了,洪濤起身走到馱馬旁把登山包都解了下來,挑了個輕的遞給方文麟。再把兩支步槍背在身上,然后往第四個空登山包里裝路邊的石頭。
裝滿了綁在馬背上狠狠的拍了馬屁股一下,那兩匹老馱馬背著上百斤重的石頭包邁開蹄子,不急不緩的順著山路向前走去,根本不管后面的人跟沒跟上來。
“……我們不順著山路走嗎?”朱瑪巴依也隨手拿起個包背在了身上,看著漸行漸遠的馱馬有些不舍。
“山路是留給追兵的,我們走這邊。注意腳下不要踩斷植物,盡量跟著我的腳步走,手也不要去抓旁邊的枝杈……”能有馱馬負重誰樂意背著幾十斤的登山包趕路呢,可洪濤不得不這樣做。
他大腦里總有個地方頑固的發出各種不安全信號,提醒他千萬不要輕視敵人,必須把對方當做全世界最jing銳的山地特種兵來對待。
“唉,走吧,先到昭蘇再說,跟著他倒是足夠安全……”看著洪濤毫不遲疑的鉆進了路邊的樹林,方文麟和朱瑪巴依對望了一眼也跟了上去。
能不能活著翻越夏特古道他不清楚,但就沖這個謹慎小心還詭計頻出的風格也值得跟隨。紅袍修女說的倒是挺容易的,誰想到剛在山洞里躲了三天就被人抓住了。
早知道是這個結果當初就不該腦子一熱跟她出來,自己吃點苦沒啥,被抓住吊死也不怕,可兩個孩子現在不知道過得咋樣了。
“……”朱瑪巴依向來時的方向看看,搖了搖頭,也跟在方文麟身后離開了小路。不過她悄悄拔下了幾根頭發,小心的纏繞在路邊一棵荊棘的枝杈上。
差不多五個小時之后,也就是日頭當空的晌午,幾乎處于荒廢狀態的山脊小路附近又迎來了第二批訪客。
打頭的是兩只大狗和四五名牽著狗的黑衣士兵,陸陸續續又有幾十名穿灰袍的裁決者走出了樹林,最后還跟著五個穿迷彩服的。
“瓦克爾會長,先不要讓士兵們去小路上隨意踩踏,會把痕跡搞亂的。”川早一雄抹了把頭上的汗水,來不及坐下喝口水就不得不沖著瓦克爾提出了今天的第N個建議。
這個俄羅斯陸軍中尉確實很熟悉山地作戰,但技術細節太粗糙,帶出來的灰袍裁決者自然也好不到哪兒去。
而就是因為這些細節問題,上午的追蹤過程真可謂一波三折,沿途走了不少冤枉路。力氣沒少費,但并沒縮短與目標的距離。
如果讓自己帶領特勤隊進行追蹤,至少能提前一個小時抵達這里。大概在明天晚上之前,就能追上那個狡猾狠毒的家伙。
“川早隊長,再這樣下去我們恐怕還要被伏擊……”和川早一雄比起來,張柯和田鈺的表現要稍微差一些,汗水已經打濕了衣領,水壺里的水也消耗過半。
不過jing神頭和體力倒還沒顯出頹勢,尤其是田鈺,她不光沒找地方趕緊休息,還特意走到路邊向四周觀察了一會,憂心忡忡的回來用眼神指著天空,提出個很現實的問題。
被幾十人和兩條狗一頓折騰,附近山林里已經有十多只鳥被驚了起來。但它們并不飛遠,而是在巢穴附近的天空盤旋,很遠就能看到。
如果敵人通過觀察驚鳥計算出追兵的大概位置和距離再布設一道詭雷防線,不光救贖者士兵和裁決者有危險,連他們這幾名東亞聯盟的觀察員也不見得安全。
“……別看我,周部長的命令很明確,不得干預瓦克爾的指揮,也不許參與抓捕行動。我們只是觀察員,是部長大人的眼睛,及時把進展情況發回去就夠了。其它的我一概沒有權限,除非你們想讓我被內務部召回調查!”
見到川早和田鈺都把眼神望向了自己,張柯馬上就搖著頭開始訴苦。從今早周媛突然出現在牧場小屋抓捕現場開始,他就敏銳的感覺到不太對勁兒了。
堂堂東亞聯盟外交部長,就算要向友邦展現親善面孔也沒必要跟著部隊去抓反抗份子。而且這種行為也沒法表達善意,更容易引起救贖者高層的警惕。
等到周媛差點被爆炸波及,卻滿臉笑容的下達了更匪夷所思的命令之后,張柯敢用下半身的健康發誓,這個毒蛇一樣的女人肯定另有目的,根本就不是為了什么傳遞友善來的。
越是在這種時候,做為軍銜最高、職務也最高的現場指揮官就越是不能貿然違反命令。一旦周媛的安排被破壞了,等待自己的很可能就是林部長那張笑容可掬的臉蛋了。連焦部長幫忙說話也沒啥用,問題是他也不敢說。
自打洪爺爺沒了之后,焦叔叔在怕媳婦的道路上越走越遠了,每天除了上班點卯之外就是抱著兒子女兒滿基地的溜達。
誰夸他豐功偉績位高權重只能換來一聲哼,誰要是夸他兒子女兒將來有出息立馬就能笑得合不攏嘴,如果夸的特別給力,他反過來叫你叔叔都成。
俗話怎么說的來著,夫綱不振!就是因為有了這么一位武裝部長,外交部和內務部才敢聯合起來在很多軍事問題上和武裝部掰手腕。
以前藍迪當部長的時候,在對外作戰問題上從來都是武裝部說了算,外交部頂多算情報共享單位,內務部干脆就屁也不能放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