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桑競天的意思,又有新的任務交給自己,他倒是沒把自己當成外人,卻不知他又要安排給自己什么事情?當初之所以認他當干爹,主要是桑競天答應幫自己找回二魂兩魄,根據陸星橋所說應該是沒指望了。
“不急,你剛來,等歇兩天再說。”桑競天表現得就像是一個慈父。
“干爹,還是說吧,不然孩兒心中也不踏實。”
“也罷,你還記不記得,當初我曾經說過,你缺失二魂兩魄的事情?”
秦浪點了點頭,桑競天居然主動提起了這件事,按照師父陸星橋的說法,他應當知道三顆七彩蓮子可以幫助自己修復二魂兩魄,只是桑競天當初只字未提,卻不知現在提起這件事又是為了什么?
桑競天道:“我也答應過你,幫你解決這個問題,可是自從回到雍都就事情不斷,所以一起拖延到了現在,想要幫你徹底解決這件事,必須要煉魂返魄,我本來打算找我的好友陸星橋幫你解決這件事,可他奉命外出尋藥至今未歸。”
秦浪心中暗忖,陸星橋的確有這個能力,可陸星橋從未承認過桑競天是他的好友,而且他似乎對桑競天頗為反感,看來桑競天沒說實話,仍然利用這件事吊著自己。
桑競天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秦浪已經見過陸星橋,更得到陸星橋開印傳功成為他的關門弟子,所以他的謊言秦浪輕易識破。
桑競天壓低聲音道:“我思來想去,只有一個法子可以幫到你,那就是借用《陰陽無極圖》打開陰陽兩界的通路,將你失去的二魂兩魄召回來。”
秦浪聽他又提起了《陰陽無極圖》,雖然桑競天說得方法不錯,可他的動機究竟如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桑競天道:“可惜《陰陽無極圖》是皇室至寶,就算是我也沒辦法將它借出來。”
秦浪嘆了口氣道:“讓義父費心了,也許這就是我命中注定的事情,非人力能挽回。”
心中暗嘆,你說了那么多還不是廢話一堆,感覺桑競天幫自己尋找二魂兩魄是假,真正的用意也是《陰陽無極圖》,這幾天已經有多位重要人物在他面前提起這幅圖了。
桑競天搖了搖頭道:“我卻認為人定勝天,你知不知道七公主的事情?”
秦浪心中暗忖,七公主不就是白玉宮?她目前應該留在九幽宗修煉?早在姜箜篌前往赤陽的時候就點破白玉宮的身份,暗示因為秦浪和白玉宮的牽扯還給桑家帶來了麻煩,在這一點上秦浪沒有隱瞞的必要,低聲道:“義父,當時我送白玉宮前往九幽宗的時候并不知道她就是七公主,給您添麻煩了。”
桑競天笑道:“一家人說這種話就外氣了,我可不是要追究你的責任,你可能不知道,太后已經赦免了七公主所有的罪行,如無意外,她很快就會回宮。”
秦浪心中一怔,這變化倒是他沒有想到的,最初見到白玉宮的時候,她被朝廷追殺,惶惶如喪家之犬,想不到現在居然被赦免了所有的罪行,只是以白玉宮的性格怎么會答應回來?難道九幽宗和朝廷達成了某種協議?
桑競天道:“當初傳言七公主盜走了《陰陽無極圖》,其實這幅《陰陽無極圖》是由皇上親自收藏,她又怎會有機會接近。”
“那就是說,她是被人栽贓陷害了?”秦浪對白玉宮還是了解的,以她直來直去的性子,實施不了技術含量太高的犯罪行為。
桑競天道:“皇上聽信讒言,誤認為七公主并非他親生骨肉,所以才賜死了白皇后,皇上臨終之前曾經告訴我,他曾經將《陰陽無極圖》給一個人看過,那個人就是陸星橋。”
秦浪道:“義父不是說,陸星橋至今未歸?”從嚴格意義上來說陸星橋已經死了,不過除了自己以外好像沒有人知道。
桑競天點了點頭道:“所以這件事才變得越發撲朔迷離,根據調查表明,當初是陸星橋幫助白玉宮逃離了雍都,還送她一具傀儡防身。”他意味深長地望著秦浪,留意秦浪的表情變化。
“義父,我在中途才遇到了白玉宮,她的事情我并不了解。”
“你知不知道皇上為何要將皇室至寶給陸星橋看?是因為他相信《陰陽無極圖》可以逆轉生死,皇上病入膏肓,他雖然擁有《陰陽無極圖》卻不知如何拯救自己的生命,所以想到了陸星橋,陸星橋號稱學究天人,多智近妖,可是他在看到《陰陽無極圖》的時候也說深奧難懂,特地提出要臨摹《陰陽無極圖》,拿回去進行細細解讀,皇上答應了他的要求,但是要求將復制品分為兩半,一半給了陸星橋,另外一半交給了天策府司馬計宏才,解讀之時必須兩人同時在場,相互監督。”
想不到圍繞這幅圖還發生了那么多的事情,按照桑競天的說法,剛剛死去的皇帝也是心機深沉,為了提防泄密,做足了預防手段,秦浪在赤陽見到陸星橋并拜他為師,陸星橋將畢生所學傾囊相授,但是從頭到尾沒有提起過這件事,陸星橋是覺得這件事無關緊要故意忽略呢?還是有意隱瞞了此事?秦浪不由得陷入沉思。
過了一會兒方才問道:“真品是否仍然收藏在皇室呢?”
桑競天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皇上走的突然,并沒有交代《陰陽無極圖》的事情,太后雖然聲稱《陰陽無極圖》在她手中,可我總覺得這其中另有玄機,赦免七公主無罪讓她回宮很可能也和這件事有關。”
“這幅圖真有這么重要嗎?”
桑競天點了點頭道:“事關大雍社稷,自然無比重要,皇上駕崩之前,陸星橋突然失蹤,雖然對外宣稱,他是為皇上尋藥,可實際上他是自己逃走的,皇上對他向來恩寵有加,不知他逃跑的原因何在?”
秦浪心中暗自奇怪,陸星橋可沒這么說過,難道陸星橋已經解讀出了《陰陽無極圖》的奧秘?他擔心引火燒身?
“義父想讓我做什么?”
“我想讓你去天策府任職,查明陸星橋失蹤的真相,我懷疑這件事和天策府內部有關。”
在這一點上,桑競天和陸星橋的想法倒是不謀而合,秦浪道:“可是我現在進入天策府會不會引起他們的懷疑?”
桑競天道:“鎮妖司被毀的事情震動朝野,經過我的保薦,太后已經下令讓天策府的計宏才負責調查,他身邊正缺人手,你剛好借著這個機會加入其中。”
秦浪暗嘆桑競天老謀深算,表面上讓自己一起調查鎮妖司,實際上卻是借著這個機會進入天策府的內部進行調查,不知為何,總覺得桑競天醉翁之意不在酒,他真正的用意可能也是為了那幅《陰陽無極圖》。
當晚桑府設宴特地為從赤陽前來的秦浪三人接風洗塵,女眷全都選擇了回避,桑競天親自接待了秦浪三人,這讓古諧非和趙長卿兩人都有些受寵若驚了。
聽聞趙長卿想進入八部書院求學,桑競天當即就答應了下來,親自給趙長卿寫了一封推薦信,趙長卿激動得給桑競天磕頭致謝,要知道有桑競天的這封信,等于他的一只腳就已經邁入了八部書院。
當晚三人都留在桑府住下,趙長卿仍然處在得償所愿的興奮中,話也比平時多了不少,憧憬著進入八部書院之后的學業生涯,意氣風發,躊躇滿志。
古諧非反倒顯得無精打采,打了個哈欠道:“看來你們都打算留在雍都了?”
秦浪點了點頭:“老古,我正想跟你商量,干爹讓我去天策府做事,接下來大概要調查鎮妖司被毀的事情,你要不要一起?”
古諧非瞇起小眼睛道:“他讓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你難道就沒有自己的打算?”
秦浪心中一怔,他自然有自己的打算,可并不方便跟古諧非說明,微笑道:“男兒立世,不求建功立業,總得做些事情吧?”
古諧非道:“我也沒想過建功立業,只是……總覺得哪里有些不對。”
秦浪對古諧非還是非常了解的,別看他表面玩世不恭的模樣,可頭腦非常清醒,輕聲道:“哪里不對?”
古諧非搖了搖頭道:“我也說不出來,反正啊,就是覺得怪怪的,明兒我還是出去住,這里雖然很好,可不自由,人活一世最重要是無拘無束,我散漫慣了,不適合留在這里。”
秦浪其實也沒有常住桑家的打算,正準備說話。
此時外面傳來敲門聲,卻是雪舞給他們送醒酒湯來了,古諧非朝趙長卿使了個眼色,趙長卿這次明白了,匆匆喝了一碗醒酒湯趕緊回房去睡了,他不知雪舞是狐妖,看到雪舞如此美貌心中不由得感嘆,古諧非說得沒錯,秦浪讀的書跟自己壓根就不是一本,人家書里才有顏如玉,而且不止一個。
房間內只剩下秦浪和雪舞兩個,雪舞俏臉紅了起來,黑長的睫毛垂落下來,宛如蝴蝶翅膀一樣扇動著,美貌動人心魄。
秦浪笑道:“怎么?這次見我感覺生分了許多。”
雪舞皺了皺鼻子道:“哪有,哥哥,你先把醒酒湯喝了。”
秦浪接過她遞來的醒酒湯喝完,望著雪舞道:“在這里住得慣嗎?他們對你好嗎?”
雪舞點了點頭:“哥哥,你這次打算在雍都呆多久?”
“暫時不會走。”
“真的?”雪舞喜出望外,一雙美眸熠熠生光:“那就是要住在這里了?”一想到從今天開始就可以和他朝夕相對,心中暖融融的。
秦浪搖了搖頭道:“雖然干娘有這個意思,可我總覺得住在這里還是有些不便,我想另找住處。”
“哦!”雪舞顯得有些失望,心中是不想和他分開的。
“只是我不會做飯洗衣,想想真是頭疼呢。”
“我會啊!我幫你!”雪舞趕緊道,抬頭看到秦浪唇角的笑容,這才意識到自己中了他的圈套,嬌嗔道:“哥哥,你好壞啊。”
秦浪笑道:“事先聲明,我可沒工錢給你。”
“我才不要,雪舞愿為哥哥做任何事情。”雪舞說完,意識到自己又失言了,紅著俏臉轉身逃了,才出院門就遇到了前來的桑三更,雪舞擔心被他看到自己現在的樣子,垂著頭做賊一樣逃走了。
桑三更專程給秦浪送東西過來。
秦浪對這位深藏不露的老爺子頗為恭敬,陪著笑臉道:“桑大爺,您來了。”
桑三更不茍言笑:“老爺讓我把這些東西給你送來。”他將一封信遞給了秦浪。
秦浪展開一看,里面是一紙委任狀,卻是桑競天親自簽署,委任他前往天策府輔佐司馬計宏才。
天策府在大雍歷史悠久,大雍建國之初,由高宗皇帝一手建立,成立之初位列武官官府之首,在十四衛府之上,天策上將的地位僅次于三公。天策上將可以自己招募人才作為天策府中的官員。后來隨著時間的推移和政權變革,天策府的地位早已不復從前,天策府上將一職早被取締,現在基本上是作為皇上的一個幕僚府存在,真實的地位甚至還比不上鎮妖司。
如今的天策府最有名的人物就是陸星橋,皇上生前對陸星橋非常信任,甚至稱他為天策府第一智將,幾度提出要封他為國師,后因陸星橋的婉拒而不了了之。
比起陸星橋,天策府司馬計宏才低調了許多,甚至很少有人知道他才是天策府的最高官員,從三品官階。
先皇重病之時,突然就免去了計宏才的官職,計宏才因此在家賦閑了兩個多月,太后垂簾聽政之后,又啟用了計宏才,將他官復原職,離職和復職都很突然,但是因皇上駕崩的事情,很少有人關注。
如果不是這次將徹查鎮妖司事件的任務交給了計宏才,少有人會關注到天策府,關注到計宏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