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烏云不知何時遮住了圓月,天地間盡是黑暗。
洗髓殿中。
燈火閃爍不定,陰風肆虐,紅毛雨紛紛揚揚,詭異和不祥的氣息彌漫。
仿佛地獄的門,打開了。
大殿上方,楊恒變成了紅毛怪,一動不動,生死未知。
蘇小鹿驚恐尖叫。
大殿外的廣場上,正在磨刀的二師兄魏春桂聽到了大殿里的蘇小鹿的尖叫聲,心頭大驚。
“該死,老魔頭難道在欺負小師妹!”
他提刀沖向了洗髓殿,一把推開殿門,卻仿佛推開了幽冥地獄的大門。
滿臉怒容頓時變成了驚懼之色。
“紅紅毛怪,不祥”
他嚇得腿軟。
視線里,陰風呼嘯,紅毛雨紛紛揚揚,小師妹蘇小鹿蹲坐在窗戶下,臉上手上都開始長紅毛,但尚且可以看出人樣。
而大殿上方,楊恒就沒法直視了。
那已經不是人了,而是真正的一個紅毛怪物,坐在哪里一動不動,不知是死是活。
他的渾身紅毛足有一尺多長,密密麻麻的在蠕動,如同一條條紅色長蟲在繁殖,交配。
無比可怖,令人膽寒,望之恐懼。
魏春桂早就聽聞老魔頭身染不祥,一到夜里就發作,長紅毛,但這時他第一次親眼所見。
太可怕了。
超乎他的想象。
他的道心都在顫抖,握刀的手在發顫。
“二師兄,救我,救我——!”
窗戶下的蘇小鹿驚恐的大叫,卻不敢移動。
因為她感知到她的身下隱私部位,也在長紅毛,無比難受。
憋的厲害。
只要稍稍一動,紅毛似乎長得更快,更多。
魏春桂聽到了蘇小鹿的求救,就要跨進大殿,但下一刻,他的手臂一癢,低眼一看,臉色大變。
他的手臂上,竟然也開始長紅毛了。
肉眼可見,那細密的紅毛從他的毛孔里鉆出,不斷的擺動。
“啊——”
“這不祥還能隔空傳染嗎?!”
魏春桂不由得驚叫,急忙倒退出了大殿。
但手臂上的紅毛,順著胳膊急速蔓延全身。
眨眼間,他的腿上,腰上,脖子上,臉上,也開始長出了紅毛,只是相比蘇小鹿稀疏了很多。
與此同時。
他感覺自己的氣血和修為在被吞噬。
他拼盡全力,施展各種秘法,都無法阻擋氣血和修為的流逝,圣人境巔峰的修為在這一刻宛如嬰兒般脆弱。
毫無用處。
修為從圣人境巔峰掉落到了圣人境中期,氣血虧損讓他一陣虛弱。
這時候,他才真切的理解了為何老魔頭堂堂一個準帝魔道巨梟,竟會如此凄慘。
不是老魔頭太弱,而是這紅毛不祥太恐怖。
而大殿里的窗戶下,蘇小鹿的修為掉落的更快,氣血流逝讓她皮膚變黯,臉上出現了皺紋,頭發都枯燥無光了。
她驚恐絕望的大叫。
大殿上方。
楊恒被突如其來的不祥籠罩,紅毛瞬間瘋漲,詭異的氣息淹沒了他。
再次吞噬他的氣血。
連帶丹田里的氣血印,都開始變薄,變弱。
“到底是誰在散播不祥?”
“紅毛到底來自何方?”
“前身招惹了誰?”
楊恒心中又驚又怒。
他以為不滅神手已經徹底鎮壓了不祥,沒想到到了夜晚,不祥會再次出現。
而且感覺這次的來勢比之前更加兇猛。
至少在過去的數十年里,是沒有紅毛雨的,但這次有了。
“不滅神手,鎮壓不祥!”
楊恒心中低喝。
他的雙手掌心一陣滾燙,有奇異的青色能量從不滅神手上彌漫全身。
“這股能量,應該是不滅神手的能量,比古妖力更加高級。”
但讓楊恒吃驚的是,在不滅神手釋放出這種青色能量后,紅毛并沒有立刻褪去,而是互相盤結,形成了一股詭異的紅色能量。
在和不滅神手的能量對抗。
“這這就是不祥的力量嗎?竟然可以對抗不滅神手!!”
楊恒大吃一驚。
自己在變強,紅毛不祥似乎也在相應變強。
“嗡,嘩”
他的皮膚下,兩種能量在你來我往的對抗,形成了拉鋸戰。
而他的肉身,則成了這兩種能量的戰場,被來回沖刷。
尤其是血肉經脈。
不祥能量充滿毀滅和詭異,非常霸道兇殘,所過之處,血肉經脈全被腐蝕,摧毀。
而不滅神手的能量淹沒上來,瞬間修復血肉經脈。
不祥能量不甘示弱,繼續襲來.....
一波又一波。
兩種能量一來一回,楊恒的血肉經脈被摧毀又被重塑,這種痛苦可想而知。
比刀劍凌遲還要可怕無數倍。
而大殿里,又傳來了小徒弟蘇小鹿絕望、痛苦,帶著哭聲的求救聲
“師尊,救我,救我,嗚嗚嗚”
楊恒掙扎起身,腳步踉蹌的走向大殿的窗戶。
他的視線朦朧,眼眶里都是紅毛,行走起來,仿佛一個紅毛怪物在移動。
他一把提起蘇小鹿,扔向窗外。
同時不滅神手順勢拍擊了一下蘇小鹿的屁股,一股不滅神手的能量鎮壓了下去。
蘇小鹿身上的紅毛瞬間褪去。
她只是被不祥波及,紅毛相對容易鎮壓。
“離開大殿,不要進來!”
楊恒嘶啞著聲音,艱難的喊道。
嘴里的紅毛瘋狂蠕動。
“呼”
蘇小鹿如鵝黃色的蝴蝶一樣,被楊恒扔出了窗戶。
隱約間。
外面傳來了蘇小鹿感動又悲痛的大叫聲:“師尊——!”
“嘭”
回應她的是厚重的窗戶關閉聲。
大殿的門也被楊恒關了起來。
他盤坐在地,調動丹田里的氣血印,配合不滅神手的能量,一起鎮壓紅毛不祥。
這是艱難的一幕,也是拼死的難關。
楊恒多次在死亡邊緣徘徊,意識數次陷入混沌,多虧了不滅神手的能量將他拉了回來。
紅毛不祥這次來勢洶洶,威力比過去強大了數倍。
如果前身上次未死,這次肯定得死。
這根本就是無解的大劫啊!
“嗡嗡嗡,嘩嘩嘩”
他的肉身中,紅色的不祥能量和青色的不滅神手能量來回爭斗,如兩軍廝殺,格外激烈。
楊恒的血肉經脈不知道被摧毀又重塑了多少次。
這種情況,如同煉體。
卻被任何煉體術都更加徹底、瘋狂。
如果楊恒清醒,定會被自己此刻的血肉強度和筋脈寬闊所震撼。
劇痛如海浪般一波波襲來,讓楊恒幾乎眩暈過去,整個人昏昏沉沉,腦海里一片混亂,外界的感知都朦朧了。
不知過了多久。
迷迷糊糊中,他感覺全身陡然一松,仿佛捆綁的繩子斷了似的,渾身一陣癱軟無力。
恍惚間。
他似乎聽到有人在耳邊呼喚他“太上老祖,師尊”。
一聲又一聲。
聲音悲切又焦急,充滿關心。
但楊恒虛弱的無力回答,身體像是被人抬起,放到了床榻上,嘴里有溫熱的藥物在流入,滋補他幾乎被掏空的身體。
他下意識的解開了丹田里僅剩下一絲的氣血印,開始同步恢復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