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發生的事情連周媛都無言以對了,救贖者的通訊指揮系統糟糕之極。裁決者聽不見軍隊命令,軍隊也不清楚裁決者要干啥。
對講機普及數量又非常少,一旦有基層指揮員負傷或者設備故障幾十人就成了聾子,最終還得靠通訊兵冒著槍林彈雨跑步傳達命令。
“瓦克爾,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怎么指揮的,愚蠢!周部長,為了您的安全考量,我們還是回到基地比較合適。”
當槍聲完全停息下來,裁決者和士兵們也知道發生了什么,局面已經慘不忍睹。七個裁決者小隊長被炸死一個傷了三個,薩賓的衛隊干脆報銷了一半,他們剛好就站在炸點上面。
薩賓的黑臉都氣紫了,他倒不是心疼士兵的死傷,而是覺得在東亞聯盟代表團面前如此狼狽太丟人,勉強壓住火氣和恐懼,打算先遠離這個是非之地。
“當然……但他們要留下,這場追捕會越來越有意思的!”周媛已經把羊絨大衣和高跟長靴脫了,換上了臃腫的作戰服大衣和戰術靴。但情緒挺不錯,滿臉都是微笑,還伸出手讓薩賓扶著上馬。
“川早、張柯,讓我們的人盡量不要干擾瓦克爾會長的工作,遠遠看著就可以。田鈺,我會守在電臺旁邊隨時等候勝利的消息。”臨走還補上一句,此時笑容已經快繃不住了,魚尾紋露出來一大堆。
實際上周媛回到伊寧基地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并不是洗澡換衣服,而是馬上給林娜發了封加密電報,只有一句話:狐貍尾巴露出來了,延長訪問時間!
如果說來之前只是毫無根據還略帶神經質的猜疑,經過這場偷襲和被伏擊之后,她已經能百分之五十確定那個混蛋王八蛋還活著。
沒有證據和理由,就是感覺,那種熟悉的感覺。牧場小屋沒爆炸之前,自己就能聞到一股子濃濃的陰謀味道,總覺得那兩隊裁決者會倒大霉。
令人沒想到的是,倒霉的不光是兩隊裁決者,所有在附近觀戰的人都被卷了進去。如果不是鞋跟太高太尖沒法去土地比較松軟的地方,薩賓衛隊站的地方才應該是自己站的地方,現在恐怕已經和薩賓一起被炸上天了。
那個老混蛋真是太狠了,也太能算計了,坑人從來都是連環坑,不坑死不算完。也正是這種行事風格讓自己抓住了狐貍尾巴,走著瞧吧,看看最終能不能逼著他露出更多蛛絲馬跡。
但這件事不能讓東亞聯盟的人過深參與,川早一雄、張柯、田鈺和特勤隊的能力自己清楚。算起來老混蛋都是六十多歲的人了,應付救贖者這群廢物可能還成,再加上這群生瓜蛋子就不一定夠用了。
而且自己還得幫著掩蓋真像,不能讓外人有所察覺,必要的時候寧可殺人滅口也得保證他的安全,不能再被自己害死一次了。
先不提兩個女人如何嘀嘀咕咕密謀,返回頭繼續說牧場小屋……不對,小屋已經成廢墟了,一次爆炸外加上百支步槍機槍的射擊,東西兩面的圓木都快給打沒了,結構完全散架,亂糟糟的成一堆破木頭。
薩賓、周媛和安娜一眾大領導離開了,剩下的瓦克爾反倒更輕松,不用再聽誰的呵斥,一邊安排善后、救治傷員,一邊湊到張柯、川早和田鈺身邊打算不恥下問。
他只是個陸軍中尉,真沒接觸過特種作戰,對這套作戰方式也不怎么了解。在牽扯到自身生死的時候,有現成的專家干嘛不多問問呢。
“在距離小屋五米左右有一套由反步兵跳雷組成的詭雷網,同時在附近視野比較好的山林里還被埋了至少四處爆炸物,我猜應該是用無線電自動引信或者類似的東西與反步兵地雷一起引爆的。”
“瓦克爾會長,非常不幸,我們遇到大麻煩了。這個人不僅熟悉山地作戰還jing通各種武器的使用,現在可以百分八十確定,他就是上次襲擊了裁決者的神秘殺手。”
“但我不建議馬上搜索牧場小屋,他的人肯定早不在了,這里完全是個陷阱。而且附近可能有未爆炸的點,一旦被觸動還會遭受人員損失,沒有任何意義。”
小胖子張柯剛剛受到的波及也挺大,一只眼鏡片被飛濺的小石子打碎了。不過經歷過大規模對喪尸作戰洗禮的他并沒被嚇倒,很快就恢復了理智,不到二十分鐘就把剛剛發生的事情大概捋出了頭緒。
現在唯一缺乏的就是實物證據,比如仔細搜索爆炸殘留物、起爆器碎片等等。可這個工作他不建議馬上做,留下部分士兵打掃戰場即可,甚至應該派工兵過來先清理一遍才能確保安全。
“看來我們早就被他發現了,就算三四個人一起布置,這些陷阱也得一個小時左右才能忙完。瓦克爾會長,我建議馬上搜山,趁著早晨的露水應該能發現留下的蹤跡,等太陽出來之后就很難找到了。”
川早一雄很贊成張柯的建議,他也認為小屋里根本沒人,就算想搜索也犯不著浪費寶貴的追蹤時間。現在是分秒必爭,慢一步就步步跟不上,只能祈禱那兩個孩子會拖慢對方的行進速度。
實際上瓦克爾的裁決者損失最大,還都是jing銳。負責靠近小屋發起突襲的二十人里只回來了七個囫圇個的,重傷了八人,五個人直接被地雷炸死。
另外的四個炸點上也傷了七名裁決者,算下來這個陷阱讓瓦克爾直接損失了兩個小隊20名jing銳,只剩下不到五個滿編小隊可用。
幸好薩賓帶來了100名士兵,雖然也在爆炸和后來的對射中死傷了十多人,士氣不怎么高,拿來配合獵狗搜山還是夠用的。
“看,是俄制的!這種圓柱形的金屬殺傷碎片只有俄制地雷才會有!”
利用搜山尋找蹤跡的這段時間,瓦克爾從傷員身上找來了第一份證據。看著手里染血的金屬碎片,他也差不多相信遇到的敵人就是上次的神秘殺手了。
“MON50型或者90型反步兵定向雷,從殺傷范圍判斷應該是50型的。”張柯接過金屬碎片看了看,張嘴就說出了完整的型號。
“是的,如果他在路上多布設幾枚,我們的損失會更大……”瓦克爾有些擔憂,這種定向地雷對付步兵非常有效率,尤其是安放到狹窄的山路上一掃就是一片人,躲都沒地方躲。
“哎呀,那就只能派工兵帶著掃雷器來了!”張柯對這個問題也是無解,如果追蹤都像電影里演的那么容易就好了。
可現實里的敵人不光會消除痕跡,還會用設各種歹毒陷阱。就算沒有地雷,隨便找顆手雷也是一樣效果,總不能用人去探路。
“即便有探雷器也防不住蝴蝶雷……現在沒時間調更多獵犬過來了,我有辦法!”
瓦克爾倒是沒犯難,他挑了二十名士兵去附近砍樹叉,拿著三米多長的樹杈當探雷器走在隊伍前面。張柯他們幾個肯定沒權利越俎代庖指責這種不顧士兵死活的做法,只能互相對視長嘆一聲。
由于敵人離開的時間并不太長,在獵狗的協助下還是很容易找到了方向,正南!目標很狡猾,來了個折返跑,又從山腳爬上了山坡。而且走了沒幾公里,山脊上居然出現了一條羊腸小道。
這個情況讓追蹤者非常頭疼,連一向對山地追蹤技術非常自負的川早一雄都直搖頭。他不是怕獵狗找不到氣味源,而是擔心對手太了解這片山區,充分利用環境優勢設伏兜圈子,那樣一來自己很可能永遠也追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