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市老板停頓了一下之后繼續說道:“誰知道,那天老天爺也不作美啊!不到上午就下了大雨。那倆人躲都沒處躲啊!”
“那天那雨下得,連打傘都沒用。鎮上人看不過眼,讓他們進屋避雨,可是那人不敢哪!他怕進了屋,老神仙真就撒手不管了。”
“后來,也不知道誰說了一句,不行就到土地廟避避吧。不管怎么也是個有塊瓦的地方。”
“那人看雨實在太大了,就帶著人去了土地廟。”
我聽到這里打斷了對方:“他帶來的是什么人?是男是女?”
“是個女的,他也沒說那是他什么人?當時有人看見那人穿了一身大紅的衣服,腳上還蓋著衣服擺子,那不是女人穿的衣服嗎?”
我再次問道:“病人是怎么來的?”
老板說道:“那人是用輪椅推著病人過來的,病人腦袋上蓋著一件男人穿的黑衣服,要不,我怎么看不清她什么樣呢?”
我點頭道:“你再往后說。”
老板繼續往后說道:“那天的天就像是漏了一樣,雨下得滿地冒煙吶!那雷一個接著一個的打。天上那閃,就好像是在土地廟上面轉悠。都要到中午了,雨也不停。”
“我們都尋思著:這下好了,快到中午了。那人也該找老神仙治病了。”
“誰都沒想到哇!眼看到中午的時候,那人失魂落魄的從廟里走了。一個人頂著大雨往云老神仙家里走。誰喊他,他都不答應。”
“那人往前走的時候,那天就像是跟著他下黑似的,他往前走,那天也跟著往下暗,明明就是晌午頭上,等他快要走到云家的時候,天都大黑了,就跟到了半夜差不多。”
“云老神仙也出來了,在雨里跟他面對面站著。那人看著老神仙半天才說了一句:你不救人,我就殺人。”
“那人說完就回了土地廟。他回去之后再沒出來。等雨停了,我們才知道,他已經吊死在了土地廟里。”
“鎮上的人都嚇壞了,老輩人都說那人死的時候,是帶著一股子怨氣。頭七之后,就得作妖啊!他說要殺人,指不定是要殺誰呢!”
“云老神仙來了,說什么冤有頭,債有主。要殺,只能殺他們云家的人,跟別人沒有關系。他還不讓我們去碰那兩個人的尸體,自己一人把尸首埋了!”
我再次打斷了老板:“云老大夫是怎么埋的尸體?把尸體埋在了什么地方?”
“不知道!”老板道:“當時,是云老神仙自己埋的尸首。誰都不讓跟著。”
我下意識的在桌子上敲了兩下:“后來呢?”
“后來,云家就真出事了。”老板說道:“這個地方叫云家集,但是真正姓云的只有那么三五家。就是當年老一輩里云家的老哥兒仨留下的后人。”
“那人頭七的那天,鎮上有一家門牌號忽然變成了十四號,門牌上的字就像是染了血一樣紅得嚇人。當天晚上那家就死了人。那家也姓云啊!”
“一開始,鎮上人都嚇壞了,全都要找老神仙要說法,老神仙說了,那人只找云家要人,誰都不用害怕。”
“后來也真讓老神仙說著了,那人真是只找云家人。旁的人誰都不找。”
“老神仙也帶著人跟那鬼魂斗了幾次,每次斗過之后,那鬼魂都能消停幾天,再過幾天,他就又出來了。”
“再后來,云家人陸陸續續都沒有了。鬼字門牌也就再見不著了。”
老板說到這里停了下來,我沉聲道:“這是什么時候的事情?是在云生離開云家集之前,還是之后?”
老板說道:“就是最近幾年的事兒。”
我的眉頭不由得微微一動。
超市老板一開始跟我說云家往事的時候,我還以為會是當年求醫的人帶走了云生。現在看來,好像跟云生全無關系。
我沉默片刻才說道:“云生當年為什么要離開云家集?”
老板木然道:“不知道,聽說是因為他媳婦的原因。具體是怎么回事兒,誰都沒仔細提過。”
我微微點了點頭道:“那你知道黑白醫館么?”
“不知道。”老板當即搖頭。
我再次問道:“那云家老頭子開的醫館叫什么?”
“老神仙沒開醫館。”超市老板道:“老神仙就是在家里給人看病,連招牌都沒掛。”
我轉頭看了看葉陽,看對方沒什么可問的時候,站起身來打了一個響指:“老板給我拿盒煙!”
超市老板隨手拿過煙:“你要問的都問完了?”
我猛然一驚之間,老板抬起頭來對我笑了一下:“無論你想問什么,你問過的人都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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