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車停在樓房門口。
有些消瘦,但是心情顯然不錯的男人提著大包小包的吃的往家走。
周圍和后面都圍了一圈兒人,拿著手里的手機對著男人拍照。
這里是章越的家,最近網絡上最火爆知名的吃播。
衛淵在人群里,并指將符水抹過眼眶,得到注靈神通之后,他身上也有了些許微薄道行,開眼法門也變多了些,不必像是以前那么繁瑣。
章越的地址是他聯系周怡得來的。
他懷疑這個男人有問題。
胃口好不是什么大問題,但是靠著屏幕里的畫面就能讓鬼都看餓了,這顯然已經不是胃口好能夠解釋得了的,開眼之后,衛淵看到路上有些貓狗的魂體,看向章越的時候,卻有些奇怪。
不是鬼,也不是妖怪。
身上沒有那種邪祟的氣息。
男人和粉絲交談了一回兒,回過身,蹬蹬蹬地上了樓。
衛淵收回視線。
…………………
心血來潮的查探并沒有得到有意義的結論。
衛淵倒也沒有如何氣餒,對他而言,不是妖鬼之流倒是最好。
回到博物館里,大中午的也沒有什么客人,衛淵隨手將一個口袋放在桌上,發出當的一聲響,里面是天師府編撰的基礎符箓大全,書里記載了大部分基礎符箓的效力,派別,以及畫符的方法,暫且不說想要從臥虎令牌里換取符箓需要功勛,大漢寶庫當中的記錄也只是到唐朝而已。
有唐一朝到現代,快有千年歲月。
其中新出現的符箓,臥虎腰牌當中可并沒有收錄。
“我看……”
“辟邪符,安心寧神符,破煞誅邪符,鎮宅驅邪符,鎮宅犯七煞符,還有法食符,護身符……”
衛淵翻看著這些基礎符箓,以及其中效力,準備挑選出部分,平日里多做些準備,多畫幾張攢起來,再加上向特別行動組申請的部分庫存,在面對突發情況的時候,能夠有更多的處理方法。
黃紙,符筆,朱砂。
這些仍舊是天師府的庫存。
他現在并不屬于特別行動組,名字更不在天師府的弟子箓書上。
但是這些基礎的符箓丹藥,倒是會給他準備。
衛淵想來,應該是自己之前處理的事件讓本地的特別行動組立了點功,他們這是在投桃報李,就也沒有扭捏,大大方方地接受下來。
符箓大全在手,畫符的時候卻頗為頭痛。
這符箓和臥虎腰牌當中以功勛換取的不同。
功勛換取,可以令一道現成符箓落入靈臺,約莫能維持三個月,在這三個月里,刻畫符箓會水到渠成,只需要勤加習練,將靈臺符箓里蘊含的經驗掌握,那么這一道靈臺符箓散去之后,再刻畫法符也同樣得心應手。
而正常情況下,畫符時候須得諸多準備,儀壇,步法,咒語,缺一不可,有的還得開法壇,除非衛淵舍得放血注靈,否則相當的繁瑣艱難,足足一個下午,天色擦黑,他才勉強畫出了五張簡單些的符箓,閉目冥思,稍微緩緩精神時,衛淵突然聽到當啷一聲響動。
他下意識睜開眼睛。
兩個年紀大約二十歲出頭的年輕女孩有些好奇地走了進來。
來客人了。
衛淵提起精神,起來招呼兩人。
這畢竟是個開門的博物館。
但是他看向那兩個年輕女孩的時候,卻微微一怔,在右邊那女生身上感覺到了隱隱的不協調,一般而言,年輕男女身上的精氣都很濃郁,像是燃燒著的火焰,而這兩人卻有些微弱和萎靡的感覺。
就像是燃燒的篝火堆里扔下了幾塊冰。
衛淵借著抬手的動作,蘸著符水在眼眶處拂過。
周圍的環境,現實世界的線條一瞬間有些暗淡,而于此相對應的,肉眼不可見的世界在他眼前變得鮮明起來,他微微轉頭,看向那兩個女生。
看到她們的肩膀上,頭頂上,各有精氣陽氣凝聚出來的火焰,人肩膀上有三盞燈,是生者的證明,只要這三盞燈還在,一般的鬼物也就難以傷人,而現在右邊女生三盞燈的火焰上,都有隱隱約約的黑色線條纏繞。
其中有一盞燈已經快要熄滅了。
衛淵若有所思。
這是被剛剛誕生不久的妖鬼邪物盯上了?
“老板,老板,你這里的東西賣嗎?”
一聲清脆的女聲讓衛淵回過神來,看到那兩位客人不知何時已經在博物館里轉了一圈,衛淵搖頭答道:“抱歉,這是私人博物館,只是對外開放展覽,里面的東西并不對外售賣。”
左邊稍微高挑些的女生臉上有些遺憾,看到衛淵隨手放在桌上的符箓書,還有旁邊疊放著的黃符,朱砂,來了興趣,道:
“那這些符呢?應該是老板你自己畫的吧?”
衛淵想了想,道:
“是我自己畫的,如果想要的話,可以送你們一張。”
他從符箓里抽出一張護身符,這本來是登法壇時用的符咒,用來護持道士自身,不過對于一般邪祟也有些防御能力,衛淵將這一道符箓遞給那看模樣有些萎靡,提不起精神的女生,道:
“這道護身符給你。”
他聲音頓了頓,看那女孩頭頂的燈搖搖欲墜,主動提醒道:“客人你印堂有些發黑,最近還請不要一個人獨處,盡可能待在人多的地方,若是不得已走夜路的時候,千萬記住,不要回頭看。”
陶思文接過黃符,微微一愣。
她最近一連做了好幾個噩夢。
夢里總好像有人在自己后面跟著,她不管怎么跑,那腳步聲都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昨天更是被直接嚇醒,哭著不敢睡覺,在床上坐了一宿,今天被閨蜜拉出來逛街散心,又跑到這種地方,心里本來就有些壓抑著。
聽到這話,下意識抬起頭來,看到對面的男人帶著勸誡的神色。
背后墻壁上一柄連鞘的劍,恰好刮了一陣風,門上的鈴鐺當啷當啷地響著,這里應該有些年份了,桌子,展覽柜都是老式的綠漆木架,油漆都有些脫了皮,透著一股上個世紀八十年代的昏黃感覺。
墻壁上,門上,劍下面貼著黃符。
柜子上兩個木盒子上,也有黃符,不知為何,上面朱砂顏色更暗紅。
當啷,當啷。
鈴鐺輕響。
她好像看到了兩個紙人兒。
這地方,怎么感覺有點邪性……
陶思文面色一白,抓著符咒,拉起閨蜜往外走去。
……………………
衛淵看著兩人離開,看了看天色,黃昏已經開始向黑夜轉變。
要入夜了。
隨手提起劍背在身上,符咒放入腰間口袋。
又翻手取了斷劍別在腰后。
“我出去趟,你們在家看著。”
空無一人的博物館里傳來回應的聲音。
衛淵推門離開。
博物館的門合上,門上的鈴鐺發出輕響。
當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