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窮年聽完謝流云的稟報,臉上的表情越發凝重。
謝流云道:“真是奇怪,丞相為何要去八部書院?”
陳窮年道:“丞相什么都清楚,什么都明白,他去八部書院上香只是一個幌子,真正想去的地方是郡馬府。”
謝流云道:“郡馬府?那里有什么好看?難道專程去見秦浪?”在謝流云心中秦浪好像還沒那么重要,不應該值得當朝丞相親自登門拜訪。
陳窮年搖了搖頭:“秦浪和丞相的相遇應當只是巧合,丞相焉能不知他目前的一舉一動全都在別人的關注之中,我們既然能夠知道他的動向,別人也一定能夠知道。”
“可他不是已經遞了辭呈?”
陳窮年嘆了口氣道:“太后若是準備放他回鄉何須等到現在?根據我掌握的消息,至今丞相都未接到郡主大婚的喜帖。”
無論是桑家還是慶郡王都已經開始廣發喜帖,兩家同時將當朝丞相呂步搖忽略,這可不是一個巧合,尤其是慶郡王龍世興還是呂步搖的學生,桑競天不送可以說是疏忽,龍世興可沒什么理由。
陳窮年感到風雨欲來,他甚至判斷出太后正醞釀著向呂步搖出刀,只希望太后選中的那把刀不是自己。
蕭自容這兩天都呆在永壽園,倒不是貪戀這里的雪景,而是她想找個清靜的地方好好梳理一下自己心中的想法。一個人坐在永壽宮的高臺上賞雪,宮人們都覺得太后很抗凍。
安高秋低頭哈腰地走了過來,畢恭畢敬道:“太后娘娘,剛剛接到了一封密報。”
蕭自容點了點頭道:“念!”
安高秋展開密報請冷清嗓子道:“今日辰時三刻呂相國乘坐馬車離開相府,中途經文苑巷入朱雀街,于東門大街路口轉向入東門大街,途經……”
安高秋逐字逐句地緩緩誦念,卻是關于丞相呂步搖的全部去向,詳細到他經過什么地方,在什么地方停留,停留多久,陪同人員,馬車幾乘,甚至連他穿什么衣服都了解得清清楚楚。
蕭自容閉上雙目:“放著大門不走,偏偏要去鉆郡馬府的墻洞,他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安高秋不敢表態,垂手站立在蕭自容的身邊。
蕭自容道:“他和秦浪是第幾次見面?”
“據奴才所知應當是第一次。”
“應當是做給哀家看的,龍熙熙大婚,身為丞相他連一張喜帖都沒收到,心里對哀家有怨氣。”
安高秋一臉媚笑道:“這張喜帖就算發也應當是慶郡王和桑大人,太后只是一個牽線的月老,他好像埋怨錯人了。”心中卻明白,丞相呂步搖至今沒有收到喜帖的消息是太后故意讓人放出去的,表面上看是禮節上的疏忽,可實際上是通過這件事狠狠打呂步搖那張老臉,安高秋對這位女主子開始刮目相看,過去可沒有發現她有這么深的心機,這么高妙的手段。
蕭自容也笑了起來:“說起來慶郡王還是他的學生,到現在都不送喜帖過去于情于理都說不過去呢。”
安高秋心說慶郡王還不是怕你,他不敢送這張帖子,至于桑競天,他本來就和呂步搖不睦,剛好借著這件事羞辱一下呂步搖,瞇起雙眼望著依舊飄零的雪花道:“娘娘,今兒是初一了。”
蕭自容點了點頭道:“桑競天來了嗎?”
安高秋道:“已經讓人去傳了,今兒雪大路滑,估計要遲一些。”
兩人這邊正說著話,御史大夫桑競天已經到了,蕭自容讓安高秋將桑競天帶到觀景臺。
過了一會兒桑競天跟在安高秋的身后來到觀景臺,直接跪在雪地上行禮:“微臣參見太后千歲千千歲!”
蕭自容道:“卿家平身吧。”
桑競天站起身來。
蕭自容給他賜座,安高秋將早已準備好的木凳搬了過來,拂去上面的積雪,桑競天坐了下去,他身材雖然高大,可木凳明顯是特地準備的,坐下去之后比蕭自容矮了一頭。
桑競天暗暗想笑,畢竟是個女人,為了突出其地位居然在意這種形式細節,真以為太后就要時時刻刻高高在上嗎?
蕭自容道:“今天傳卿家過來是有要事想跟你商量。”
桑競天恭恭敬敬道:“太后請吩咐。”
蕭自容道:“丞相告老還鄉的事情卿家怎么看?”
“此事臣有所耳聞,丞相老當益壯,為何突然請辭?”桑競天并未直接回應蕭自容的問題,而是巧妙地將這個問題給擋了回去,滿朝文武都知道他和呂步搖政見不同,現在呂步搖辭官的敏感時刻,自己還是少發表意見為妙。
蕭自容暗罵桑競天狡猾,眼角瞥了桑競天一眼,桑競天垂著頭,目光望著積雪的地面,這是一個臣子最基本的禮貌。
蕭自容毫不客氣地說道:“卿家是不敢說吧?”
桑競天道:“丞相位極人臣,群臣之首,身為下官,臣并不適合對此發表意見。”
“你還是顧命大臣之首呢,先皇如此看重你,就是覺得你敢于仗義執言,說吧,不用有什么顧忌。”
桑競天道:“丞相拳拳愛國之心,天日可鑒……”
蕭自容一雙鳳目中閃過不屑的光芒,冷哼了一聲打斷了桑競天尚未說完的話。
桑競天干咳了一聲繼續道:“先皇駕崩不久,陛下尚幼,大雍正值用人之際,臣竊以為丞相告老還鄉還不是時候,容易引起人心動蕩,妄自猜度。”
蕭自容秀眉顰起:“你反對?”
“可丞相畢竟年逾古稀,身兼如此重任難免力不從心,一人事小,家國事大。”
“卿家不必拐彎抹角,你覺得他的這封辭呈,哀家是應當準還是不準?”
“臣不敢妄自猜度太后的意思,也不敢為太后做主。”
“那就說你自己的意思。”
“準也不準!”
蕭自容笑了起來,這個桑競天真是個老油條:“什么叫準也不準?”
桑競天低聲道:“可告老,但是返鄉有些可惜了,暫時還是留呂相在雍都,畢竟皇上還未親政。”
“你是讓哀家順水推舟免了他的相位,那照你看哀家應當把他安置在什么地方發揮余熱呢?”
桑競天恭恭敬敬道:“太后忘了,呂相還是八部書院的首席大學士呢。”
蕭自容點了點頭,桑競天所說的準也不準和她心中的想法不謀而合,其實在剛剛送來呂步搖今日的去向路線之后,蕭自容就意識到,連呂步搖自己都預感到了他不久后的歸宿。
呂步搖雖然老了,但是仍然不可輕易放他離開雍都,一旦放虎歸山必然會引發嚴重的后果,呂步搖擔任丞相多年,門下弟子不計其數,蕭自容動過將他徹底除掉的念頭,可想起可能引發的后果,她還是決定將這件事暫緩,桑競天提出的方案無疑是最為可行的。
呂步搖今天的一舉一動絕非偶然,而是通過這樣的方式給出一個明確的信號。
蕭自容道:“你干兒子的婚事準備得怎么樣了?”
“萬事俱備了。”
“哀家聽說郡馬府那邊出了點事情啊。”
桑競天道:“小事。”提起這件事就說不出的郁悶,他居然被秦浪這小子反擺了一道,又偏偏是有苦說不出的啞巴虧。
“那就好!”
此時一名小太監匆匆來到安高秋的旁邊,低聲向他稟報了一句什么,安高秋聽完臉色一變,一雙細眼向蕭自容望去。
蕭自容一看就知道他有事:“桑卿家又不是外人,但說無妨。”
“啟稟太后,李奉常在外面求見,說是有十萬火急的事情。”
蕭自容哼了一聲道:“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讓他過來,剛好桑卿家也在,一起商量商量。”
安高秋擺了擺手,那小太監一溜小跑去接李逸風了,不多時李逸風已經來到了觀景臺,他滿臉通紅,額頭上都是大汗,在這樣的天氣里以這樣的狀態出現,一看就知道遇到了緊急的事情。
李逸風看到桑競天也在不由得一呆,先給蕭自容行禮,平身之后,又看了桑競天一眼。
桑競天看出李逸風似有忌憚,于是笑道:“看來微臣還是回避吧。”
蕭自容雙眉一挑:“有什么可回避的,說!”
李逸風嘆了口氣道:“其實這件事和桑大人有些關系。”
桑競天心中一怔,和自己有關?他和李逸風雖然交情不深,可兩人之間也沒有什么矛盾,李逸風難道帶來了對自己不利的消息?難怪蕭自容沒讓自己回避,該不是聯合李逸風設了一個圈套讓自己鉆?
桑競天表面上風波不驚,微笑道:“這樣說來,微臣更應當留下了。”
李逸風道:“大冶國使團到了。”
蕭自容道:“區區一個大冶國使團你用得著如此大驚小怪的嗎?”
桑競天也覺得李逸風小題大做,只是不知大冶國使團跟自己又有什么關系?
李逸風道:“他們來了不少人,不但有大冶國國師趙獅駝,還有大冶國的六皇子鎮西王張延宗。”
桑競天皺了皺眉頭,大冶國新近趁著大雍皇帝駕崩新君上位,內政交接之時,在邊境屢屢制造摩擦,現在突然派出使團來到大雍,不知出于何種目的?桑競天道:“這使團來得如此突然?為何他們到了雍都方才得到消息?這件事有些不合常理。”他向來思維縝密,一聽就察覺到其中的反常之處。
李逸風向兩人解釋,大冶國的使團是打著商隊的旗號進入大雍境內的,直到他們來到雍都方才亮出使團的旗號,真正讓李逸風感到棘手得是,大冶國使團前來是為了下聘。
“下聘?他們下哪門子的聘?”蕭自容看上去也有些云里霧里。
李逸風道:“十八年前,現在的大冶國國君,當時的獻王張承濟曾經帶著張延宗出使雍都,先皇在玉津宮設宴款待,當時出席酒宴的還有慶郡王,慶郡王中途離席,當時是因為郡王妃早產,獻王當時笑稱,若是郡王妃生了位郡主,就給他當兒媳婦,先皇答應了。”
桑競天聽到這里頭皮頓時一緊,難怪說跟他有關系,再有六天秦浪和龍熙熙就要成親,怎么會生出這種波折,這煮熟的鴨子還能飛了?
蕭自容怒道:“胡鬧,哀家怎么從未聽說過這件事?”
李逸風哭笑不得道:“此事倒是千真萬確,那張延宗帶來了先皇當年的手諭,上面還有先皇的金印,微臣已經讓宗正查過當年的記錄,先皇當時也是酒后之言,事后誰也沒有提起過,甚至連慶郡王都不知道這件事。”
桑競天道:“那封手諭在什么地方?”
李逸風道:“就在張延宗的手中,微臣不知如何應對,所以只能打擾太后清靜了。”
桑競天道:“一女豈能嫁兩家,十八年前的事情,他們為何從未提起過,現在突然過來下聘,簡直是存心故意無理取鬧!”桑競天心中這個窩火啊,本來秦浪的婚事跟他關系不大,但是現在誰都知道秦浪是他干兒子,喜帖都發出去了,桑家要娶兒媳婦,好歹也是皇族郡主,馬上就要成親了,突然出來一個指腹為婚搶親的,真要是被人把兒媳婦給搶跑了,他桑競天這張臉面還望哪兒擱?
桑競天若是早知道認義子認出這么大的麻煩,他說什么也不會認秦浪當義子,有種搬起石頭打自己的腳的感覺,還伴隨著偷雞不成蝕把米的郁悶。
蕭自容道:“桑卿家不必激動,此事必須慎重,若是先皇當年真說過這件事,君無戲言,我們還真不好失了大雍的顏面。”
桑競天望著出奇冷靜的蕭自容,心中忽然產生了一個可怕的想法,這娘們可能從頭到尾都清清楚楚,這出鬧劇該不是她一手策劃得吧?如果真是如此,這個蕭自容的心機也太深了,這件事需要謹慎對待,決不可因一時義憤而中了她的圈套。
蕭自容向桑競天笑了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查清楚再說了。”
安高秋一旁站著,仿佛發生的一切都跟他無關,在宮中呆久了,什么該聽,什么不該聽,安高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秦浪回到吉祥巷沒多久,一個宮里的小太監過來找他,親手將安高秋寫給他的一封信交給了秦浪。
小太監走后,秦浪展開那封信一看,不由得大吃一驚,他對和龍熙熙聯姻從開始的抗拒到接受,在護衛雪舞的錦園之戰以后,他對龍熙熙的感覺改變了許多,雖然還談不上愛到死去活來的地步,可至少不討厭,甚至已經開始發現她身上的許多優點,對這些優點產生了欣賞之情。
安高秋讓人秘密送達的消息讓秦浪突然產生了危機感,人在面臨競爭和有可能失去的時候心態就會迅速產生一種微妙的變化。
秦浪先平靜下來,仔仔細細將這封信又看了一遍,安高秋第一時間將消息告訴了他,按照信中所說桑競天已經知道了這件事,秦浪不知桑競天會不會在這件事上和自己堅定站在同一立場,如果桑競天這么做,也會很快派人告訴自己這件事。
秦浪斟酌了一下,目前家里只有王厚廷在,他讓王厚廷留在家中等候消息,自己則縱馬去了慶郡王府。
秦浪目前還不知道慶郡王是不是已經得知了這件事?來到慶郡王府一問,卻聽說慶郡王父女都不在。
秦浪將準備好的一封信交給了王府管家,讓他等龍熙熙回來親手轉交給她。
翻身上馬準備回去的時候,卻看到前方一支鮮衣怒馬的隊伍迎面而來,隊伍正前方是一位穿著黑色貂裘身材挺拔相貌英俊的貴氣公子,遠遠目光就鎖定了秦浪。
秦浪并不認得他,本想回避這支馬隊,卻想不到那公子做了個手勢,馬隊一字排開攔住了秦浪的去路。
秦浪勒住馬韁讓黑風四蹄釘在雪地之中,平靜望著對方,敢在慶郡王府前方對自己這個未來郡馬如此囂張的人倒是不多,能夠判斷出對方是有備而來,而且十有八九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那黑衣公子眼神冷漠地望著秦浪:“你就是秦浪?”
秦浪微笑點頭:“這位公子我好像不認識你啊,攔住我的去路是什么意思啊?”聽到對方的口音已經猜到對方可能就是大冶國的六皇子張延宗。
黑衣公子道:“我是張延宗。”
“不認識!”
“大膽狂徒!竟敢對我家六皇子無禮!”一旁武士已經將腰刀抽出了一半。
秦浪呵呵笑道:“哪家的皇子?我可不知道大雍有位六皇子,冒充皇親國戚是要殺頭的。”一雙虎目盯住那名已經將刀抽出一半的武士道:“你若想客死異鄉,不妨拔刀一試。”
武士正想拔刀,張延宗用眼神制止了他,冷靜道:“丁虎,不得無禮。”
此時從右側的街道一輛馬車朝這邊駛來,卻是慶郡王回來了,看到眼前的一幕,慶郡王從車窗看到了外面的情景,馬上放下車簾,誰都沒搭理,直接讓人駕車進入了王府,仿佛在王府大門前發生的事情和他無關一樣。
張延宗讓人去送上拜帖,王府管家回復,慶郡王身體疲憊,現在什么人都不見。
秦浪也沒有進去拜見慶郡王,感覺慶郡王應該已經知道了這件事,自己前來的目的本來也不是見他,就算見到他也解決不了問題。
秦浪返回住處之后,王厚廷告訴他并沒有任何人過來拜訪。
秦浪開始意識到這件事肯定會掀起一場軒然大波,桑競天直到現在都沒有將這件消息轉告給自己,看來他是要等待自己主動登門,也不排除通過這種方式表達對雪舞事件的不滿,只是雪舞之事傷得是桑競天的里子,自己的這場婚事若是發生了變數,可是要傷到他的面子,也許桑競天已經充分算計到了最壞的一步。
慶郡王拒絕張延宗的拜訪,證明他現在也是心亂如麻,秦浪并不指望慶郡王能夠解決這個麻煩,他目前最想見的人是龍熙熙,很想知道龍熙熙此時的想法。
秦浪意識到龍熙熙苦心編織的情網對自己開始起到作用了,連老天都在配合她。
外界并沒有傳出關于這件事任何的風聲,可能是這場紛紛揚揚的雪封鎖了這個消息,也可能一切都還在醞釀之中,傍晚時分,秦浪趁著天色未暗再次來到了慶郡王府,聽王府管家回復,龍熙熙仍然未歸,王爺傳令誰都不見。
秦浪縱馬來到錦園,內心存著一線希望,或許能夠在這里遇到龍熙熙,錦園今天的工程已經完工,工匠全都離開了。
秦浪打開門鎖,牽著黑風進入錦園,這會兒功夫天已經黑了,小樓并未亮燈。
院墻已經修好,連通往八部書院的小門也留好了,舉目四處張望,卻見小樓屋頂之上一個身影一動不動坐在那里,雪人兒一樣,定睛望去,那雪人分明就是龍熙熙。
秦浪凌空一躍來到落滿積雪的屋檐上,龍熙熙身上落滿了雪,睫毛上沾滿霜華,一雙美眸望著他,兩行晶瑩的淚水奪眶而出,已經凍得青紫的嘴唇哆哆嗦嗦道:“我……我就想知道……你會不會來找我……”
秦浪心中一顫,虎目感到一熱,他什么話都沒說,脫下外氅披在龍熙熙的肩上,然后將她緊緊擁抱在懷中,握住龍熙熙冰冷的手,用體溫溫暖著她的嬌軀。
龍熙熙道:“你心中還是在乎我的對不對?”
秦浪搖了搖頭。
龍熙熙的表情有些失落。
秦浪道:“不僅僅是在乎,是心疼!”
龍熙熙嚶嚶哭了起來:“不用你可憐我……”
“你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不就是讓我可憐你嗎?”
“我不要你可憐,我要你愛我,我要你把我放在心里!”
秦浪點了點頭將她抱得越發緊了,裝可憐也罷,套路也罷,一個女人愿意為你如此,還能讓他說什么,而他更清楚自己的心里感受,當他接到安高秋的那封密函的時候,內心是真正緊張了,他在乎龍熙熙,真得在乎!
秦浪本想帶著龍熙熙去小樓內躲避風雪,可龍熙熙仍然堅持坐在屋頂,兩人就這樣相偎相依地坐著,秦浪讓龍熙熙坐在自己的腿上,小聲道:“屁股都凍裂了吧?”
龍熙熙俏臉貼緊了他的面孔,小聲道:“好端端的呢,不信你摸摸。”
秦浪剛一伸手,就被她一巴掌拍開:“登徒子,老實交代,你摸過多少女人屁股?”
秦浪道:“不記得了,只是見過你的之后,我就再也沒有摸其他人的興致了。”
龍熙熙有些難為情,皺了皺鼻子,卻突然擰住秦浪的耳朵:“騙子,你明明當著我的面摸了陳薇羽。”
秦浪哭笑不得道:“話不能亂說,人家是大雍皇后,這事兒傳出去是要滅九族的。”
“在平原驛,你可沒少占她的便宜。”
“還不是你干的好事?”
“誰讓你追上來的?她又不是你女人,你那么緊張干什么?”
秦浪無語,跟女人果真是講不清道理的。
龍熙熙道:“你是覺得她好看還是我好看?”
秦浪道:“你屁股更白一些。”
龍熙熙伸手欲打,被秦浪抓住了手腕,低頭捉住她的櫻唇,龍熙熙象征性地掙扎了一下,嬌軀就軟化在他的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