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在通過金融市場賺錢的事,不管井上龍有沒有跟木下秀風說,陶知命都不準備主動說出來。
何況這借來的15億円,確實不只是拿過來再加一道不動產的杠桿,而是真的要投入一部分去做他說的兩件事。
開書店和舞廳,都會有一個共同的特征:陶知命現在能調度的錢,反正是要買不動產加杠桿的。買下來之后,就放在那里太可惜了。
他已經想好了辦法,怎么用舞廳擴大現金流,也怎么用書店埋點未來想做的事的伏筆。
重生半個多月來,最開始的想法,自然只是很簡單的,金錢與美女,瀟灑快意的一生。
面試薅羊毛和炒匯賺錢之余,他也在一直想著未來細致的規劃。
但大宮浩史的敵意顯露出來之后,陶知命忽然明悟了一條自己可以走的路。
這世間其他的事,他僅憑自己的先知和能力,很難做到極致。
高科技和制造業,此時雖然是這一代工業技術革命的重要節點。但哪怕是此時被稱為“未來產業”的半導體之類,也早就完成了初步的布局。
關鍵問題是,對這些行業,進入2000年以后才開始讀大學的陶知命了解并不深入。他不懂這些技術、沒有團隊、資金也都還在用盡各種辦法積累。憑他那種淺顯的認知,不足以在此刻就開始能夠真正駕馭產業鏈的諸多環節。
就算要掌握這種力量,最好也等自己成為了舉足輕重的人,從另一個維度開始介入。
這就是他計劃的。
因為在那之前,唯有一樣他可謂大有希望,那就是他最了解的互聯網。
用十年時間布局積蓄力量,然后在互聯網時代來臨之后,成為擁有影響整個世界信息輿論場力量的男人。
這就是作為一個沒意向去玩什么政治的人,所能掌握的夸張隱性力量。
從書店入手,建立自己在霓虹的文化產品銷售渠道網絡,進而積累出版、編輯、IP力量,正是為了這個目標先做積蓄。
借霓虹文化產業的騰飛,等待互聯網時代的到來,他能從門戶網站時代開始,就靠已經建立起來的專業團隊,成為信息的聚集地,成為瞄準下一世代年輕人需求的王者,成為現有傳媒巨頭們暫時預估不出力量潛力的新媒介巨頭。
將來,在不可能掌握到公權力這種實力的情況下,成為能夠通過媒介的力量變得舉足輕重的人,才是最終的目標。
在未來,他要成為一個不容忽視的第四權掌控者。
只不過,在通往這條路的途中,他選擇了更為快樂的方式。
權力,名聲。財富,女人。
在這條路上,什么都不會缺。
重活一生,又有這么好的一個基礎,怎么能不貪心一點呢?
吃飯時候,木下秀風看著和自己侃侃而談的陶知命,確實認識了他的另一面。
從今天拿出最上極樂町的計劃之后,他再次面對自己,就不再是像上次一樣下位者的姿態了。
現在,他雖然仍然尊敬自己,但語氣和神態已然非常的平等。
甚至已經改成了“秀風大哥”這樣更親近但也更平等的稱呼。
就像他反復說的,是合作。
但木下秀風有一種感覺:這個陶大郎在說的未來,肯定比自己所說的不動產事業,有更大的空間。
畢竟,這家伙可不像是他嘴上說的,僅僅只想將一生過得瀟灑而快意而已。
從他拿出來的企劃方案來看,思維的廣度、深度和縝密程度都是令人咋舌的。知識面之廣、推演之合理、解決辦法之奇妙……這樣的男人,又怎么可能真的像他說的那樣孩子氣,是為情懷和夢想而甘愿一試,浪費自己最高貴的青年時光?
他更愿意平等地與自己合作,就說明他內心真實的期望,遠在自己所能提供的未來之上。
而且這種期望,從他敢于開口借15億円,就顯示出他的信心十足。
要不然,一個這么年輕的年輕人,拿什么與已經身家數千億円的自己平等相處?
這樣有能力又有自信的年輕人,值得好好地關注一下啊。
想到這里,在分別時候,木下秀風總算開口說了。
“15億什么的,從會社里以貸款的名義給到你個人,實在很難說得過去。就由我個人借給你吧,三年為期,利息什么的就不用了。但是,一定要領我這份心意,企劃顧問就好好地幫助我,讓港區成為東京最有吸引力的地方吧!”
陶知命大喜:還有這好事?
秀風大哥,路子走寬了啊。
木下秀風哪里知道陶知命并不是針對他。
他只是覺得,這世間的諸位,甭管現在地位如何,與他相比起來,都只是普通人而已。
被木下秀風安排的司機送到家附近的路邊后,下了車,植野洋介終于得到了私下的時間。
他今天憋了一天,無數的話想要問出口,卻見陶知命正面色嚴峻。
頭雖然沒有到處擺,但在看似微小而正常的幅度間,眼光卻掃視了前方一圈。
植野洋介這才想起來,其實早上出門時候,還在擔心北城會的人。
今天見了一趟大宮浩史,他都已經忘記了這個危險,但大郎居然在做了今天的事之后,卻并沒忘記。
“走吧,先回家,今天可累死了。”
植野洋介無言以對。
沒瞧見你多累,今天仿佛你的秀場一般。
植野洋介覺得兩人一起悶頭走路也挺可疑的,畢竟在外人眼中,他們可是朋友。
于是他先撿不重要的小聲問:“真的要開舞廳和書店嗎?我對舞廳,一點都不懂啊!上次還是跟著你,才大開眼界。”
“你確實啥也不懂。”陶知命詫異地問,“為什么會有讓你去管理舞廳這種錯覺?”
“……你不是說,準備好管理美少女們嗎?”植野洋介愕然問道。
“哦,原來是因為這個啊。”陶知命忍住笑意,嚴肅地說,“現實世界的美少女們你還搞不定,就去嘗試著管理漫畫書和錄像帶里的美少女們吧。”
植野洋介目瞪口呆。
陶知命看著他,覺得他腦門上就差冒出幾個字了:小丑竟是我自己。
“說到底,你可是堂堂東大的學生啊,去管理舞廳,不覺得羞愧嗎?”陶知命繼續補刀,“怎么會有這樣奇怪的想法?”
“你這家伙!”植野洋介恨得牙癢癢,只見陶知命已經哈哈大笑地進了樓門。
他追了上去吐槽著:“那你去管理,就不會覺得羞愧嗎?哦,也對,從地獄歸來的你,哪有這樣的念頭。”
“誰說我要親自去管理舞廳了?”陶知命微微一笑,“我現在主要關心的,可還是理財啊!”
植野洋介這下徹底搞不懂了。
那又是開書店,又是開舞廳的,你就不管了嗎?
留奈那邊,似乎也有關門的任務啊。
植野洋介只是社會經驗低了些,人際交往能力差了些,腦子卻并不差。
他心頭一凜,忽然就意識到了什么。
樓梯上,不是很亮的燈光照在陶大郎的背上,拉出變幻莫測的影子。
他轉過樓梯角的面孔也明暗不定,就像游走在光明與黑暗邊緣的男人。
是的,忘記了他還是主動與真堂組這樣的勢力進行了交易的人。
舞廳這種存在,是為真堂組合作而準備的嗎?
好像確實沒有誰,會比那些家伙更合適維持一個disco舞廳的秩序啊。
只不過,那畢竟是極道組織啊!大郎就沒有一點點畏懼嗎?
他如果準備與真堂組合作,肯定要拿出利益給別人。按他最近這些天來的做法,怎么可能憑白給利益別人?
“大郎……”進了家門,植野洋介就關心地說道,“貸款啊,借錢啊什么的,適可而止吧。如果是真堂組,一定不能用這種方式合作了!”
陶知命有些詫異地回過頭,看到了他的表情,然后就笑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謝謝你的關心。挺聰明啊洋介,放心吧,我這不是一貫按照對方的需要,靈活制定策略的嗎?現在先別問,等我問一問賬戶的情況。今天這樣的日子,特地叮囑了工藤常樂加加班,等我的電話的。”
時間已經到了9點多,彌子去睡下了,小野寺留奈正站在起居室里。
她從剛才聽到鑰匙開門的聲音,站了起來說了一句“歡迎回家”,然后就聽到這番對話。
一貫很注重禮貌的植野君,甚至都沒有對她說一句“我回來了”或者打個招呼。
于是她不禁也有點擔心地看著陶知命。
是出了什么事嗎?讓植野君對他說出“適可而止”那種話。
陶知命暫時沒有理會這些,而是一個電話打到了工藤常樂那邊。
現在,他在工藤常樂那邊的賬戶,保證金總共已經有2.6億多円了。除了房子抵押貸款的5000萬、售賣給井上龍的1億,還有從井上龍那里拉來的1億“投資”。再加上這些時日來,他和植野洋介兩個人薅的羊毛和之前的盈利,這就是他趕在3月12日今天這個日子前所能達到的極限了。
此時此刻,他非常期待在自己的策略下,今天到底有多少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