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沒有任何標識柴油車行駛在霧城狹窄的街道上，雷蒙扶著車把，高起和黃飛裹緊了衣服，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其實這就是一輛三輪車，還是沒車廂那種。

終于，黃飛忍不住了，他對著在前面開車的雷蒙大聲道：“其實我覺得警車也是可以的，要不然咱們還是回去換換車吧。”

雷蒙回了下頭，大聲道：“什么？要換車嗎？可是我們快到了。”

“呃，快到了那就算了，就這么去吧。”

黃飛無奈的貼近了高起道：“你不是說霧城是個超級大都市嗎？”

“我說的是以前，以前，誰知道現在這個德性啊。”

這已經是黃飛第四次提出這個問題了，也是高起第四次回答了，但是，這都無法阻止黃飛的反復質問。

高起也很無奈，他能體會到黃飛的心情，充滿了向往來到這里，卻發現和預期中根本不一樣，那自然是要充滿破滅感的。

三輪車突突著好像離開了建筑密集的區域，黃飛幾次說過自己要閉嘴的，可他這時候還是忍不住道：“怎么出城了？這是去哪兒啊？”

雷蒙沒有回頭，他只是大聲道：“去霧城最好的飯店啊。”

為了避免尷尬，高起從兜里掏出了一張相片，那是千面人的正面照，這時候，高起當然沒興趣也沒必要研究一張照片，只不過是他覺得這樣做或許能讓黃飛轉移下注意力。

但是這一看，仔細的看，反反復復的看過之后，高起發現他還真的看出了花。

“哎，飛哥，不對啊！”

黃飛扭頭道：“哪里不對？”

“你看，這千面人帶的帽子，是不是破了一條縫，然后又縫起來的，你看這兒，他的帽檐和帽身連接的地方，是不是用粗線縫起來的？”

黃飛看了半天，然后他詫異的道：“就這？他帶個破帽子，又不是帶個綠帽子，你激動個什么勁兒！”

高起低聲道：“你看他身上穿的衣服，很舊也很單薄的樣子，你再看看他殺的人穿著什么，是不是厚了很多？如果你是他，你有能力奸淫擄掠無惡不作還不被發現，你會帶個破帽子？”

黃飛愣了一會兒，他斜眼看著高起道：“你還會破案？”

“不會，就是覺得異常嘛，飛哥，我覺得事情是不是沒那么簡單？”

黃飛用看著傻瓜的眼神看著高起，高起被看的不自然了，道：“為什么這么看著我……”

“說你聰明你是真聰明，說你傻你也是真傻，這么簡單的問題。”

黃飛幾度嘆氣后，他靠近了高起道：“你能看出來，那個什么新蘇格蘭場的人看不出來？這叫……那個什么我想想。”

“李代桃僵，有人殺了人，也推到千面人身上？”

黃飛把手一拍，道：“沒錯，你就像我肚子里的蛔蟲，我一說你就明白。”

高起想了想，道：“那……怎么辦？”

“什么怎么辦？你收錢干什么來了？千面人總歸是荒民吧，他終究是進了城還殺人吧，你管有多少人把屎盆子往他頭上扣呢，你只管干你的事兒拿賞金就得了唄，管他千面人是好是壞又沒有苦衷呢。”

說完的黃飛還非常不屑的道：“我從來不去了解要殺的人，沒用。”

還覺得自己發現了一個大秘密，結果想了半天之后，高起發現他發現的東西屁用沒有，但主要目的達成了，他總歸是轉移了黃飛的注意力。

無奈的搖了搖頭，高起把照片收進了口袋，這時他發現道路好像寬闊了很多，也平坦了很多，而路兩邊的草坪修建的非常漂亮，那些綠油油的橡樹在小雨的滋潤下，漂亮的就像一副畫。

這時，道路兩促開始出現連綿起伏的小丘陵，而丘陵上，零零散散的分布著一棟棟漂亮的房子。

“咦，這里倒是蠻漂亮的嘛！”

黃飛很驚奇，而這時候雷蒙終于回頭道：“因為這里才是霧城的精華地，城里的大人物都住這里，才不會擠在貧民窟里！”

黃飛愣了愣，然后他吸了口氣，道：“我靠，會享受啊！”

雷蒙指著一棟紅色屋頂的房子道：“就是那里，紅房子餐廳。”

黃飛開始產生一些興趣了，尤其是在看到遠離丘陵的地帶停放著幾艘飛船后，他忍不住道：“這里也能降落飛船？為什么我們不從這邊過來，而要從……那邊過來？”

雷蒙大聲道：“這里是私人區域，飛船停機坪也是私人區域，進入霧城的飛船未經邀請禁止降落。”

黃飛驚嘆了，然后他對著高起低聲道：“不得不說還是這邊的人會享受啊，你看看朝夕城那些大佬，還得擠在內城，這沒法比啊。”

說完后，黃飛一臉感慨的道：“還是這邊好，嗯，有了錢還是這邊好，你瞧人家這房子，一個個……這多寬敞，這環境多好，就跟別墅的似的，啊呸，人家這就是別墅，咱朝夕城里那有別墅啊。”

高起捅了捅黃飛，一臉無奈的道：“你說漏了……”

黃飛猛然閉嘴，而這時候，三輪車突突的停到了紅房子餐廳的門口。

門口有兩個門童，還真就是恭恭敬敬的拉開了門，好像高起他們是從豪車上下來似的。

當然，也沒準這種就只有一個頂棚的三輪車在霧城就是豪車了。

餐廳里面不大，但布置的確實是有特點，實木桌子錯落有致的排開，距離留的很大，高起他們進去之后，發現大部分桌子上已經有人，只不過人們在說話的時候都特別小聲，顯得餐廳里很是安靜。

黃飛往椅子上一坐，先是大大咧咧的吧面前的碟子往前一推，大聲道：”凍死了，趕緊點菜。”

高起知道他不能再縱容黃飛了，于是他低聲道：“飛哥，小點兒聲，這里說話大聲會被認為沒教養的。”

黃飛壓低了聲音道：“吃飯還不能說話，什么規矩。”

一個侍者走到桌子旁，放上了三本菜單，高起和黃飛打開后，只是對視了一眼，就對著雷蒙道：“你來點菜。”

“這里的烤羊腿非常好，布丁也非常出名，哦，今天有從米蘭城空運來的冰激凌，呃。”

看著雷蒙臉上那熟悉的表情，高起就知道雷蒙不一定很窮，但一定不是大款。

“多少錢？”

雷蒙低聲道：“烤羊腿三鎊，布丁二十便士，但是冰激凌……40鎊！”

黃飛把手一揮，道：“三條烤羊腿，便士是……算了，一人一份，這個冰激凌一人一個。”

這時侍者微笑道：“先生，我們的烤羊腿足夠七到八人食用，飯后甜點布丁和冰激凌沖突了，我建議您點一些配菜，而是三條羊腿。”

黃飛不耐煩的道：“你那……咦，你會說我們的話？”

頭發花白的侍者微微側頭，低聲道：“我曾在一家非常漂亮的中餐廳工作，只是很可惜……先生，我可以為您介紹本店的招牌菜式嗎？”