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寒流加劇。
整座城市都刮起了像滾刀片一樣的凜風。
李言和林珊璞并肩走向地鐵站的途中,路人都聳肩縮背,被這股寒流搞得不輕。
他倆倒是一副陽光明媚的樣子。
李言是因為出門前吃了幾個煎餃子。
牛肉酸筍餡兒的。
這就一點也不冷了。
林珊璞則是聰明地用白圍巾包住了小半張臉,頭上也蒙上了羽絨服的兜帽,搞得整個人都鼓鼓囊囊的,重心很不穩的樣子。
走著走著,林珊璞突然一個小跳步攔在李言身前,彎腰眨著眼睛看了一會兒才燦爛一笑:“嘻嘻這樣感覺才對嘛犬寶兒的病可算好啦”
“我好的很。”李言揮著手道,“別擋路,我在構思。”
“”林珊璞樂呵呵地讓開,貼著李言蹦跶著問道,“我看這次的設定里,有12個女角色?野犬老師好色哦”
“不錯。”李言的臉色逐漸肅穆起來,“所以,需要。”
“哇哦!”林珊璞張大了嘴,“黃金十二宮?圣斗士星矢嗎?”
“凎……你這么一說,突然完全沒靈感了。”
“哈哈哈,會有的,追這么久書了,唯獨對野犬老師的XP,我很有信心。”林珊璞終是舒心一笑,“好起來了,這本必火!”
“不要說這種話……”
“對對對。”林珊璞趕緊自罰敲了下腦袋,“反正寫自己開心的書就對了,可不敢再碰修仙啦”
“其實《種子修仙》對我的幫助很大,寫作過程中,莫名其妙地惡補了一些基礎。”李言攥著拳頭冷笑道,“簡而言之,哼,我變強了。”
林珊璞一聽這個,不禁又跳到了李言面前,非常認真地往上瞄了瞄。
“啊呀,一說這個,野犬老師最近頭發好像掉了不少哇。”
“啊,有么?”李言嚇得趕緊抓了一把,“沒有吧……我這個歲數……掉的多長的也多……”
“發際線都往后了呢。”
“騙人!”
“不信你去問漸彪和泮泮吧……”林珊璞嘆了口氣,背著手向前走著說道,臉上滿是大叔一樣的決然,“既然目標是職業作家,有些東西,是不得不舍棄的。”
“不可能……”李言抓出手機照著鏡子仔細研究起發際線,“我看起航訓練營的人,頭發都很好的。”
“那都是菜鳥作家誒。”林珊璞扭過身一本正經道,“真正的職業作家,三四十歲的,你見過哪個?”
“……樊……樊清峰?”
“他頭發怎么樣?”
“就剩一撮了……圍著頭皮盤了幾十圈……”
“噗……”林珊璞捂嘴道,“不然,還是假發吧……”
“啊啊啊啊!!大清早本來挺開心的。”
“犬寶兒不哭,不嫌棄你”
這一天,整個上午,李言逢人便問兩個問題。
一:“你看我頭發有什么不一樣么?”
二:“請問你的XP是什么。”
好消息是,大家并沒有認為李言的頭發變少了。
那么問題就只能出在林珊璞身上了。
很明顯,壞女人昨晚吃醋了,想找回場子,便用令男性第二焦慮的難題施壓。
可笑可笑。
壞女人的套路,不過如此。
我已經摸透了,只待反將一軍。
另一方面,壞消息是,XP提問只有劉漸彪認真回答了,但只有一個字——
再細問性格,大抵就是溫柔賢惠一類的詞了。
這基本完全違背了他實際的選擇……
XP這個東西,果然很難搞懂。
12點整,櫻湖的鈴聲準時響起。
老師剛宣布下課,夏泮便拉起林珊璞要沖出去。
然而林珊璞卻是手一甩,低著頭道。
“今天……有點事……”
后方。
劉漸彪剛伸了個懶腰,想問問李言有沒有便意。
李言卻反倒先起身了。
“今天,有點事。”
接著,李言和林珊璞,默不作響地隨著人流混出了教室。
幾十秒后,只剩夏泮和劉漸彪了。
二人對視了幾秒,同時側過了頭。
“越來越過分了……”夏泮掰著桌角道,“談戀愛就談戀愛,也不用不理我啊……什么時候打視頻什么時候都在做飯……”
“李言也是。”劉漸彪黯然低頭,“我好不容易沖上王者了,想帶他一把,卻發現,他已經40天沒上線了。”
太悲傷了。
這個故事,真的太悲傷了。
現在的李言和林珊璞,已十分熟練。
出了教室后,熟練地走向不同的路,像是特工一樣,悄無聲響地會師于實驗樓頂層最里面。
李言展開取出了大鋪蓋,林珊璞取出了裝著煎餃的飯盒。
李言摸出了手機,林珊璞擺好了裝在小瓶子里的醋汁和蒜泥。
默契無聲地,一場隱秘的野餐開始了。
倒不是特意要一起吃飯,主要是時間緊急,今天中午要和安西商量大綱的。
要是只李言自己,出校隨便找個地方坐著也就聊了,但林珊璞執意要當書記員,就只好偷偷來這里搞了。
起航編輯部,李格非的情況也好不到哪里去。
眼袋飛起,雙瞳黯淡。
即便抱著他最喜歡的缽缽雞外賣,也只是干瞪著屏幕,無力地吃著。
旁邊的飛猿,倒是啃得很起勁兒。
“格非,昨晚傷得不輕啊……”
“三次,整整三次。”李格非呆茫茫轉過頭,“你告訴我,就算是你年輕的時候,能連整三次么?”
“哈,三次而已,我……”飛猿說著說著,突然神色一滯,“我……我一次都沒整過……”
“啊……”李格非驚道,“你也……快30了吧……”
“別說了……”飛猿低下了頭。
嘴里的雞,它頓時就不香了。
這又是另一種旱的旱死,澇的澇死了。
好在,悲傷的氣氛并沒有持續太久。
隨著野犬的狗頭一閃,李格非立刻就放下了餐盒,將鍵盤抱到身前。
飛猿也好像看到了什么鏟除陰霾的救星一樣湊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