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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灑在一望無際的草原上。
團子小翅膀煽出殘影,追著謝秋桃,在草地上起起落落。
謝秋桃則把裝著小魚干的盒子放在背后,甜甜的嗓音在晨光下回響:
“你剛才還吃了仇師姐那么多靈果,魚干要省著以后吃……”
“嘰嘰……”
后方極遠處,兩道人影并肩緩行,看起來像是早起踏春的年輕情侶。
男子依舊笑容明朗,雙眸滿含柔情;女子的面色,卻再無仇大小姐之前那股膩死人的小媳婦味兒。
上官靈燁雙手疊在腰間,露出手腕上的‘大婦鐲’,面色嚴肅認真,就如同早朝時垂簾聽政的女帝:
“左凌泉,你昨天是怎么回事兒?”
左凌泉望著前方打鬧的一人一鳥,淡然一笑:
“昨天到沙江上游追查修士失蹤的事情,發現了一只成jing的大螃蟹,那螃蟹jing不得鳥,足有磨盤大小……”
上官靈燁暗暗翻了個白眼:“我問的是,你怎么會跑到雪狼山來?”
“呵呵……說來也是巧合,駝峰嶺附近的蛇窟,就是昨天那條蛇jing的老巢,地下直通雪狼山,我和秋桃一路追查,就跑過來了。”
“然后就發現仇妞妞遇險,團子拉著你上去英雄救美?”
“嘰?”
遠方的團子,聽見這話,感覺自己口糧不保,連忙搖頭:“嘰嘰嘰……”,示意它可沒拉左凌泉,
是左凌泉‘自愿’去英雄救美。
上官靈燁微微瞇眼,
本就比較冷的臉色,現在更冷了。。
左凌泉就知道靈燁會多想,
搖頭道:
“什么英雄救美,我們都是正道中人,瞧見道友遇險,力所能及之下自然要幫忙;再者仇大小姐身邊的宋馳,
還是你當年領進門的,
我遇上了總不能袖手旁觀。”
“沒說你拔刀相助有問題。但你幫忙就幫忙,先聲奪人跳出來,抱著仇妞妞是什么意思?”
左凌泉表情一僵,轉過頭來:
“寶兒,
你昨天在附近?”
上官靈燁對此并未隱瞞:“動靜這么大,
我自然過來了,藏在暗處觀望。本來仇妞妞打不過,我還想跳出去解圍,結果剛好看到你從天而降,
摟住仇妞妞的腰,
還轉了幾圈兒,那場面……”
左凌泉聽見此言,知曉昨晚的情況靈燁全瞧見了,他想了想道:
“秋桃讓我扮作世外高人,
鎮住兩只大妖……”
“秋桃讓你抱著仇妞妞?”
“不是不是……即興發揮,
那時候仇大小姐正好被擊飛,我順手就接住了,
算是事急從權,
也沒安其他心思……”
左凌泉解釋了兩句,見靈燁瞇著眼半點不信,只能湊近道:
“寶兒,
你不會吃醋了吧?”
上官靈燁淡淡哼了聲,把目光轉向了別處:
“仇妞妞即便進了左家的門,
也是給我端茶倒水的妹子,
我犯得著和她吃醋?我只是好奇你心里的想法罷了。”
左凌泉眼神無奈:“我能有什么想法?昨天我唯一的想法,
就是‘如果仇大小姐是靈燁寶寶,身陷重圍我該怎么辦’,
所以才死戰不退。面對兩只大妖,我哪有時間起歪心思。”
上官靈燁略顯意外,
回頭望著左凌泉,
半信半疑:
“真的?”
左凌泉抬起手來:“我以劍心立誓……”
“誒!”上官靈燁忙把左凌泉的手按了下去,
雙眸間多了幾分歡喜,嗔道:
“我又沒說不信你,你亂發什么誓?你什么性子,我一清二楚,雖然好色成性,但也有點眼光,像仇妞妞那樣沒胸沒屁股的,
你看不上。”
沒胸沒屁股?
左凌泉回想了下……
還沒想出什么,后腰就被掐的生疼,
他連忙正色道:
“還是寶兒了解我。”
“哼”
上官靈燁在仇大小姐面前旗開得勝,心情其實很不錯,也不和左凌泉計較這些細枝末節了,
她望了眼西北方:
“我這次出來,有自己的差事兒,得先走了,
不然待會姜怡等急了,又說我偷偷跑出來吃獨食。”
左凌泉剛和媳婦重逢,自然不舍:
“這么著急?姜怡和清婉在哪兒?”
“在附近。婆娑洲勢力混雜,眼線眾多,你昨天剛出了大風頭,和你走太近容易走漏行跡,等過幾天我安排好,再和你好好聚聚。”
“哦……”
左凌泉見此也不好多說,但就這么直接分別,顯然也不像回事兒。
左凌泉抬眼望向謝秋桃,見秋桃很懂事,離得很遠不打擾他,輕笑了下,抬手摟住靈燁的腰:
“行吧。親兩口也不耽誤事兒,好久沒見了……”
說著就往靈燁臉上湊。
上官靈燁向來都是‘你想要我就不給,你不要我自己動’的性子,雖然心里也想念情郎久已,臉上還是做出不感興趣的模樣:
“你老實點。幾個月不見,順耳的話沒聽你說幾句,見面就知道動手動腳,你腦子里只有這點兒事不成?”
左凌泉略微回想,認真點頭:
“嗯。”
上官靈燁雙眸微瞇,不過很快又哼了聲:
“其實我腦子里也整天想著這些……但想‘修煉’也得挑時候,這里是戰場前線,你如今也是正兒八經的仙尊了,出門在外該注意的風度,還是要注意……”
仙尊……
左凌泉聽見靈燁的話,風度什么的他沒考慮,倒是想起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他現在和靈燁同境了!
而他同境無敵,那就是比靈燁厲害了!
按照往日的約定,誰道行高聽誰的……
左凌泉心神一動,被寶兒大人支配多年的恐懼,在這一瞬間全部涌入了心底。
常言‘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有了道行若還不振夫綱,那這道行豈不是白修了?
上官靈燁居高臨下望著面前的男人,起初并沒有覺得什么不對,但慢慢就發現,左凌泉的眼神從溫柔,變成了霸道,帶著幾分意味深長的笑意。
上官靈燁不明所以,站直了些,眼神微兇:
“你在想什么?”
左凌泉偏頭示意臉頰:
“寶兒,親我一口。”
“憑什么?”
“憑我是你男人!”
左凌泉可能是第一用這么霸氣的口氣,宣示自己的身份。
說完不等靈燁瞪眼,就摟著靈燁,直接按到了草地上。
“嗯?”
上官靈燁略顯錯愕,不曉得左凌泉吃錯了什么藥,想要起身:
“你造反呀你?”
左凌泉抬手在靈燁飽滿挺翹的臀兒上拍了下:
“你再兇試試?信不信相公在這兒把你就地正法了?”
上官靈燁瞧著左凌泉態度大變不怕她了,慢慢也回過味來——身上的男人已經和她同境,翅膀開始硬了!
上官靈燁愣了下,眼神從被冒犯的惱火,變成了‘恍如隔世的復雜’,略微沉默后,微微偏過頭去:
“我信,我錯了行吧?”
話語一反常態的服了軟,但神色明顯有些失落。
左凌泉第一次瞧見靈燁露出這種模樣,覺得自己過火了,手腳連忙老實了些,哄道:
“唉,開個玩笑罷了,又沒真兇你。你又不是不知道相公的性子,無論以后道行多高,床上床下都是你大。”
靈燁柔柔回眸,神色我見猶憐:
“真的?”
“我左凌泉什么時候說過假話?我……我……”
左凌泉話還沒說完,就發現靈燁收起了我見猶憐的凄楚,恢復了往日的居高臨下:
“算你識相。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你的話我可記下了。”
左凌泉臉色一黑。
靈燁從身下翻了出來,坐起身拍了拍裙子:
“還有,你真以為入了玉階,就能把我揉圓捏扁?我可比你先入玉階,讓著你罷了。”
左凌泉半點不信,連起身的興致都沒了,抱著后腦勺一副躺平的架勢,愛咋咋地吧。
上官靈燁本來想走,但瞧見左凌泉被套了話,一副不開心的模樣,就這么走也不合適;稍作猶豫,又俯下身來:
“算了,賞你一口,下不為例。”
“沒興致,懶得動。”
“嘿?”
啵啵啵……
遠處,團子蹲在一個小土包上,望著在草地上滾來滾去的兩人,有些莫名其妙,“嘰嘰……”兩句,應該是在說——他們在作甚?拉扯半天不還是親上了,有意思嗎?
謝秋桃偷偷望著,臉蛋兒有點紅,小聲嘀咕了一句:
“你懂什么?這叫打情罵俏……咦左公子怎么把手往靈燁姐裙子下面伸,這是想摸哪兒呀……”
說著捂住了團子的小眼睛。
“嘰?”
等一口親完,時間已經快到了中午。
左凌泉送別靈燁后,帶著秋桃和團子返回沙江上游。
雖然距離千余里,但對玉階上下的修士來說,也就飯后散個步的距離,用不了多少時間。
在回到駝峰嶺之前,左凌泉先來到了附近的深山之中,在小溪的源頭找到了發現蛇窟蹤跡的深潭。
左凌泉要去斬妖,帶著大螃蟹不方便,就把螃蟹jing留在了這里,囑咐過它不要亂跑——之所以不直接放生,是因為螃蟹jing并未作惡,留在婆娑洲的荒山野嶺,以后不走上歪路成妖,也大概率會被正邪兩道當做野怪打掉。
左凌泉本以為離開這么久,螃蟹jing會自己逃跑,但也不知螃蟹jing是笨還是聰明,隔了一夜依舊老實巴交躲在水潭邊的草叢里,還在身上弄了堆小樹枝做偽裝。
左凌泉見狀都不知道該說什么,招招手把大螃蟹帶上后,先在駝峰嶺附近找到了程九江等人。
程九江和上官霸血很好奇昨夜雪狼山的情況,左凌泉不想吹噓自身功績,只是稍微解釋了下,就把大螃蟹交給了程九江,讓他幫忙抓船送回東洲;能找個負責的主子最好,找不到就送去鐵簇府當吉祥物,反正多少是只靈獸,還從婆娑洲而來,不怕混不到一口飯吃。
忙完這些后,時間已經快到了下午,左凌泉操心瑩瑩姐的傷勢,謝絕了上官霸血的邀請,回到了玄蛇老祖的尸體旁。
斬殺了這么大一條妖魔,正道不可能沒動靜,一大早已經有修士過來‘收尸’;至于所得收益,自然不用左凌泉操心,該是他的少不了,交給專門負責的修士去處理即可。
懸空閣樓本來停在蛇妖的尸體旁,但因為有人過來,為了清靜考慮,已經升空隱匿蹤跡。
左凌泉找了半天,才在云海之間發現了閣樓的行蹤,忙帶著秋桃和團子進入了其中。
閣樓里很安靜,聽不到半點聲響。
左凌泉知道瑩瑩姐肯定在養傷,直接就上了三樓;謝秋桃則帶著熬了一夜的團子回屋補覺。
左凌泉跟隨感知,來到三樓的睡房外,聽見里面有兩道輕柔呼吸聲,就推開了房門,本想招呼一聲,但入目的場景,卻讓他有些意外。
房間窗戶關著,墻上掛著梅近水和崔瑩瑩小時候的畫像。
此時架子床外擺著兩雙繡鞋,兩個容貌熟美動人的女子,緊緊抱在一起,身上輕薄被褥,只露出臉頰。
左凌泉一愣,腳步下意識變成無聲無息,輕輕關上房門,湊近瞄了眼。
靜煣抱著瑩瑩姐,看氣息是睡著了,嫩豆腐般的臉頰很寧靜,并沒有什么異常。
瑩瑩姐臉上已經沒了昨夜中毒時面若霜雪的痕跡,想來毒已經解了,但此時尚未蘇醒,神色有些異樣。
左凌泉湊近仔細打量,發現瑩瑩姐本就媚若春水的臉頰,臉頰呈現出粉紅色,嗯……和昨晚秋桃胡思亂想時有點像;呼吸也是,稍顯急促不穩,額頭上甚至掛著香汗。
這也就罷了,瑩瑩姐的手也不怎么老實,無意識之下,放在了尺寸不俗的胸脯上,臉頰還在靜煣肩膀上輕輕磨蹭,場景看起來和兩個美人磨豆腐似的。
左凌泉有些好笑,暗道:這是把靜煣當成我了?這怎么行,我這當男人的可還沒死呢……
心里雜念一起,左凌泉眼神就不太正經了,抬手偷偷伸進被子里,想幫瑩瑩姐撫慰一下躁動不安的心神。
但可惜的是,左凌泉手剛一動,靜煣就睜開了眼睛——不對,眼神威嚴而淡漠,透著股睥睨九洲的壓迫力,猜得沒錯的話應該是堂堂。
左凌泉剛把手探入四個團兒之間,被丈母娘般的眼神一盯,不正經的表情自然僵住了:
“額……”
上官玉堂眼神威嚴中透著幾分無奈,都不知道該怎么說左凌泉——靜煣睡著了,左凌泉卻能順順利利進入閣樓,甚至走到兩個睡著的女子跟前,用屁股想都知道是她在背后撤去了陣法;就這還敢偷偷動手動腳,看來男人動了色欲,做事是真的會不過腦子。
上官玉堂見左凌泉愣住,因為昨晚的優秀表現,倒也沒動怒,只是平淡詢問:
“摸夠沒有?”
左凌泉聽見這句正兒八經的詢問,差點岔氣,他悻悻然把手從軟和的溫柔鄉抽出來,尷尬道:
“上官前輩,嗯……我剛回來,一時情不自禁,沒有冒犯前輩的意思……”
這點上官玉堂自然能看出來,若是左凌泉故意借機摸她,她已經把左凌泉摁著收拾了。
上官玉堂瞄了閨蜜一眼,見她還沒醒,吃了一打龍陽丹,反應不怎么上的臺面,就用薄被把她臉頰也蒙住了。
上官玉堂掀開薄被起身,套上了靜煣的繡鞋:“她還在調養,別打擾。”說著走向房門。
左凌泉瞄了眼眉目含春的瑩瑩姐,沒有多說,跟著老祖走出了房門,來到了對面的練氣室。
上官玉堂本來神色威嚴淡漠,沒什么表情,但進入練氣室,把房門關上后,臉色就是一沉,回過頭來:
“左凌泉,你給這把劍,取得什么名字?”
上官玉堂把劍交給左凌泉后,從來沒說過名字——主要是她取名困難,無論是弟子還是隨身法寶,名字都很接地氣,金锏叫‘打神锏’,盾牌叫‘玄武盾’,佩劍自然叫‘白虎劍’,名字格調不夠高,干脆就讓左凌泉自己去想了。
至于寄語?在上官玉堂眼里,這把劍就是把厲害點的兵器,遇見合適的人直接就白送了,哪會鄭重其事地整個文縐縐的寄語。
老祖忽如其來的神色變化,讓左凌泉心中一緊,連忙回應:
“叫驚……驚……”
“驚什么?”
左凌泉意識到了不對勁兒,硬把快出口的字咽了回去,改口為:
“驚雷!”
上官玉堂吸了口氣,歪頭望著左凌泉。
“額……”
左凌泉知道老祖肯定什么都曉得了,有點尷尬:
“本來是取名叫驚堂,意指‘驚堂木’,絕不是鎮住玉堂前輩的意思;我也是剛發現冒犯了前輩的名諱,以后就改名叫驚雷吧……”
上官玉堂嚴肅片刻后,收斂了氣勢,平淡道:
“這名字挺好,它不介意,本尊自然不會強迫你避諱姓名。”
左凌泉暗暗松了口氣,輕笑了下。
上官玉堂夸獎弟子前,都會故作嚴肅先訓一頓,以免弟子心生傲氣飄了,此時也是如此。
等敲打完后,上官老祖嚴肅的神色就收了起來,親和了些許:
“本尊雖然沒取名立意,但你昨晚說的話,確實是本尊把此劍交給你的用意,你往后要銘記于心,切不可當成撐場面的虛言,說說就算了。”
左凌泉昨天的話,可不是瞎編,而是把老祖的所作所為和對他的期望說了出來。他回應道:
“話說得再好聽,也得看以后怎么做,前輩既然把劍給我,我以后便不會辜負了這把劍和前輩。”
“你不辜負此劍即可,至于本尊,你沒辜負的本事,也沒什么東西能回報本尊的。”
“額……也說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